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策反第一局

  「熱完身後，兩兩同學組隊下水，練習蝶泳和仰泳組合，有什麼問題隨時報告。」

  老師吩咐完，伴隨一聲口哨吹出，A班眾人自行解散，三兩結伴去到旁邊熱身。

  姜夢今天請假，林憶安被空了出來，問了幾個女生都不願意和她組隊，只好獨自一人，找了塊空地默默熱身。

  她靜靜環視周圍一圈，突然發現自己身邊除了姜夢，好像就沒有其他朋友了。

  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家裡，經常聯繫的好友列表里，永遠只躺著姜夢一個人。而每次相約出去玩，姜夢總會帶不同的朋友出席，身邊從來不缺玩伴。

  今天自己被阮卿夕打了耳光，對方也沒有關心過她一句……

  「憶安，你一個人嗎？」

  正胡思亂想著，一道熟悉的聲音擾斷了她的思緒。林憶安聞聲望去，陸千慕的身影進入視線中，臉上是略帶關心的神色。

  林憶安頓時警惕起來，停下熱身的動作：「你來幹什麼？」

  陸千慕好似沒看見她滿臉不歡迎的表情，手裡握著塊毛巾，往前一遞。

  「你的臉……好像還有點腫，我問老師要了冷毛巾，敷一敷可以消腫。」

  「用不著在這假惺惺，走開。」

  林憶安語氣里多了幾分厭惡，亦或是無地自容的難堪。

  陸千慕收回毛巾，但沒有走，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問道：「你覺得我給你送毛巾，是假惺惺嗎？」

  林憶安惡劣地反問：「難道不是嗎？總不會你還是真的關心我？可別忘了，我們剛才對你做了什麼事。」

  「你也覺得那種欺負同學的行為很過分嗎？」陸千慕一針見血。

  林憶安怔了怔，惱羞成怒反駁：「我沒那麼說，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陸千慕靜靜注視她，眼神里毫無敵意和怨恨，只有淡然的無奈。

  「憶安，你確定自己真的討厭我嗎？你討厭我什麼呢？」

  陸千慕的語氣太過平靜，林憶安不由得愣了神，順著對方的話去思考。

  自己真的討厭楚淨柔嗎？她確實瞧不上她，覺得她家裡窮沒背景，看起來就一股窮酸樣，可要論起討厭，甚至討厭到去霸凌毆打，好像也不至於……

  自然而然產生的想法，驀地令林憶安心頭一跳，可是礙於面子，故意嘴硬道：「我當然討厭你了，你不知道你看起來很假嗎？」

  陸千慕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微微一笑，沒在這句話上糾纏，而是回答了最開始的問題。

  「我給你送毛巾，過來關心你，並不是假惺惺，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同一類人，我看見你，就好像看見了我自己。」

  趁著林憶安發怒前，陸千慕繼續說：「其實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你根本不喜歡欺負同學，也不認可通過扒衣服去羞辱別人的行為，那些低級的手段讓你覺得不屑一顧。可是沒辦法，你只能違背自己的本心，因為你需要朋友，需要合群。」

  若說前面幾句，還會讓林憶安想要嘲諷對方自以為是，然而那最後一句，卻是直戳她的痛點，半句嘴硬的話也講不出來了。

  陸千慕頓了頓，接著道：「可是你的真心付出，並沒有換來同等的對待。你為了朋友，不得不做一些違背自己本心的事，對方卻從來沒有感謝過你，甚至當你受到傷害時，她對你一句關心都沒有，反而變本加厲指責你。在她眼裡，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朋友，不需要你了，你只是一個礙事的工具，隨時都可以拋棄。」

  這幾句話太過尖銳，林憶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脫口道：「你胡說！夢夢她不會——」

  聲音戛然而止，在陸千慕淡淡心疼的目光里，林憶安陡然愣住了。

  「我沒有指名道姓是誰，可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陸千慕說：「如果我沒猜錯，你的身邊只有姜夢一個朋友，但姜夢不是。我還知道，她是不是對你說過，你是她唯一的閨蜜，也希望你能把她當成獨一無二的？」

  林憶安眼眶發紅，嘴唇發白，微微顫抖著欲言又止。

  見時機差不多了，陸千慕輕輕握住她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冰涼的毛巾輕柔觸碰林憶安微微紅腫的臉頰。

  或許是在走神，又或許是沉浸在方才的話語中，林憶安沒有牴觸她的靠近。

  陸千慕一邊幫她冷敷，一邊輕聲說：「憶安，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我從沒想過與你為敵。你回想一下，我們同學兩年，我有做過對你不利的事情嗎？別人不在乎你、冷落你，是因為你沒遇見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不會逼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的。」

  轉頭看了一眼周圍，陸千慕狀似無意說：「游泳課沈昀琛不在，姜夢也請假了嗎？」

  沉默許久，林憶安眼神晦暗，喃喃道：「她只在乎沈昀琛……」

  陸千慕將毛巾放去一邊，略帶懇求的意味：「憶安，我找不到人組隊練習，你能和我一起嗎？我想和你一起。」

  林憶安表情臭臭的，有些嫌棄地瞥向她：「就今天一次，你別想拖我後腿。」

  陸千慕比中了獎還高興似的，一下摟住她：「憶安，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走吧，我們下水去游泳。」

  儘管滿臉不自在，林憶安還是跟著她走向了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