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口不平氣
從中原去大理，一共有兩條路線。
一條路線是先從中原入京兆府，從京兆府入川蜀成都府，再從成都府前往大理。
另外一條路線，是經由中原入湘西地界，後入矩州（貴州），再到大理。
湘西、矩州都是山川，路途更加遙遠，很難行走。
所以楚源他們，選擇了第一條路線。
一路上，因為有段譽這位大理世子同行，還有皇族家將跟隨，所以一路上十分輕鬆，除了白天趕路時在路邊休息外，他們晚上大多住在城鎮的客棧中。
而楚源則抓緊時間，把《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陽掌》等武功，一股腦全部傳給了阿碧。
這日。
黃昏。
天邊落日攜著金色餘暉，搖搖欲墜。
楚源他們來了距離京兆府百里外，一個名為陸平鎮的小鎮上。
在鎮上找了一家客棧，各自要了間客房，吃完晚飯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雖然天色剛黑，但古代夜裡沒什麼娛樂活動，所以大家都回了房間。
聽到有人敲門，楚源起身打開，見到是阿碧站在黝黑的走廊里。
阿碧似乎早就習以為常，深夜到楚源的房間來：「楚大哥！」
楚源轉身道：「進來吧！」
阿碧進屋，順便關上房門。
進了房間，桌上的白燭燭焰跳躍。
楚源坐在桌椅旁，像往日一樣，開始傳授阿碧武功。
武功傳授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尤其還是讓武學天資不怎麼好的阿碧學會，這幾門逍遙派的神功絕學。
所以這一路上，楚源花費了大量時間教授阿碧，十分盡心。
「掌柜的，你說你們客棧乾淨整潔，是這鎮上最乾淨的一家客棧了，房間地上怎麼還有灰塵，你竟敢騙我！」
「夫人，地上有些許灰塵，這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嗎？」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一個有些冰冷熟悉的女子聲音，和客棧掌柜無辜的聲音。
「楚大哥，好像是舅夫人……不是，是王夫人。」
阿碧聽到這聲音，漸漸沒了武學的心思，對楚源道。
她想到自己現在已經不是慕容復的婢女了，立馬改口。
楚源也停止了向阿碧傳授武功，他將目光看向了窗外，只見窗外明月高懸，繁星點綴。
也不知道這王夫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客棧，竟然和他們住進了同一家客棧中。
楚源目光深邃道：「先別露面，聽聽是怎麼回事！」
阿碧十分信任楚源，很聽楚源的話，她點頭道：「聽你的，楚大哥。」
「你說了假話，弄髒了我的衣裙，張嬤嬤，劉嬤嬤，你們去把這客棧里的掌柜和小二，舌頭割了，腿腳斬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騙人！」
「遵命。」
「求求您，饒命啊，我們錯了，是我們騙了您……」
房間門外樓下，傳來了掌柜和小二恐懼求饒的聲音。
「既然知道錯了，承認騙了我，張嬤嬤、劉嬤嬤，就不用斬他們的腿腳了，把舌頭割了後，直接把他們殺了，埋在後院做肥料吧，這不是曼陀山莊，可惜了這上好的花肥。」
王夫人冷漠的聲音，又從房外樓下傳來。
「楚大哥……」
阿碧神情擔憂地看向楚源，她知道王夫人性格毒辣，之前一直有殺人做花肥的習慣。
之前她和姐姐阿朱在燕子塢時，也很怕看到王夫人。
樓下的小二和客棧掌柜，竟然只因為房間地上有塵土，就得罪了王夫人，王夫人竟想要殺了他們，還正好被他們遇到了。
心地善良的阿碧，正想求楚源出手，救救那小二和客棧掌柜。
「你這惡毒婦人……」
「僅僅只因為客棧房間地上有塵土，就要殺人……」
屋外又傳來兩個男子的聲音。
楚源一下子聽出，這兩人正是守在段譽身旁的家臣朱丹臣和傅思歸。
原來他們也看不慣王夫人的所作所為，站出來仗義執言了。
「楚大哥，是朱大哥和傅大哥，但是王夫人身邊的那幾個嬤嬤武功很厲害，他們兩人寡不敵眾，怕不是對方對手！」
阿碧一下就聽出了為掌柜和小二發聲之人是誰，她對楚源道。
「再聽下情況。」
楚源皺眉道。
他眼中出現了一絲寒意，他早就知道，這李青蘿的惡習。
