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願光臨寒舍?到府一續?」
「這?」若離有些猶疑。
大腦中卻在瘋狂交談。
【若離:零八...】
【宿主,你還看不出,這喬員外是在幫她愛女捉婿嗎?】
【若離:現在倒是瞧出來了,怎麼脫身?】
【這喬員外家財萬貫,的確能助益你的仕途...】
【若離:......】
零八翹著二郎腿道:【你現在沒有經濟來源,若是殿試不成,等謀個一官半職,還不知什麼時候呢?況且手裡的盤纏所剩不多了...】
是啊,自己手裡的現銀確實不多了。
喬員外看到若離猶豫的神情,笑著開口道:「若公子不用擔心。」
「在下只是想問一問公子,可否讓我女兒的教書先生?當然,什麼時候想教由公子定,畢竟準備殿試更加重要。」
喬員外有心想要結下善緣,若是此人能成女婿,自己在京都的地位將成功躋身名流之列,官商總歸是商人,家裡有個進士對他喬家可是大有裨益!
若離聽到這,「教書先生?可鄙人才疏學淺,萬沒有能夠教人的本事,恐當不起曼君小姐的先生...員外不如另選他人罷!」
說完若離就要起身離去。
「噯,公子請先等一等,容我把話說完,作為回報,鄙人會負責公子全部的衣食住行,以及接下來殿試所需要打點的一切花銷,並額外附上兩張商鋪地契!」
想到這裡,喬經綸面上不動聲色的察看若離神色,這麼誘人的條件,他不會不答應
若離笑道:「員外真是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是寒門苦讀,所學也是知之甚少,能得貢生也只是僥倖,擔任不起員外愛女的先生...」
「公子過謙了,能一舉登科的人,日後定能成為朝廷的棟樑之才,還望公子不要推辭。」說著從果盤下方抽出一檀木匣子,喬員外將匣子打開,裡面竟裝有十幾錠銀子!
「這??」若離不禁瞪大了雙眼,好多銀子啊!
【若離:零八,這一盒有十幾錠吧?】
零八瞅了一眼,懶洋洋道:【何止呢,光這個盒子都能兌換兩三錠,看來這喬員外的確家大業大。】
「這只是定金,請公子收下,公子若是答應做愛女的先生,以後每月都會有這些作為先生的學費。」喬員外也是個識人的高手,眼前的人再不濟也能成為朝廷的骨幹,現在不加以好好籠絡,以後會更困難。
剛才看女兒一個勁的朝這看,那心思他這個當爹的能不知道?
喬員外殷勤籠絡時,若離卻微微有些出神,「師兄閉關快要結束了罷?」要是師兄發現她偷偷下山,會不會生氣?
天師洞。
閉關回來,一來幾天也沒有碰見小師弟,一大早他就去若離禪房,看到沒有人,「小師弟這懶性子,竟然起的這般早?」
想著去早課等著,但等到早課結束,也不見小師弟的蹤影。
剛要起身尋找,師父叫住了他,「若垣,為師交給你的經文抄寫的怎麼樣了。」
「師父,有兩卷經文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不清,弟子正在查閱典籍,補全空缺的部分。」若垣腦海里摒棄雜念,回復道。
「如此甚好,你是我門弟子中道學造詣的佼佼者,交給你為師放心。」師父慈愛的望著面前這個清雅如竹的弟子,想起若離不要告訴若垣她下山的事,一向清明的師父此刻也有了些許惆悵。
此情事此間了,弟子的磨難終歸是要自己經歷的。
囑咐若垣將經文抄錄好放入藏書閣,他轉身便要離去。
「師父,」若垣看到師父要走,連忙叫住,「師父這幾天可見到小師弟了?」
「弟子這幾天都未曾見過小師弟...」
「平日裡若離不是最黏著你嗎?怎麼現在找為師要人了?」師父微微笑道。
「師弟貪玩,別是惹了禍,讓人逮了去?」
「這些日子你閉關,多多少少會有弟子下山試煉,無妨,再等些時日她就會回來了...」
原來下山了嗎?
「是,師父。」
若垣沒想到,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弟已經參加了朝廷的春闈,正在看榜...
京都內。
下了馬車,若離賠禮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有勞員外費心了。」
喬員外微微嘆息,恐怕天才都這般淡泊名利罷?
看向後面馬車內的女兒,第一次產生了擁有萬貫家財也無力的局面...
