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舟沒有半分留情,繼續戳他的肺管子。「三叔,我要走什麼樣的路,要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我自己會選擇。這輩子,我不想像你一樣,永遠生活他人的陰影之下。」
君奕瑾神色瞬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了面前的琉璃桌上。
清脆的聲音,凝了怒意。
「行舟,看在你還叫我一聲『三叔』的份上,這次我就原諒你。若以後再出言不遜,我定不會輕饒。」
君行舟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眉目如夜色籠罩,出奇的冷。
頓了幾秒,他丟下一句。「三叔,人是你請來的,還要你送回去。」
不等君奕瑾回應,他邁步走了出去。
暗處,林時宜緊咬著下唇,雙眼憋得通紅。心裡雖然羞憤又酸楚,但眼中卻沒有一絲淚意。甚至,一絲水霧都沒有。
絕望,會讓一個人徹底死心。
林時宜自己對自己說道。「他說得已經很清楚了,還繼續纏著他做什麼。」
待君行舟走出客廳,她的下唇已經布滿了鮮明的齒印。深深呼吸了兩下,走到君奕瑾面前,絞著手指,低聲道。
「君先生,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君奕瑾抬起頭,似愣了一下,凝重的神色緩了幾分。「不急,再等等。」
林時宜努力地擠出一抹艱澀的笑意。「不等了,感情是等不來的。」
君奕瑾神色微驚,清潤的眸光輕晃了兩下。「你想好了?」
林時宜目光決絕,唇弧上揚。「想好了。」
君奕瑾心情沉重,無奈地皺了一下眉頭。「你要走,我不攔你。但你要想清楚,是否真的能徹底放下他。」
林時宜脫口而出。「我已經放下他了。」
「這話說得過早。」君奕瑾起身,笑了笑。
林時宜絞在一起的手指鬆開,雙手垂在身側,指尖狠狠抵住了掌心。「君先生,再會。」
君奕瑾微微頷首,沒再多言。
君行舟剛才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再摻和下去,不僅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會適得其反。
「阿順,送林小姐回酒店。」
「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女下人閃現,應了一聲之後,快步跟上了林時宜。
君奕瑾再次坐下,端起那杯已經涼卻的紅茶,喝了兩口。眼底,漸漸結滿了愁緒。
林時宜正要上車,一輛銀灰色的奔馳開進了故園。
車門打開,一名身量苗條的女子下了車。她看到立在車邊的林時宜,秀眉微微一蹙,眼神莫名的敵意。
林時宜與她對視了一眼,心頭莫名一顫。女人天生的第六感。這個女人肯定愛慕君奕瑾。
「霍小姐。」阿順朝女子打了一聲招呼。
「阿順,這位是?」女子看著林時宜,冷聲問道。
阿順回道。「這位是故園的客人,林小姐。」
女子眯了眯眸,情不自禁攥緊了手中的包包,心裡湧起一陣不安的感覺。「林小姐?」
阿順不好做過多解釋,低了低頭。「霍小姐,三爺在客廳,你快進去吧。」
女子仔細看了林時宜兩眼,眼底妒恨感越來越明顯。
林時宜汲氣,朝她淺淺勾唇,坐進了車內。
阿順關上后座車門,隨後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黑色的賓利疾馳離開,女子才反應過來,林時宜乘坐的是君奕瑾的座駕。
那一刻,她的心裡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著,炙烈的痛感,令人心亂如麻。
她不禁咬了咬唇,深呼吸,邁步上了台階。
見到君奕瑾第一句,便是無情的嘲諷。「原來三爺並非不近女色。」
君奕瑾抬眸,眉心閃了閃。「誰招惹你了?」
女子胸口起伏著,手中的包包扔到沙發上,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除了你,還有誰。」
君奕瑾疑惑皺眉。「我?」
女子目光一沉,指尖微縮,仿若身處寒霜之中。「那個林小姐成年了嗎?」
「林小姐?」君奕瑾愣了一下,恍然過來。「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女子冷冷勾唇。「故園三十年,我還沒見你用專車接送過哪個女人。」
大廳空氣,隱隱泛著一絲酸味。
君奕瑾眉角輕扯,溫笑著出聲。「沒送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