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斯文敗類

  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李卿禾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走出房門，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映出她那颯爽的身姿。

  「郡主，馬車已經備好。」劉嬤嬤恭敬地說道。

  吳剛上前道：「郡主，我們也一切準備好了。」

  李卿禾嚴肅的道：「兵分兩路走，把分給我的那條南街和分給我的皇城東街給圍了。把夥計和掌柜的都控制住，把帳本找出來，其他的等我過來再處理，再把府里的帳房帶上。」

  吳剛大聲的道：「得令。」隨即迅速把人分成兩波，一部分向東走，一部分向南走。馬蹄聲、腳步聲雜沓而起，緊張而有序

  李卿禾跟著小廝先去了南街。

  人們還好奇，一大清早的這麼多穿著黑色短打衣服的小廝，出來幹什麼？於是紛紛跟了上去，一路跟著去看。人潮湧動。

  一路跟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南街的夥計和掌柜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一群穿黑色短打衣服的人控制住了。

  掌柜們紛紛道：「你們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可是王府的鋪子和掌柜。」他們的聲音里充滿了驚恐和憤怒。

  劉嬤嬤掏出地契和他們的奴籍道：「你們認王府還是認地契和奴籍？」掌柜和夥計們都不敢出聲了，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頓時噤若寒蟬。

  李卿禾坐在馬車上，一聲下令：「搜帳本！」十幾家的鋪子，每家都同時有五六個短打衣服的壯漢上前去搜帳本。掌柜想護住櫃檯，結果被壯漢一把拎起丟在一邊，那場景驚心動魄。不多時，收集好的帳本便交給了劉嬤嬤。

  劉嬤嬤再把帳本分發給帳房先生。

  李卿禾又叫冬天拿出昨天在這條街買東西的，用的銀子計數給下去，叫帳房一起查。

  春天見一時半會這也忙不完，就偷偷的下馬車去買些早食給郡主吃，剛走沒幾步就看見清糧王府的人在外面觀望。

  春天買了一盞煎茶湯和幾個饅頭和油餅又偷偷的溜回去，把早食給李卿禾後，道：「郡主，我剛剛下去買早食時，看到清糧王府的人在外面混在人群里看。」

  李卿禾一邊喝著煎茶湯一邊吃著饅頭，道：「不用管他們。」她的神情淡定從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給春天倒了一杯煎茶湯，接著道：「這茶和饅頭不錯，這茶叫什麼？」

  春天激動的道：「這個是我們汴京城有名的煎茶湯，是用百錢的茶葉嫩芽，加上差不多一升的去殼綠豆和細磨的山藥粉，攪拌一起，窖藏三天之後，放在水中煮成茶湯。在其中加入鹽豆豉、桂圓、龍眼、香蘇、紫蘇、酸梅、桂花、豆蔻等各種輔料。」她的臉上洋溢著自豪，仿佛在介紹一件絕世珍寶。

  李卿禾點點頭，又從袖子裡掏出十兩銀子道：「你去多買一些分發下去給大家，每人都有份。再打包一些待會給東城那邊的小廝也帶去一些。」

  春天匆忙的喝了茶水，拿著一個饅頭就接過銀兩下了馬車。

  李卿禾又把剩下的幾個饅頭和油餅，叫夏天分給幾個丫鬟和嬤嬤們，大家一邊吃著，一邊忙碌著，氣氛熱烈而有序。

  不一會，幾個帳房就上前，道：「郡主，已經查好了。」

  李卿禾下了馬車，走進其中一間店鋪上坐著，帳房立馬抱著帳本上來道：「這一家胭脂鋪子是王府的人在經營，但一直是做了雙帳本，對王府交的一直是假帳本，年年都說是虧本，只夠進貨的成本。實則盈利都被掌柜的貪了，暫時銀兩還沒搜出來。」

  李卿禾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帳房拿著另外兩本帳本遞給李卿禾道：郡主，這一間書鋪，也是王府的人經營的，都是以次充好，經常把讀書人的畫稿和書稿占為己有或者是抄襲，還經常剋扣抄書人的銅錢。

  這一間是首飾鋪子，是租給一個姓石的掌柜的經營，但一直也是打著王府的旗號，賣的卻是一些劣質的銀簪子和金包銀的首飾。

  李卿禾氣憤的一拍桌子道：「把他們帶上來。」她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在場之人心中一緊。

  不一會，幾個穿短打衣裳的小廝就把幾個掌柜帶上來了，李卿禾低聲讓劉嬤嬤，叫他們先去把書鋪的掌柜提審過來。

  不一會，幾個短打衣裳的小廝把書鋪掌柜拎過來，扔在地上。劉嬤嬤道：「郡主，看著這書鋪掌柜看起來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但實際手段陰狠毒辣。經常把讀書人的畫稿和書稿占為己有，以讀書人身份自居卻為難讀書人。真的是斯文敗類。我呸。」

  書鋪掌柜居高自傲的道：「郡主，一個女子怎懂這讀書人的情懷，我不是把他們的書稿畫稿占為己有，我是借鑑。」他的臉上毫無悔意，還帶著一絲不屑。

  李卿禾看了一下帳房，帳房道：「此人叫陳六，八年前，買入王府的，這些年他一共貪污了五千八百五十兩，全都拿去花了，剛剛我們派人去他家裡搜也只搜到，五兩一錢銀子。

  他以前在蔡州讀了十年書連個童生都沒考上，後來來汴京求學三年也沒考上，他的結髮妻子前些年一直靠漿洗衣物供他讀書，後來實在是沒錢讀書了，他就賣身給王府，王府管事發現他能識文斷字就把他放到這書鋪當掌柜。

  但他來到這裡從第三個月開始就貪污了，有錢後第一時間就把髮妻拋棄了，還用貪污的銀子娶了蔡州縣令的庶女，還養了九房小妾。」

  李卿禾聽到這，冷笑道：「讀盡詩書忘舊恩，負心常是讀書君。

  行了，把這個人渣拖出去把兩腿打斷，為他的結髮妻子出口氣。再把這個人渣和罪證一起送到開封府去。」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六瞬間跪地哭喊道：「郡主，饒命啊，饒命啊，我知道錯了。」

  劉嬤嬤立馬叫人拖出去，剛拖出去門口，幾個小廝就用棍子往大腿骨狠狠的打了兩棍，只聽見陳六「啊」的兩聲慘叫。陳六疼的冷汗直流，剩下的掌柜卻看的冷汗直冒。

  劉嬤嬤目光凌厲地掃過剩下的掌柜，道：「你們誰還敢存有僥倖之心，這便是下場！」

  一時間，整個南街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又瞬間炸開了鍋。有人拍手叫好，興奮地喊道：「陳六是活該，這種人就該有此下場！」有人說：「真是為了他原配夫人，感到不值。」也有人說李卿禾心狠手辣。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好一番熱鬧。

  但李卿禾全然不理會，繼續提審，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外界的紛擾與她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