沒想到竟然因為客棧房間地上有塵土，就要割了掌柜和小二的舌頭，還要殺了他們，將他們埋在後院。
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喪生在李青蘿和她的曼陀山莊中，被當作了種在土中的花肥。
之前他借用過曼陀山莊的琅嬛玉洞，但那是公平交易，他走時也留下了武功，所以他並不欠曼陀山莊的人情。
接著外面樓下，就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夫人，他們好像是大理段氏的家臣朱丹臣和傅思歸。」
嬤嬤之中，似乎有人認出了朱丹臣和傅思歸的身份。
「段家的人都該死，段家的下人家臣更該死，不過我此去大理，要見那個負心人，既然是他的人，就大發慈悲不殺他們了，把他們手腳斬斷一隻，當作衝撞我的懲罰，你們一起上，將他們速速拿下。」
然後王夫人又道。
王夫人話音剛落，樓下打鬥的聲音，變得更加嘈雜了起來。
好像是朱丹臣和傅思歸二人，陷入了圍攻之中。
「你這惡婦。」
「休想得逞。」
朱丹臣和傅思歸怒道。
但從聲音聽起來，陷於圍攻中的朱丹臣和傅思歸二人，說話時有些中氣不足，已經處於下風，隨時有落敗的可能。
「走，我們出去看看。」
楚源再也忍不住，起身對身旁的阿碧道。
然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眼見楚源出去，阿碧也起身跟上一起。
楚源剛剛打開房門，就看到旁邊也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段譽。
「大哥！」
段譽對楚源喊道。
他和楚源一樣，剛剛拿了一本佛經正在房間裡看，聽到門外樓下的動靜，沒有選擇立即出手，而是先在房間裡傾聽了一會兒，確認樓下之人的身份，外加發生衝突的原因，眼看朱丹臣和傅思歸出手，快要支撐不住了，才準備現身出手相助。
「此事交給我。」
楚源對段譽道。
段譽本來覺得此事用不著楚源親自出手，以他的武功便已經足夠解決此事。
但是看到此時楚源雙目冰寒，他立即醒悟王夫人的殘忍手段，已經觸怒了楚源。
如今他因為得知了王語嫣是他「妹妹」，早已經對王語嫣沒了什麼非分之想。
對於她這位性格兇殘毒辣的母親王夫人，自然也沒有任何偏袒的想法。
但想到這位王夫人，終究是他爹的情婦之一，段譽對楚源求情道：「還請大哥手下留情，留她一條性命。」
楚源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而是站在二樓走廊，目光看向一樓大堂。
只見一樓大堂的幾個燭台上，不知何時都點起了蠟燭，所以此時一樓大堂亮如白晝，光線十分明亮。
大堂的情況，也看得十分清楚。
多日不見的王夫人，正穿著一件高貴的束胸鵝黃綢衫，身旁跟著近十名年輕丫鬟，站在一樓大堂櫃檯前。
不遠處，六名身材粗壯，身手卻極為敏捷的嬤嬤，正在圍攻朱丹臣和傅思歸。
整個一樓大堂，都是被打爛的桌椅，看上去一片狼藉。
朱丹臣和傅思歸，被六名嬤嬤打得節節敗退。
無辜的掌柜和兩個小二，正躲在角落下，被嚇得瑟瑟發抖。
楚源一聲清嘯，對著客棧的一樓大堂喊了一聲：「住手！」
楚源這一聲，猶如迅雷疾瀉，聲聞數里。
不僅僅是這間客棧，還令住在這間客棧周圍的人，全都神色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他們覺得剛剛似有一聲驚雷，如同獅吼，在他們耳邊響起，將他們的耳朵都快震聾了。
而在客棧一樓大堂的王夫人，和她的一群婢女外加嬤嬤們，直接被這一聲給原地震飛了出去，落地之後，她們全都七竅流血，其中被楚源重點照顧，那六個武功高強的嬤嬤。
一下子被楚源震死三個，剩下三人雖然沒死，但全身筋脈盡斷，七竅流血，離死不遠了。
倒是那躲在角落裡的客棧掌柜和小二，外加朱丹臣和傅思歸四人，因為被楚源繞開，他們沒受到什麼傷害，只是覺得那聲音震耳欲聾，猶如獅吼雷鳴罷了。
「楚源，你受了我王家恩惠，卻恩將仇報，出手對付我，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
王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上，從地上站起，正好看到了站在二樓走廊的楚源，她眼中滿是怨恨。