走在街上,若離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情。
腦海中瘋狂diss零八道:【那麼多錢!那麼多錢啊!】
【我就這麼拒絕了??只不過教書而已,平常的話,十個百個我也教得!】
若離掩面無淚道:【可殿試還有一個月,不能分心啊啊!】
【我那白花花的十幾錠大銀!】
零八掏了掏耳朵,安慰道:【宿主沒關係...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只是時間長了那麼...億點點...
唉!
很快,殿試時間隨著張貼出來。
欽定於四月二十一日,貢生們前往太和殿殿試...
前幾日,若離門前來來往往許多達官貴人,多是攀附而來。
不堪其擾下,若離豎了個『閒人免進』的牌子。
不知是不是此方法奏效的緣故,這些時日倒是甚少有人來打擾自己。
閉門大半月後。
殿試終於到了...
二十一日一大早,若離身著新貢生袍服冠靴,向門口等候的人走去,為首的宮人行了一禮道:「大人,奴是翰林院的德辛,接您進宮殿試,請隨奴上車吧。」
若離回了一禮,微微笑道:「公公折煞我了,我只是一學子,未有官職之銜,怎可擔當的上大人兩個字。」
德辛沒有否認,只是微笑著回道:「大人的一賦詩詞驚才艷艷,陛下讀罷,只嘆天下還有這般奇才之人,官職之銜可謂是板上釘釘,奴只是提前恭賀大人罷了。」
「且大人已是貢生,該當稱呼。」
若離點頭稱是,也不再言語,借用老祖宗的詩篇,沒想到竟事半功倍,她苦笑一聲,也不知是福是禍。
零八察覺到若離心態有些起伏不定,寬慰道:【非常之時行非常手段,宿主的才識已遠超常人,其目的都是為了那個目標,其他都無需在意...】
若離點了點頭,安下心來。
來京都幾個月,這還是她第一次踏進皇宮,她見過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遊覽過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而眼前的建築仿佛曆經歲月的沖刷後,更加增添皇室的威嚴。
百年前的故宮也是如此罷?
可她沒有遊覽故宮時的愉悅心情,更多的是對前路的未知,也許這樣的情境下,方能體會到這座宮殿的凝重肅穆。
裡面的一國之主,擁有絕對的生殺大權。
是多麼的叫人膽顫!
放眼望去,宮廷殿宇拱樓古樸,漫廊綠道深遠靜雅,二十八個龍行柱聳立兩側,紅牆黃瓦,畫棟雕梁,不知多少名能工巧匠才能完成眼前的宏偉建築。
跟隨德辛公公步行一段長長的官道,方到太和殿的台階下,這裡已經等待數名考生,眾人或彼此交談,或等候一旁...
看到公公身後的若離,有幾人轉頭悄悄低語,「他就是若離啊...」「長得如此瘦弱,模樣倒是俊俏...」
若離不禁一陣無語,這些個考子這麼閒麼...
視線突然被一群人吸引了去,只見那些考生們簇擁著一貢生錦袍的男子來到台階下,英冠華服,說不出的灑脫、俊秀,身上的氣質倒像是個貴家子弟...
旁邊有人議論道:「瞧見了麼?那位就是秦小王爺...」
若離暗道:秦小王爺麼?
隨著她的視線又跟隨那群人身後。
這是哪家清貴家族中的公子?一舉一動都克己守禮,清雅如竹。
那人徑直來到若離身旁站定。
微微拱手道:「在下聶長風...」
若離一愣,原來這就是那位才情俱佳的會元。
也微微拱手一禮:「在下若離。」
隨著二人相視一笑,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意思。
初晨薄霧,隨著日光灑落,漸漸消散了些許,遠處青山傳來陣陣鐘聲...
這時,太和殿盡頭傳來鳴鞭聲,接著鼓樂齊鳴!
「陛下欽起!」突兀的,一聲尖利的嗓音響徹整個太和大殿!
陛下來了!
群子沸騰!
許多人走到這一步,不就是想見見天恩麼?
眾人只見鑾儀衛設駕於殿前,新貢士穿袍服冠靴於殿外排立,依其會試名次排位兩隊,王公百官亦穿朝服分列殿內外。
皇帝落座於正中主位!
若離被這股氣勢所染,久久未曾抬頭...
心裡良久嘆了口氣,現代思想的她,果真做不到心悅誠服的跪伏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