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抱著財寶做噩夢

  外面的眾人議論紛紛，裡面一排站著的掌柜瑟瑟發抖。

  李卿禾輕聲又道：「把胭脂鋪子的掌柜的帶過來。」

  穿短打衣裳的小廝揪起身材瘦弱的掌柜，一把扔在地上。

  帳房立馬上前道：「回郡主，此人叫柳寬，十八年前入府的，外界確實在傳是有名的清正廉明的掌柜，要不是查到他貪污的證據，我也差點給他騙了。但我們也只是暫時發現他貪污的帳本，從帳本上推算十幾年間他貪污已經超過三萬多兩，但是他心思縝密，我們還沒搜到他具體的銀兩和帳本藏在哪裡。」

  李卿禾轉過頭來，那嚴厲的目光像一道寒光，道：「那就不用審了，直接拖出去把手腳廢了，再送去開封府。」

  胭脂鋪子的掌柜聽到這嚇得臉色煞白，又想到剛剛陳六的下場，明白去了開封府還不如自己交代，不然去了開封府還要受一頓酷刑，不值得，立馬向李卿禾跪下，道：「郡主，請饒命，郡主，請饒命。」

  他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恐懼和顫抖，繼續說道：「我願意把貪污的銀兩都交出來，一共三萬五千三百七十二兩和帳本，都在我家我睡的那個炕下。我真的一個銅板都沒有用。你看我穿的鞋子都有個洞了，我都不捨得換。」

  帳房一臉嫌棄的道：「怪不得去你家一股寒酸樣什麼都沒搜出來，我還以為是我算錯了呢！」

  劉嬤嬤立馬派人去他家炕上搜。

  李卿禾好奇的問胭脂鋪子掌柜道：「柳寬，你是從何時開始貪污，你又為何貪了這麼多銀兩不花？」

  柳寬哆哆嗦嗦的道：「我原本是在江州下面的一個小鎮上當糧鋪掌柜的，後來王爺發現我把糧鋪經營的不錯就調到汴京城經營這家胭脂鋪子。

  來了汴京我發現工錢從一兩銀子漲到了三兩還是不夠用，當時也只能是節衣縮食住在鋪子裡。一年後漲到了五兩我才敢把夫人和兩個孩子接來曲九巷住。一天晚上我家的三歲小兒發燒燒到昏迷不醒，當時也是沒銀子，情急之下我就半夜在鋪子裡拿了五兩銀子帶他去看了大夫。

  第二天我戰戰兢兢的來到鋪子裡，生怕有人發現了我拿了五兩，所有人都忙碌著並沒有人發現，直到月底我把五兩銀子還回去也沒人發現。

  後來夫人去世了，王府很少人來查，於是我就大著膽子每天帶五兩銀子回去放炕上藏著，冬天再冷都不敢燒炕，家裡人也以為是我節儉慣了，實則是我怕把銀子燒化，化成水跑了。我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數一遍才睡的著，後來又怕自己記不住，所以我每天回家去又做了一個帳本。一直至今我仍然是一個銅板都不敢花。」

  說完這些柳寬釋然的把雙手放下，又長嘆一口氣道：「郡主，謝謝你查出了這些銀子，我現在終於能睡個好覺了。說出這些終於讓我卸下了沉重的枷鎖。」

  李卿禾心想，柳寬貪污了這麼多銀子不敢花，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抱著財寶做噩夢，睡不著，吃不下啊」。

  李卿禾又看了看帳目，十多年他確實是貪污了，但他也確實是人才，十幾年沒有一個月份是虧本的全是盈利的。

  李卿禾目光微微閃動，沉思片刻後，又看了看柳寬，道：「柳寬，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念在你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貪污的錢財也沒有花，就先不追究你的責任，現在就罰你一年的工錢，這店鋪暫時還是由你打理著。若是後期再敢貪污，我就把這些罪證和你一起直接送官府去。」

  柳寬激動得給李卿禾跪下，感激涕零，語無倫次：「謝謝郡主，謝謝郡主再給我一次機會，來生我做牛做馬一定報答你！

  郡主您真是菩薩心腸，我柳寬發誓，往後一定兢兢業業，絕不再犯這樣的糊塗事。我一定把這胭脂鋪子經營得更好，為郡主您掙更多的錢，不辜負您的大恩大德。我會時刻銘記郡主的寬容和信任，以行動來證明我的悔改之心。」

  李卿禾微微點頭，說道：「起來吧，好自為之。」，又揮揮手叫他下去，退出去的柳寬站在鋪子門口，久久不能平靜。

  李卿禾休息了一會兒，又喝了盞茶才開始提審了首飾鋪子的掌柜。

  小廝上前想壓著他上前，首飾鋪子的掌柜囂張的甩開小廝的手，道：「別動我，我自己會走。」只見他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到李卿禾面前，道：「在下叫方生南，雖然你是郡主，但是我只是租你的鋪子，又不是你們王府的人，你沒權審問我。」

  李卿禾聽聞，心中暗想，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這也太囂張了。她不動聲色，道：「帳房，他一共欠我們多少年？多少兩鋪租？」

  帳房立馬回道：「他一共欠我們五年五個月的鋪租，一個月五十兩，一共是三千二百五十兩。」

  李卿禾聞言，立馬吩咐小廝道：「去他們鋪子裡搜出這些銀兩，多一個銅板，我們都不要。」

  方生南一聽，立馬高聲道：「你們敢，我每個月的鋪租都是你們王府的夫人小姐們拿金銀首飾抵扣了，並不是沒有給，你們可以查記錄。」

  李卿禾轉頭叫旁邊的小廝去取來他們的帳本來看。她仔細地翻了幾頁，確實是簽了王府的林氏和她兩個女兒李淑玉和李淑蓉簽的名字，基本上每兩三個月來一次，一次拿幾百兩銀子的首飾。

  劉嬤嬤上前在李卿禾耳邊低語道：「郡主，一般王府賒帳都是簽了字要有蓋了王府中饋的印章才認的，帳房也要憑蓋了印章的帳單結帳，其他的一律不認。」

  李卿禾聽後，冷笑道：「這隻有簽名，沒有蓋我王府中饋的印章，這個我不認，誰欠的你找誰要，再說了我哪知道你這個是不是找個人隨便簽的。」

  首飾鋪子的掌柜氣得臉色通紅，結巴道：「你。。。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