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心中一顫,心跳漏了半拍,手指微微蜷了蜷。「我能和她比嗎?」
君奕瑾笑意溫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莫名。「為什麼不能?」
女子的心跳加快了許多,白皙的臉頰暈著一層淡粉。僵坐了兩分鐘,才勾起唇角,嘲諷出聲。「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與眾不同一樣。」
君奕瑾眉角輕揚,欲笑不笑。
女子見他不出聲,心頭湧上一絲悸動,耳根有些發熱。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浮出腦海。
啞巴廚娘端了一杯紅棗鮮茶過來,彎腰,輕放在她的面前。
女子瞥了她一眼,神色微冷。「謝謝。」
廚娘怔了半秒,笑著搖了搖頭,隨後轉身離開。
君奕瑾問女子。「匆匆過來,有事?」
女子抬眸。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她的心似被燙了一下。視線輕移,緩緩開口。
「我想托你個人情,讓三少放過我姑姑。」
君奕瑾聽到這話,眼神漸深。「去見過霍明珠了?」
女子心頭一緊,「嗯」了一聲。
君奕瑾身體朝後靠了靠,清潤的眉眼多了些許凝重。「你一向不參與霍家事務,這次是為什麼?」
女子回道。「小時候,她救過我。」
君奕瑾擰眉。「你向來恩怨分明,我能理解。但霍明珠罪無可恕,就算陌殤同意放了她,法律也不會允許。」
女子臉色瞬白,錯愕中帶著一絲怨責。「你要不願意就直說,何必打官腔。」
君奕瑾臉色更沉重了。「她親手害死了硯舟,你知道嗎?」
女子腦子「嗡」了一下,剎時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她買通硯舟身邊的保姆,在他的飲食中下毒。」君奕瑾眸光沉了下來,語氣也重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姑姑確實道德敗壞,沒有廉恥,但她絕對沒有那個膽子敢謀害君家的小繼承人。」女子胸口劇烈起伏著。
君奕瑾瞳眸黑沉,臉上覆了一層薄霜。「此事,霍明珠已經向警方交代清楚,而且那名保姆也已經被抓。」
女子渾身冰冷,全身的血液迅速凍凝。嘴巴微張,張口結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君奕瑾慢慢站了起來,垂眸,眸色稍淺。「思璇,我希望你還和以前一樣,遠離霍家是非。等下我還有客人,就不留你用餐了。」
女子見他下了「逐客令」,身形一顫,一張臉煞白如雪。
君奕瑾再無多話,抬步,上了二樓。
女子心跳忽快忽慢,喉嚨里好像卡了一根魚刺,上不去,下不來。咽了咽嗓子,刺痛得愈發難受。
她端起面前的紅棗鮮茶,「咕咕」喝了兩大口。沁香甜膩的茶水,入口卻感覺十分苦澀。
-
君行舟離開故園,沒有立即回醫院,而是去了南城公墓。
車子停下,他讓司機和保鏢留在了原地。
隆冬的公墓,氣氛格外肅穆莊重。青石台階兩側,草色枯黃。
君行舟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哇……哇……」
兩隻烏鴉發出悲涼的叫聲。
君行舟神色微凝,停了幾秒。
側目,看向對面的君家陵園。
蒼松翠柏,墓碑肅靜。
君行舟眉心閃了閃,心情陡然壓抑。
寒光刮過,如霜刀划過耳角,有些疼。
他豎起了大衣領子,繼續上行。
「哇……」停在樹上的烏鴉突然騰起而起,朝著西邊飛去。
君行舟再也沒有駐足,一口氣上到了「景灝」的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二十二歲的他。
清雋俊逸,意氣風發。
他不知道景宗爍和白落梅為何選擇了這張照片。
或許,說不定是風凌煙挑選的。
二十二歲,他終於開口向她表白。
她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
君行舟的目光一寸寸涼了下來,眼底是說不出的淒冷。
過了一會兒,他蹲下身去,拔掉了墓前的幾根枯草。隨後,轉身,後背倚靠著墓碑,坐了下去。
天色陡然變得陰沉沉的,氣壓格外低沉。
君行舟定定地看著遠方,大腦慢慢放空。
從西影島回來之後,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最愛的女人嫁給了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他無法坦然接受,更無法原諒。
嗡——
突然響起的手機震動聲,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君行舟垂眸,掃了一眼手機屏幕。
來電號碼,看著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哪位?」
低沉的聲音,如寒風一邊冷冽。
「四少,我,裴恆。」
傳到君行舟耳畔的聲音,有些沙啞。
君行舟瞳仁微縮,語氣疏冷。「有事?」
裴恆說道。「四少,我見到了一樣東西,你或許會感興趣。」
君行舟冷冷一笑。「別繞關子,直接說。」
裴恆頓了幾秒,才幽幽開口。「你加一下我微信。」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君行舟眸色一沉,打開了微信,隨後通過了裴恆的好友申請。
滴——
對方發了兩張照片過來。
君行舟打開一看,心臟瑟縮,呼吸驟停。
裴恆發給他的,竟然是他和風凌煙的結婚證書。
紅本,黑字。
姓名,年齡,身份信息。
還有發證機關清晰的鋼印。
君行舟心跳如雷,腦袋木然發脹,手臂也帶著輕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