殷如許掂量掂量手裡袋子的分量,確定兩人沒有私自昧下,利索起身,揣起晶核就要往北走。
她剛剛打聽過了,她現在的位置正處於西南基地和華中基地勢力範圍的交界處,從這往北偏東方向走,就能到首都了。
希望能找到爺爺他們。
殷如許剛抬腳,就被光頭叫住了。
「大佬,您這是要去哪呀?」
殷如許瞥了他一眼:「京城。」
「您要去京城?!」光頭的聲音下意識拔高了:「那地方可不能去啊!」
胡云波也跟著勸解道:「京城是淪陷最嚴重的城市,喪屍數量極為龐大,雖然您實力很強,但……」
胡云波話只說了一半,意思卻表達明確了——功夫再高,也怕群毆。
徐昭雪嘴巴抿得緊緊的,躲在徐勁身後,她巴不得這個黑女人去送死呢!
喪屍數量龐大?
殷如許微微一笑,這不正合了自己的意?
別人眼中兇惡醜陋的喪屍,在她這裡就是天然的靈力儲存器。
殷如許擺擺手示意她知道了,光頭還想再勸,被殷如許斜了一眼刀。
「再多嘴,我就打死她。」
殷如許指了指躲在徐勁身後的徐昭雪。
徐昭雪:「……」
光頭立馬閉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殷如許告別倆人,沿著瀝青路面向北走。
沿途報廢的汽車橫七豎八的停放著,擋風玻璃破碎,只剩下幾根玻璃茬子懸掛在車內。
殷如許看到了一個卡在車窗上穿著粉色蓬蓬裙的腐爛女孩,她的下身被安全帶緊緊固定在座位上,整個上半身被蠻力拉扯到車窗外,腰間布滿鈍齒撕扯的痕跡,但並不徹底,皮肉連著發黑血管的無力的耷拉著。
到處都是斷肢殘骸,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跡。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那是無助與絕望混合的味道。
晚風吹來,車內染著血跡的晴天娃娃微笑著打著轉兒……
殷如許駐足,在這片荒涼的刑場中,時間仿佛靜止了。
只有風過車廂時,才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像哭泣,又像是在訴說這裡發生的一切。
殷如許抬頭,天空陰沉沉的,像一塊兜住雨水的大幕布,懸在頭頂,沉甸甸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暴雨要來了。
再往前便是密林。
殷如許快步走入其中,用靈力鑿空一個大樹,當做臨時的避所。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悶雷滾滾。
雨滴開始落下,起初只是零星幾滴,後來逐漸密集起來,像首遲來的哀悼曲,迴蕩在空氣中。
殷一弦和殷一柱恢復原身從殷如許手上跳下來,依偎在她身旁。
殷一弦是只巴掌大的滾滾。
小名殷小弦。
殷如許當初收它的時候是存了私心的,因為現代社會私自養滾滾是犯法的,滾滾向來都只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國寶。
但在修真界就沒那麼多束縛了。
她僅用一根竹子就把這小東西勾到手了。
讓殷如許沒想到的是,自己又穿回來了。
不過……
現在都末世了,應該沒人抓她了吧?
殷一柱是條燭龍。
小名殷柱柱。
初見是在一個秘境中,這條小犟種是個顏狗,一看到殷如許就纏上了她。
殷如許也是個顏狗,小燭龍長得又黑又丑,她著實看不上。
但架不住小犟種是真的犟。
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獻殷勤,跟她跟到所有人都默認了它是她的獸。
最後成功用廚藝征服了殷如許。
兩小隻一唱一和,開始教育她。
殷一弦指指點點:「阿許你太髒了,出門在外怎麼能不注意形象呢?」
殷一柱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人家都把你認成大黑耗子啦!」
「就是就是!」
「而且咱這次是回你老家欸,有個成語叫衣錦還鄉你曉不曉得呀?」
「就是就是!」
見兩小隻還要囉嗦,殷如許趕忙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師父別念了!」
看到殷如許主動求饒,兩小隻這才消停,叉起腰,一副『暫且饒過你』的表情。
殷如許嘴角抽了抽,這兩隻小管家婆……
殷如許從芥子空間取出靈泉水,殷一弦主動變大身體堵在樹洞口,當只看門的大滾滾。
殷一柱則是一扭一扭地湊到殷如許面前,將身軀凹成S型,媚眼一拋,啵了個飛吻,向她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
賤不嗖嗖地開口:「阿許你要搓澡巾不要呀?你看柱柱怎麼樣呀?」
殷如許嫌棄極了,屈指一彈,它就落進了一弦黑白相間的毛毛里。
殷柱柱不死心,繼續推銷自己。
「柱柱我可是稱霸修真界澡堂的風雲人物!大姑娘小媳婦我都搓過呢,技術很好噠,阿許你確定不要嘛?」
殷如許直接將破爛外袍扔到殷大柱頭上:「你可閉嘴吧大色迷!」
殷柱柱扒開衣服,瞥著小嘴,委屈極了,阿許為什麼就不能像對華年那樣溫柔地對它呢?
可是……
殷柱柱咬著小龍爪,華年也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那樣冬日夏雲的人,連自己如此賤不嗖嗖的一龍跟他說話,都忍不住放緩語調。
要是自己也像華年那樣溫柔,那阿許是不是可以像對待華年那樣溫聲細語地對它啦?
可是它做不到怎麼辦呀?
每次它學華年的時候,阿許說它裝溫柔總會一秒現原形,殷小弦也總是說它東施效顰。
這樣一想,這好像不完全是阿許的錯……
殷柱柱從生氣委屈到把自己哄好,時間沒超過兩分鐘,完全不用殷如許操心。
殷柱柱想通後,不再糾結,從空間裡掏出一口大鍋,屁顛屁顛地給殷如許做她喜歡的紅燒豬大排。
這樣阿許洗完澡就可以吃飯啦!
殷小弦瞥它一眼,對此習以為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