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華清觀時,外頭停了不少的馬匹,多是慕名而來的遊子,還有些姑娘們。
若離攙扶著蕭芷歡下了馬,一旁的小道士早就等候了多時,輕聲道:「殿下請隨我來...」
蕭芷歡點了點頭,若離隨著蕭芷歡也同去。
「現下師父正在同天師府的老道長商議羅天大醮,他吩咐我引殿下前往偏殿。」
「好,有勞小師父帶路。」蕭芷歡進入道觀,禮數十分周全。
「若離,本殿去去就來,你如果無聊了,可隨處看看,這兒的景色尋常可看不到,可千萬別跑遠了。」
「是,殿下。」
之前聽大師兄說起過這個華清觀,如今看到香客絡繹不絕,真真是比師父那個道觀要大得多。
道觀里的姑娘們看見,這一行人里的俊秀公子,在四處閒逛,個個都變得矜持了些,心裡卻有些躍躍欲試。
這時,一位丫鬟模樣的姑娘朝著她走來,微微行禮,道:「大人,可否來會客堂一敘?我家小姐正在那等候。」
若離看著丫鬟好生面熟,卻想不起來,「敢問姑娘家的小姐是?」若是個不認識的,找個藉口推脫了去。
那丫鬟眼中似有一片傷心神色,「大人,奴婢的小姐是喬家大小姐,喬曼君...」
「是曼君小姐?失禮失禮...」呼~差點忘了喬員外一家。
「煩請帶路罷。」
「大人請隨奴婢來。」
跟隨喬家侍女來到一處偏殿,這華清觀確實夠大,足有上百間會客室,幾乎圍繞整座山頭...
還未進去,就聽得琴聲縷縷,分外動人。
「小姐,若大人到了。」旁邊的丫鬟輕叩了兩下,回稟道。
吱呀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了,是喬曼君的貼身侍女碧荷,「大人,快請進。」
進入殿中,穿過一扇屏風,琴聲從這傳來,多日不見,喬小姐越發溫婉多姿。
喬曼君放下古琴,微微行禮道:「大人,您來了。」
若離點了點頭,回想自己,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將近又小半年的光景,二人沒有相見了,不知這次找她來有何事?
「喬小姐怎的也在華清觀?」若離忍不住詢問道。
喬曼君俯身倒了兩盞茶,吩咐兩個丫頭退下,「碧荷,小翠,你們倆先下去罷。」
「是,小姐!」
若離盯著二人退下。
喬曼君道:「大人放心,都是家生子,不會通風報信的。」
「我還能不能稱呼大人為公子?」喬曼君有些羞澀的開口道。
「當然可以,那我也繼續稱呼你為曼君好了。」若離爽朗道。
「此行恰好也是巧合,沒曾想竟能碰到公子,來時看到公子隨著公主殿下同行,曼君就有心想要見上一面。」
「冒昧請來公子...公子可會怪罪曼君?」今日陪同母親上山,閒來無事在觀中走動,竟碰見了心心念念的公子...
緣分麼...
若離笑了笑,開口道:「不妨事不妨事,我是第一次來這裡,倒是沒想到會碰見故人。」
「與公子相見,也是想說說體己話。」喬曼君手指絞著織帕,有些不安的開口。
「曼君直言無妨。」
「公子...父親給我許了一門親事...」
「親事?」是了,在古代,姑娘們這個年紀已經能夠嫁人生子了。
看著面前的少女,多麼美好而燦爛的姣容,只是一年,就面臨終身大事。
曼君接著開口道:「是京都袁員外家的公子哥,今年與我同歲,兩家時常有生意往來,前段時間他帶著媒人,向我家提了親...」
「我父親答應了他...」
袁員外家的公子麼?
若離還不曾聽說過此人。
【零八,查查這個人。】
【好嘞!】
「如此,可算是上好姻緣?」若離細細問道。
「你可還滿意那公子哥?」若離在現代的時候,除去初中同學有結婚的外,她的大學舍友都沒有對象,連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此番在這裡,終於有朋友結婚,不由得想要詢問一番。
喬曼君咬著唇沒有立即說話,有一絲女兒家的嬌羞,「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不好插話的。」
若離有些皺眉道:「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一輩子的幸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是兩說,可你的幸福才是首位的,若那位是良人,可喜可賀,若是非你良配,又該如何?」
喬曼君看著若離,一時間沒有言語。
想說的話卻不能說...
『曼君在心底里一直歡喜著大人,見一面就會歡喜好幾天,不見又會牽腸掛肚般憂擾...可我自知,你我終究皆無可能...』可這話她不敢說,這些妄悖之言,女兒家說出來恐怕會弄壞了名聲,有損公子的清譽。
【宿主,查出來了,袁員外家的公子名叫袁庭鈞,家中獨子,與喬曼君是青梅竹馬,十歲時就跟著父親南北貿易,為人頗善交際懂是非,十五歲被仇家擄走,死裡逃生,十七歲考中舉子後又轉經商至今...】
【可有什麼通房、妾室?】若離問道。
【並無,袁庭鈞愛慕喬曼君,至今未有妾室。】
【那便好。】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看喬員外對你們兄妹二人是極好的,想必那位袁公子也是經過多方考教的...」
「袁公子哥確實待我極好。」此番母親在華清觀也是為她挑選良辰吉日。
只是自己心中有著期許,幻想著能陪伴公子...但恐怕做不到了。
年少時遇見的人太過風光霽月,註定餘生皆是遺憾...
因為無人可以代替他。
可她真的甘心什麼都不說嗎?連心意都要藏起來嗎?如果她想放肆一回呢?
堵上她的名聲...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公子,我心裡一直...歡喜著你!」良久,她終於說了出來,不敢抬頭看向對面的人。
若離震驚了一會兒,喜歡...她?
原來這才是她今日叫自己來的真正心意麼?
她又該如何作答?
若她是男子,未嘗不會對喬曼君動心...
可她是女子...
「我...不曾早早知曉你的心意...」她該怎麼說?好像這個時候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她也知曉女兒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