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撒腿就往樓上跑。
阿魯緊跟其後。
兩人心驚膽戰,氣喘吁吁。
聲音是從裴恆房間發出來的。
兩人不敢闖進去,只能惶恐不安地站在門口,屏住呼吸「偷聽」。
啪——
房間裡,又有東西掉在了地上。
小黑和阿魯面面相覷,擔心不已,恨不得馬上衝進去。
他們都沒談過戀愛,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那麼愛顧小姐,行動上卻硬要反著來。
再這樣下去,非鬧出人命不可。
「裴恆,你要幹什麼?」顧若琪嗓子都有些吼啞了。
「顧若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傷害孩子一下,我一定會讓整個顧家為他陪葬。」裴恆語氣狠戾。
小黑和阿魯心跳加速,唇線繃成了一條直線。
「裴恆,你給我鬆開。」顧若琪氣炸了肺,怒吼時,呼吸很沉。
裴恆冷聲道。「哪天你徹底安靜了,我再給你鬆開。」
小黑和阿魯呼吸一滯,內心暗忖。「老大這是把顧小姐給綁起來了?」
阿魯皺眉:「要不,我們還是進去……」
小黑猶豫:「現在進去,老大會不會殺了我們……」
阿魯擦汗:「可是……」
「咔嚓」一聲,臥室大門被人從里用力拉開。兩人躲閃不及,直愣愣站著。「老大……」
裴恆臉色鐵青,冷睨了兩人一眼,怒斥。「把醫生叫過來。」
小黑手臂抖了抖,怯怯地說了一句。「老大,醫生跟著四少離島了。」
裴恆雙手叉腰,眼睛布滿了鮮紅的血絲。「你不知道去寧城找人嗎?」
小黑一怔,戰戰兢兢。「我馬上就去。」
阿魯見小黑下樓,跟著抬腳,準備先躲一躲。
他在裴恆身邊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甚至,是有些失去理智的發怒。
裴恆叫住阿魯。「你去松雲別墅,找一個女下人過來。記住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給顧若琪鬆綁。」
阿魯額上滾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是。」
-
寧城國際機場。
保鏢推著君行舟來到貴賓室,準備登機。
好巧不巧,隔了兩個位置,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
保鏢一怔。「林小姐?」
君行舟的眸光隨之一黯,低沉出聲。「換個位置。」
保鏢會意,調轉輪椅方向,背道而馳。
林時宜恰好抬起頭來,看著離開的身影,心似針扎了一下。
顧清野端著兩杯咖啡和一些小點心走了過來,見她看著前方發愣,不由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怎麼了?」
林時宜猛然回神,眸光晃了兩下,抿了一下嘴角。「沒事。」
顧清野在她對面坐下,小心翼翼地放下托盤。「你最愛的拿鐵和可頌。」
林時宜笑了笑。「謝謝。」
顧清野微微一笑。「不客氣。」
林時宜拿起咖啡,喝了兩口。少糖拿鐵,比平日好像更苦了一些。
顧清野見她神情明顯低落,心弦一緊,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時宜,到了羲和,你打算做什麼?」
林時宜微低著頭,唇角微微上揚。「還沒想好。」
顧清野抿了兩口咖啡,溫聲道。「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林時宜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笑了笑,繼續喝著咖啡。
顧清野見她不願再說話,隨之也閉了嘴。
兩人默默吃著東西。
-
保鏢推著君行舟來到一個相對僻靜處,四周探看了兩眼。
林時宜那邊是絕對看不到這裡的。
「四少,我去給你點餐。」保鏢畢恭畢敬道。
君行舟毫無食慾,清冷出聲。「一杯咖啡就好。」
「是。」保鏢應聲,隨之離開。
君行舟戴上了墨鏡。
黑色的鏡片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君陌殤的一通電話,令他心神不寧。焦灼和恨意交織在一起,難以言喻。
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遇到了林時宜。
時隔幾日,她好像瘦了不少,整個人有些無精打采的。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她這個樣子,君行舟心情愈發沉重,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對他有救命之恩,自己卻那樣對她,所以心存愧意。
君行舟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慢慢收緊,骨節愈發白皙。
保鏢端了咖啡過來,熱的拿鐵。
君行舟問他。「還有多久?」
保鏢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回道。「再有二十分鐘就該登機了。」
君行舟戴著墨鏡,神色不明。
保鏢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四少是想要做什麼嗎?」
君行舟終還是沒有壓住翻湧的情緒,冷聲道。「查一下林時宜去哪兒?」
保鏢愣了一下,旋即應聲。「是。」
君行舟端起咖啡杯,喝了兩口。
苦澀漫溢。
墨鏡下那雙幽邃的眼睛,晦暗,冷然。
過了幾分鐘,保鏢向他匯報。「四少,林小姐購買的是去羲和的航班。」
「羲和?」君行舟目光一沉,眉心重重跳了兩下。
保鏢多了一句嘴。「羲和顧家的老太爺顧柏霖今天去世了。」
「顧柏霖?顧若琪的爺爺?」君行舟抬眸,嗓音沉了。
保鏢回答。「正是。」
君行舟冷冷一笑。「正兒八經的孫女沒去弔喪,她這個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倒去湊熱鬧。」
保鏢一愣,手指蜷了蜷。
君行舟說話的語氣,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有空乘人員過來,彎腰,恭敬道。「四少,可以登機了。」
君行舟放下咖啡,輕抿薄唇。「嗯。」
-
飛機穿梭在雲層之間,時而穿越薄霧繚繞的雲海,時而俯瞰下方蜿蜒的河流與翠綠的山川。
君行舟一行人抵達京山,已是下午三點。
洛平川領著小五在機場迎接。
「四少。」小五見到君行舟,激動又緊張。
君行舟依舊戴著墨鏡,與之前相比,少了清雅,多了寒漠。
洛平川接著說道。「四少,三少讓你先回滄瀾院休息。」
君行舟睨了他一眼,淺淺勾唇,似笑非笑。「我哪敢休息,小星等著我就救命呢?」
語調冷涼,含著譏諷。
洛平川微微低頭,不慌不亂。「三少是擔心你舟車勞頓,稍作休息,再去醫院。」
君行舟戴著墨鏡,一張臉又逆著光,神色灰濛。「救命要緊。」
洛平川見狀,沒有再勸。
一行人上了五輛車,浩浩蕩蕩地朝著寧和醫院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