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的皇帝，若離身邊仿佛被一面網牢牢地捆縛著，無時無刻不在緊密的織著，若離有些看不懂了。
「原來陛下早就有決斷了...」若離恭敬回道，那為何還要問她的意見？
似是知道她的疑問。
「王帳之亂，分庭抗禮，朕不願百姓兵荒馬亂，生靈塗炭，既然有人想要得隴望蜀，朕不妨就成全了他們...」蕭子洐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若離的耳中。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罷了...」他輕啜了一口茶，雲淡風輕的說著。
玩弄人心、詭計多端，又或者該稱讚他足智多謀？
這才是蕭子洐嗎...
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心智近乎於妖！
恍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已經探查過了，又會不會打消他的疑心？
又或者他也在暗中窺伺著她？
等她何時露出馬腳？
若離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有一天，她或許也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自己的身份又會隱瞞到何時？到時又將會如何？
「皇兄，皇兄！」
這時，殿外傳來蕭芷歡的呼聲，打亂了若離的猜想。
「皇上？」常德在一旁詢問道。
蕭子洐擺了擺手，「讓她進來罷。」
蕭芷歡進來，就瞧見殿內不止皇兄，還有若離，一時間有些愣神。
「殿下。」若離起身行禮。
「若大人也在吶，有空陪本殿一起出宮去？本殿還期待你菜品的新花樣呢！」今日蕭芷歡的裝扮格外素淨典雅，少了一絲艷麗。
若離噙著笑，正要點頭。
「胡鬧，不是來找朕的嗎？她還有政務沒弄完，喏...」沒等若離回答，蕭子洐開口駁斥道，指了指案邊一大摞文書。
額...那不是她剛篩選完的麼？
這個蕭子洐...
「殿下，臣確實還有政務要忙。」若離有些汗顏，陪笑道。
「哎呀，皇兄~政務每天都那麼多，什麼時候才能忙完啊？」蕭芷歡可不管那麼多，不高興的抱怨道。
「你這話問的，就好比『飯每天都會有，難道你今天會不吃』一樣。」蕭子洐出口反駁道。
蕭芷歡撇撇嘴，表示說不過你。
若離忍著偷笑，果然，能治住公主的只有皇帝陛下。
看了看蕭子洐。
怕也只有公主在的地方，蕭子洐才會放下心防吧...
過了一會兒，蕭子洐看蕭芷歡還在旁站著，開口道：「說吧，來找朕什麼事？」
「皇兄，我們該去華清觀了。」
聽到華清觀，蕭子洐難得的沉默片刻。
華清觀，位於京郊三清山，貞德元年，太祖皇帝蕭玄禎修建，聘請天師府老天師坐鎮，歷任帝後牌位所在，是大殷數一數二的鐘靈琉秀之地，也是萬千信徒朝拜必去的四大宮觀之一。
若離聽師父提過，四大宮觀：天南紫霄宮，地北華清觀，龍虎天師府，鹿邑太清宮。
她從小待的道觀叫天師洞，源自龍虎天師府一脈分支。
蕭子洐要去華清觀，祭拜誰？歷任帝後？
過了一會兒，蕭子洐起身，同常德耳語了一番...
若離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告退了。
「陛下，公主，那臣先告退了。」若離適時的起身離開。
「慢著。」蕭子洐向我走來，「若離，陪芷歡去華清觀。」
「皇兄不去了嗎？」蕭芷歡道。
「朕給忙忘了，朕等會兒還有點事，你先出發，朕隨後就到。」
蕭芷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那芷歡先去華清觀，皇兄慢些準備就好。」
蕭子洐點了點頭。
出來的時候，兩人碰到了丞相的小女兒。
不，應該稱呼她為淑妃娘娘...
剛入宮，就有著僅次於皇后的妃位，與皇后分庭抗禮，與寧嬪交好，眼下皇后有心無力，使得申嘉漪以一舞獨留皇上在她寢宮...
也不知蕭子洐是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妥妥的後宮不寧嗎？
「臣見過淑妃娘娘！」若離規矩行禮。
「嗯，起來罷。」淑妃瞥了一眼若離，淡淡道。
「臣妾見過公主殿下。」對著蕭芷歡，淑妃多少會收斂些。
「淑妃這是要去見皇兄麼？」蕭芷歡沒讓她起來，就這般問著話。
今日是什麼日子，怎的淑妃還來皇兄跟前湊？
「是呢，臣妾帶了些親手做的點心，想給皇上嘗嘗...」語氣倒是我見猶憐。
蕭芷歡也沒太為難她，放了她過去。
只見淑妃娘娘扭動著腰肢，提著一盒點心進了乾元殿。
裡面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皇上~」
若離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常德識趣的從裡面退了出來，抬頭看見公主殿下還未離開，有些尷尬的笑著。
丞相真是會養女兒...
這是養了個狐媚子麼？
原來蕭子洐說的等會兒有事是這個呀？
也難怪皇上受不住，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個模樣，她這個女的都險些受不住了。
蕭芷歡淡淡的瞥了若離一眼，「好看嗎？」
若離有些沒反應過來，點點頭，「淑妃娘娘國色天香，陛下好福氣。」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聽出語氣里有生氣的意思，若離趕緊搖了搖頭，「臣要不起！」
「知道就好。」說完，也不再看若離，嘴裡悄悄嘟囔著：「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若離沒有聽清她說的啥，零八倒是聽清了，【宿主，她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若離無所謂道：【我知道，又不包括我...】
她又不是男人。
【......】
官道上，這不是若離第一次乘坐皇家馬車。
只不過比第一次少了一絲拘謹，若離有些好奇的開口，「殿下，我們為何要去華清觀？」
蕭芷歡斜睨了她一眼，面上有著嗔怪，慢悠悠道：「探聽皇家秘事，可是...不治之罪。」
若離了悟，動手佯裝閉緊嘴巴，不再言語。
馬車靜靜的行駛...
出了京都，去往山上的有一部分是羊腸小道，眾人都換作了騎馬，蕭芷歡和若離的馬匹行駛在了隊伍中間，原先日頭還有些燥熱難耐，越往上走大片大片的樹林遮擋，也不覺得炎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