就因為楚源剛剛那一聲清嘯，如今她手下那幾個武功高強的嬤嬤，基本已經死的死，傷的傷，再也沒了驕蠻的依仗。
楚源實在懶得和這女人多說，他將右手伸向李青蘿，施展《天罡地煞掌》。
在李青蘿驚恐的眼神中，她感覺楚源手心中，有一股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的吸力，隔空將她吸向了楚源手心中，自己的身體凌空飛起，以極快的速度向楚源手中落去。
等掐住王夫人柔軟的脖頸，王夫人心中滿是恐懼，她眼中的怨恨消失不見，閃過了一絲哀求：「楚少俠，我爹是無崖子，以你和他的關係……」
楚源卻懶得和王夫人多說，虎口輕輕用力，捏斷了王夫人的脖子。
在王夫人不甘的眼神中，她意識漸漸陷入黑暗。
「二哥，手下……」
見楚源要殺王夫人，段譽正想求情。
可是他話剛到嘴邊，楚源就已經擰斷了李青蘿脖子。
「我雖的確進過琅嬛玉洞，呈了你王家的恩情，但當時我是用武功和你王家公平交易，所以算不上恩將仇報，忘恩負義。」
楚源看著手上身穿鵝黃綢衫，皮膚白皙，身材豐腴的中年美婦，他隨手將屍體丟在地上。
「人習武練武除了保全自身外，有時候便是為了看見不平事，出一口不平氣，若是因為她和你我有些關係，我就放了她，饒她一命，心中那口氣實在不順。」
殺掉李青蘿後，楚源將目光看向段譽。
段譽：……
他看著地上的李青蘿屍體，又看了看楚源。
人都已經殺了，說再多也沒用了。
「二哥，這王夫人曾和我爹有舊，你殺了他的情婦，你此去大理尋找長春不老谷的事情，怕是會產生波折。」
段譽委婉地提醒楚源道。
楚源無所謂道：「大理皇族不肯助我，那我就自己找。」
段譽看著地上王夫人的屍體，他想起了以往有關於王夫人性格兇惡的傳聞，和剛剛親眼所見的事實，他一時間有些如釋重負。
段譽保證：「二哥你放心，這次去大理，就算我爹不助你，我助你尋找。」
楚源卻搖了搖頭道：「你爹既有情也有無情的一面，他到處留情，情人極多，見一個愛一個。當他單獨面對一個情人時，他真心真意愛著對方，才有這麼多女子即便在成婚後，也依然掛念著他。但他對他的情人又沒有責任心，如今王夫人已經死了，你爹不會因為一件小事得罪我，即便他會大理皇族也不會。」
段譽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殺得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就因為房間地上有塵土，就要割了人家舌頭，殺了人家把人家埋在後院的毒婦。」
段譽的家將傅思歸這時候在樓下大堂道。
朱丹臣沒有說話，因為他顧忌王夫人，曾是自家王爺女人的身份。
「謝謝少俠！」
「謝謝少俠你殺了這惡婦，救了我們一命！」
剛剛差點被王夫人命人割掉舌頭後，要將其殺掉的兩個客棧小二和掌柜，立即上樓跪到楚源身前，磕頭感謝楚源。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
楚源道。
這時候因為衝突結束，剛剛躲在房間裡的客人，紛紛走了出來，遙遙打量著楚源。
原本夜裡有些冷清的客棧，一時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少俠，對您是舉手之勞，但您可是救了我們的命啊。」
客棧掌柜一邊磕頭一邊對楚源道。
「夫人死了！」
「他殺了夫人！」
而樓下的那些婢女和嬤嬤，眼見王夫人就這樣死了，她們神色恐懼，尖叫著想要逃跑。
對於逃跑的王夫人嬤嬤和婢女，楚源沒去管那些婢女，對著還活著的那三個嬤嬤居高臨下，一人賞了一掌《摧心掌》，將她們送走。
這些嬤嬤還沒逃出客棧大門，就紛紛五臟碎裂，倒地而亡。
在楚源看來，這些嬤嬤是王夫人，專門培養的打手，她們手上的人命應該是最多的。
剩下的婢女之類，身上沒有武功，估計就是單純伺候人的下人而已。
楚源特地留下一名嬤嬤，沒有動手殺她。
他聲音開始變得勾魂奪魄起來，楚源對那嬤嬤道：「回來！」
那聲音如同魔音一樣，灌入嬤嬤的耳朵中，即便嬤嬤捂住耳朵也無濟於事。
然後下一瞬間，那嬤嬤神情一變，目光變得呆滯起來，剛剛逃出客棧的她，竟然又轉身折返回了客棧中。
「到我身前來！」
楚源對這個四十多歲，身材粗壯，比男人還像男人的嬤嬤道。
在旁邊段譽、傅思歸、朱丹臣、阿碧和客棧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那嬤嬤竟然真的順著樓梯，往二樓走來。
