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學的時候，尚且處於中二少年期，賀衍染上過抽菸的壞習慣，也會和人打架、逃課、喝酒。
後來慢慢長大了，覺得抽菸喝酒這東西除了傷身和讓人上癮，沒有半點好處，就逐漸戒了。除非在某些必要場合會喝點酒，其餘時間一概不碰。
而他認識陸千慕二十多年，還從來不知道，對方連抽菸都學會了。
垂眸掃了眼煙盒上的招牌，價格還不便宜，賀衍哂笑：「出手挺闊綽啊。」
陸千慕當然不能說這香菸是用來幹嘛的，隨口胡謅：「路上撿的，我拿著沒什麼用，準備去賣了。」
「沒收了。」賀衍懶得信她的鬼話，將香菸塞自己兜里，扔了張百元大鈔過去，「我現在有事要忙，待會兒找你算帳。」
隨即轉向穿工作服的那個男人，改口說：「小馮，你把她送去休息室。」
馮勝點頭：「好的經理。」
賀衍大步走進會所，馮勝對陸千慕友好地笑了笑：「我叫馮勝，妹妹怎麼稱呼？」
「楚淨柔，乾淨的淨，柔和的柔，你叫我名字就好。」
省下一百塊錢，還順利找到了賀衍上班的地方，陸千慕心情頗好，回了個大大的笑容給對方。
馮勝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態度也跟著隨和起來：「是我們楚經理的妹妹吧？那我也叫你妹妹好了。跟我來，我帶你去休息室休息。」
陸千慕跟著他進門，會所的名字叫金廷，面積看起來很大，和招牌名字一樣，會所里裝修得金光閃閃富麗堂皇。
雖然金色元素多，看起來卻不俗套，反倒給人一種極盡奢靡的氣息。從大門到走廊都站了接待員，會微笑彎腰迎接每一位顧客，若是沒點消費能力的人，恐怕都不敢踏進這大門口。
陸千慕在心裡嘖嘖稱奇，賀衍這小子果然是深藏不露，這才剛來多久都干到經理的位置了，難怪又是買冰箱又是裝空調的。
要知道原劇情里楚淮打了幾年的工，似乎也沒攬到什麼好活兒，還被沈昀琛一手攪和了，最後被逼的只能做一些錢少事多的兼職。
想到這裡，陸千慕越發好奇起來，被馮勝帶到三樓休息室後，開口問道：「小馮哥，我哥在你們這做了多久了？」
馮勝說：「應該快一年了吧，我來得比他晚，不是特別清楚。」
陸千慕若有所思：「一年啊，那他升職還挺快，現在就成經理了？」
馮勝總覺得這句話有點怪，卻說不出哪裡怪，解釋道：「也不算特別快吧，經理不久前才升職的，好像就半個來月。」
半個月，陸千慕敏銳地抓住這個特殊時間，試探問：「時間這麼近，我哥什麼地方被你們老闆看中了啊？」
那種說不出原因的怪異感更明顯了，可對方怎麼說也是經理的妹妹，馮勝一個做下屬的，自然不能裝沒聽見。
「前段時間，有群來路不明的人想暗地裡在會所搞事，一不小心會鬧出人命的那種，被經理提前發現了，上報給老闆之後，經理把這事處理得很乾淨，老闆賞識經理的能力，沒多久後他就升職了。」
馮勝說得很簡略，但重要的環節都大致講出來了，陸千慕福至心靈，忽然覺得賀衍捏住的沈昀琛那個「把柄」，很大概率和這件「會鬧出人命」的事情有關。
陸千慕旁敲側擊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沈昀琛的顧客啊？」
「有。」馮勝答得很快，「他算是我們這的常客了吧，消費得多，已經升級成VIP了。」
陸千慕內心一邊鄙夷，一邊繼續打聽：「那這位VIP客人，有和我哥鬧過矛盾嗎？」
「鬧矛盾？沒有吧，我記得上次楚經理還幫了沈——」
馮勝倏然閉了嘴，大概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面露幾分為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妹妹，我們有規定的，不能隨便泄露客人隱私，你要不去問楚經理吧，這也算楚經理的私事，你問他可能更好一點。」
點到即止，反正也問出不少東西了，陸千慕不再為難他，笑著說：「謝謝小馮哥，我就是和你嘮嘮嗑，沒別的意思。」
「哪裡哪裡，這有什麼好謝的。」馮勝客氣了兩句，「經理去招待客人了，今晚可能會比較忙，你有什麼事找我就行。這間是經理單獨的休息室，你不用拘束，想吃水果零食的話我去給你拿，累了也可以直接睡覺。」
「我喝杯白開水就行，麻煩你了。」
馮勝推門出去拿水，陸千慕笑容漸漸褪去，面上陷入沉思，琢磨起今晚發生的所有事。
賀衍與沈昀琛以及韓可之間，都產生了原劇情里沒有的變化，並且很多事情都提前發生了。賀衍沒讀過原著，更沒有系統的提示，在缺少上帝視角的情況下，卻能反客為主，提前將沈昀琛拿捏在手，順帶讓自己的生活寬裕了許多。
即使不清楚半個月前，這間會所里具體發生過什麼事，以及賀衍究竟是幫過沈昀琛，還是握著讓沈昀琛忌憚的把柄。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賀衍一定知道些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並且選擇隱瞞下來。
陸千慕有種很強烈的直覺，穿書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
當被人從沙發上喊醒來時，陸千慕才發現自己睡著了。
一轉頭，窗外竟然已經天亮了。
晨光熹微，輕靈的鳥鳴掠過耳旁，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賀衍坐在旁邊，揉了揉眉心，比起昨晚整個人多了幾分疲憊，兩人離得近，陸千慕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酒味。
「起來，回去了。」
陸千慕動了動，坐起身，看見自己身上多了個外套。
「幾點了？」打了個哈欠，她將外套遞給賀衍，「你的嗎？」
賀衍接過外套丟在一旁：「不到七點，吃不吃早餐？要是餓就吃了早餐再回去。」
他一臉倦怠，比起吃早餐可能更想倒頭就睡，問這一句多半也不是為了自己。
陸千慕沒刷牙吃不下早餐，喝了幾口清水，搖頭說：「不了，先回去吧。」
賀衍站起來走到門口，沖外邊喊了一句：「小馮，買兩份早餐上來，給你報銷。」
拿到雙人份早餐後，賀衍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回吧，再不睡會兒我就要猝死了。」
他手插褲兜，一個人慢悠悠的往前走，走路姿勢懶散，背影也懶散，舉手投足間有種別人模仿不來的隨性感。
陸千慕嘴角微微一挑。
身處陌生而危險的世界，或許找個這樣看似沒譜，實則卻很可靠的盟友也不錯。但前提是，她必須百分之百確認，對方是值得信任且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忠誠同類。
而這一切，皆需要自己以身入局，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