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來晚了but也無人在意

  沈虞鳶明知道他又在裝，可是想起那沒找齊的藥物和他日漸虛弱的身體，還是不忍心，下意識脫口而出：「好了！快走吧，總這麼說，你到底也是個男子。」

  「姐姐，我與那些臭男人不一樣啊，我可是真心實意。別這個小白臉說幾句，你就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你若是真心實意，現在就應該打開庫房，讓我們挑選了。」

  王舒羽氣鼓鼓的走在邊上，哼！色令君昏！色令君昏吶！

  沈虞鳶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正事：「我瞧這院子裡，假山園林，倒是頗有雅致，今日天色尚好，不知……可否帶我到處轉轉？」

  「那當然！」

  王舒羽興致勃勃：「姐姐若是想看，便是陪你轉到天黑也是可以的，到時，還能留下來用個便飯。」

  沈虞鳶猶豫的看向王老爺，意有所指：「可是……我看王老爺方才似乎要有事要忙，若是陪著我們，豈不是誤了諸多事宜，瞧這，臉上還有印記呢。」

  王老爺一張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十分精彩，擦著臉：「這，什麼事能有沈莊主的事情重要呢？沈莊主隨意逛，我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沈虞鳶笑笑：「那就好。」

  她還怕他不陪著呢，他們並不清楚王家在斯宅之事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推測是為他們到處找尋陰時女，可是蘇明禮十足謹慎，怎麼會如此光明正大的，把吏部考功員外郎的妹妹嫁給一個區區商人？

  吏部考功員外郎可不是小官，即便是家中不受寵的庶妹，配個一郡太守又如何？湖茗城不過是州郡之下的縣城，縱使王家富甲一方，是州郡聞名的富商，那依照京城士大夫的思想，也不可能如此下嫁。

  除非……王家對蘇明禮來說，有著必不可少的地位，讓他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罩著他。

  可是……沈虞鳶四處打量著這間貴氣的宅院，亭台樓閣，翹角飛檐，無一處不精緻，花園裡的太湖石嶙峋古拙，水流潺潺，可作曲水流觴之宴。

  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用錢堆砌出來的。

  沈虞鳶看了一會兒，這裡的每一處都透露出金錢的味道，匠氣太重，就顯出幾分膩味。她對那些漂亮的奇花異草也不感興趣，既不可入藥，又不能製毒，只做觀賞之用，那她另有其花可看。

  花園邊上建著一座樓閣，上著鎖，門口站了幾個家丁。沈虞鳶的眼神飄過去：「這樓倒是精巧，是做什麼的？」

  王舒羽隨意一瞥：「我家的藏書閣罷了，商賈人家附庸風雅之用，收集了許多藏書。可笑府上人多是大字不識的傢伙。

  一個妻妾成群的老爺，帶著一幫只懂胭脂布料的女子，也不知這藏書閣是為誰建的。」

  王家家主的臉從剛才到現在就沒有變成過正常的顏色，不是青就是黑，從臉色能看出，他心裡罵的很難聽。

  沈虞鳶也不讓著他：「王老爺看起來有話要說。」

  「哈哈，那個藏書閣，網羅了我這些年走南闖北見過的奇書，天下奇事，無其不有。其中還有許多珍品孤本呢。」

  「哦？這麼厲害，那可能容許我進去看看？」

  「誒，沈莊主，」王老爺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過「這藏書閣，尚在修繕之中，還不能進入，您若是喜歡，我到時候備了書，送到您府上。」

  「這樣啊……」沈虞鳶遺憾的點點頭，就見王舒羽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哼，我怎麼不知道藏書閣在修繕？爹莫非是捨不得那些書？」

  王老爺積攢了許久的怒氣在這一刻爆發了，他小發雷霆：「你個逆子！一天天的不著家，這宅院裡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哪件你是清楚的？！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是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還是爹言傳身教的好。」

  「你！」王老爺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看起來氣的快要昏厥過去。平日裡他在外與男子嬉鬧，惹的滿城風言風語便罷了。今日沈莊主在此，這逆子竟如此不給面子，丟盡了他王家的臉面！

  沈虞鳶沒興趣聽他們在這裡吵架，更不希望王老爺在她面前昏厥。她是大夫，若是出了什麼事，還不是要讓她去救。

  她可沒法確定，當王老爺躺在她眼前的病榻上時，她會給他用藥還是用毒。

  「這處是書房，不過我爹不常在此處辦事。往後走，是姨娘們的院子，他倒是常在那裡辦事。哈哈哈哈哈。」王舒羽吊兒郎當的引路。

  王老爺方才找了個藉口匆匆離開了，若是一直陪侍左右，聽著那不孝子的言語，也不知道他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多久。

  沈虞鳶看著那間上鎖的房間，隨口道：「你爹不常在那裡辦事，那為何要上鎖啊。不是說大字不識幾個嗎？」

  「他啊，胸無二兩墨，但認字總還是可以的。前幾年他回到湖茗城之後，就不長待書房了。至於為何上鎖……許是房中藏了些珠寶吧。

  他帶回來的那幫女人中，有一個是行竊慣了的，只是他耽於美色，竟然也不將那人驅逐出府去。真是可笑，那女子分明也算不上什麼美人，如今更是年老色衰。」他的聲音小下去「居然還將她留在府中。」

  「哦？看來王老爺頗為心善啊。」

  「心善？他算什麼善人，其他年老色衰的妾，都早早被他打了出去，要不然，這裡如何容得下他那麼多女人？也就那女子，會些狐媚子的手段，年近四十了還膚如凝脂。」

  「膚如凝脂？那聽起來也是個美人啊。」

  「哼，她長得普通，也僅僅是皮膚白些，滑嫩些。我雖然不想隨意點評她的模樣，但比之我爹帶回來的其他美人……還是差了點。」

  沈虞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保養之法倒是不錯。走吧，再去別處逛逛。」

  逛了半個時辰，沈虞鳶有些乏了，又見紀槐序在一側咳嗽連連，捂著胸口難受至極的模樣，揮了揮手：「我也累了，去庫房吧，聽聞王老爺早些年遊歷四海，帶回來不少好東西，今日也讓我開開眼界。」

  王舒羽連連點頭，驅使身邊的老僕：「去，叫老爺來，讓他帶上庫房鑰匙。」

  沈虞鳶在庫房前站了片刻，蹲在地上撿落花，一片片揪的滿地都是。王老爺氣喘吁吁的捧著肚子跑過來，擦拭著頭上的虛汗：「哎呦，沈莊主，這是在做什麼呢？這好好的花，摧殘它作甚？」

  沈虞鳶拍拍手站起來：「不過落花耳，掐做花瓣，更好作花肥之用。」

  王老爺尷尬的笑笑，一面點頭，一面掏著鑰匙開門：「沈莊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