「二哥，這是什麼武功？」
段譽看到這一幕，他神色有些難以置信道。
他沒想到，世間竟還有如此詭異的武功。
這不是武功，是神仙法術吧？
「《傳音搜魂大法》，逍遙派的武功！」
楚源回了一句。
他也是練成《傳音搜魂大法》後才知道，原來這武功不僅能用來傳音，還能控制他人心神。
遇到功力和自己差不多，甚至稍遜於自己的對手時，這《傳音搜魂大法》就能夠擾亂對方心神，若是遇到功力遜色於自己太多的對手時，就能夠控制對方，讓他們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做任何事情。
楚源懷疑當年李秋水，讓天山童姥走火入魔，就用的是這《傳音搜魂大法》。
「想不到逍遙派，竟然還有一門這麼厲害的武功。」
段譽有些艷羨。
他獲得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雖然威力不凡，但是這門《傳音搜魂大法》，明顯是一門不差於《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武功。
他大概知道楚源的逍遙派武功是無崖子傳的，他也沒有讓楚源把《傳音搜魂大法》傳給他的想法。
主要是他覺得武功夠用就好了，而且相比起武功來，他還是對佛經更有興趣。
楚源把那嬤嬤叫到身前來，問了一些有關曼陀山莊的事情。
越問臉上寒意越盛，原本還覺得楚源殺了王夫人有些莽撞的段譽和阿碧，在聽完嬤嬤講述王夫人所做下的惡事後，都覺得殺得好。
據這位嬤嬤所說，光是近幾年間，加上被殺掉後做花肥的，砍去四肢活埋的人，曼陀山莊就埋屍不下數百人。
這還不算上，王夫人有時候出巡，看哪個百姓不順眼，在外面殺死和埋掉的人，就像剛剛一樣。
至於殺人的理由……
千奇百怪。
有因為痛恨段正淳，連帶著姓段的人都遭了殃的。
這些年除了段譽以外，無一人能從王夫人手中活命。
有時候就因為自己住的地方，見到了男子，也會被殺。
姑蘇城中，若是聽說有哪家男人在外面找女人，李青蘿就會逼著男人殺了自己的正妻，迎娶外面的女人。
如此種種，簡直罄竹難書……
雖然李青蘿殺了這麼多的人，但因為王家在江南乃是大族，再加上李青蘿自己雖然不想吃苦練功，但家中有琅嬛玉洞，也不能浪費。
就招了一些嬤嬤培養，讓她們練琅嬛玉洞中的武功，作為自己的打手，就連不滿李青蘿草菅人命的官府，在李青蘿面前也討不著便宜，只能聽之任之……
最後……
隨著面色冰冷的楚源，一掌打在了這個嬤嬤天靈蓋上，殺掉了對方。
這次問話才最終徹底結束。
「麻煩三弟你讓自己的家臣報官，把客棧里的屍體處理掉吧。」
楚源對段譽道。
這次問話，更讓楚源覺得自己殺王夫人是對的事情。
「二哥，你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
段譽答應道。
楚源轉身回了房間。
次日一早。
楚源一行人在晨光中，走官道繼續往西南大理方向而去。
昨日官府的人趕來，得知楚源殺了李青蘿後，大宋朝廷官員京兆府尹甚至想要拜見楚源，可是卻被楚源婉拒了，楚源懶得和官府的人扯上關係。
大半個月後，他們一行人，經由成都府，來到了大理國。
大理地勢西高東低，北高南低。
如拱似屏，山勢巍峨挺拔。
楚源他們先到了大理都城羊苴咩城。
這裡曾經是南詔國的國都，後在一百多年前大理立國後，成了大理的都城。
羊苴咩城位於蒼山之下，洱海之濱。
如今楚源聲名不凡，可謂是名震江湖，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是天下少有，能和丐幫幫主喬峰齊名的絕頂高手，更是丐幫的青蓮使者，可謂是位高權重。
所以在楚源和段譽回來之前，段譽就提前派人趕回來，通知了他爹段正淳和大理皇族。
得知楚源要來後，大理皇族就把招待楚源的事情，交給了段正淳操辦。
段正淳對楚源的感官不是很好，他本來不想來的，但是礙於要給皇族一個交代，只能親自前來。
羊苴咩城，東城門口。
只見段正淳帶著自己的王妃刀白鳳和一隊百餘人兵將，站在城門口處，等待著楚源的到來。
「來了。」
在刺目的陽光下，看到幾人從遠處走來，刀白鳳用胳膊撞了一下段正淳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