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候聲一路從攝影棚外傳到了棚內。
陸千慕還沒看清來人是誰，便見莉莉安如一陣疾風般，甩開導演的手，直奔那人過去。
「楚總——人家等了你好久啊，你怎麼才來！」
等到看清楚時，莉莉安已經抱住了來人的胳膊，舉止十分親密。
陸千慕眨了眨眼，發現被莉莉安抱住胳膊的人，正是賀衍。
賀衍與往常有些不同，一身高定的暗灰色英式西裝，剪裁得體的工藝將身材比例襯得極為優越。頭髮做了造型，額前碎發分成三七分微微上翹，顯得頭頂發量飽滿。
不像遊走於職場間的管理層，倒像是參加上流聚會的哪位少爺，活似開了屏的孔雀。
這段時間對方出差次數多，不知是不是錯覺，陸千慕總覺得賀衍身量高大了不少，長相也變成熟了。不再像剛穿進書里來時那個略顯青澀的少年，反而越加貼近賀衍現實中的模樣。
若是他倆站在一起，估計沒幾個人能猜出，兩人是只差了不到兩歲的「兄妹」。
莉莉安抱著賀衍胳膊不放，好似認識多年的舊友，一個勁兒地撒嬌告狀。
「我在這都快悶死了，這場地完全沒有我們上次合作的好，摳摳搜搜的就算了，還要遇到一些不懂禮貌和尊重的東西，真是一點工作的心情都沒了。」
工作人員全都停了下來，紛紛喊著「楚總好」，陸千慕也像模像樣跟著喊了一句。
然而賀衍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問身旁人：「誰不尊重你了？」
莉莉安抬手摳自己指甲，譏諷說：「當然是某位鋼琴天才少女咯，人家背靠品牌方，我們這種打工人可惹不起。」
聞言，賀衍終於注意到了陸千慕，眼底浮著一層漫不經心的笑。
「你說她啊？」
導演不想事情鬧大，連忙過去打圓場：「楚總監，您過來視察工作啊？我們這還沒開始呢，要不您先坐下休息會兒，讓他們把妝化完？不然怕是進度趕不上了。」
「要你插什麼嘴啊？」莉莉安橫了他一眼，「楚總話還沒說完呢。」
導演一噎，愣是沒敢反駁，如今莉莉安傍上了楚總，楚總又是徐總跟前的紅人，指不定多久後就要升職，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賀衍沖導演笑了笑：「沒事陳導，你先去做準備工作吧，我待會兒就走了。」
導演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點頭去到一旁了。
賀衍的目光放回陸千慕身上，看著陸千慕裝得跟兔子一樣無害，忽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他伸出兩根手指，沖她招了招。
「你過來。」
陸千慕邁開步子，剛走出一步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下，化妝師在她身後低聲而快速說：「你等會兒給莉莉安道個歉，態度好點再向楚總求個情，楚總人還行，他不至於真的把你趕走。」
陸千慕回頭，目露幾分感激之色，然後走到了賀衍與莉莉安跟前。
賀衍問：「就是你不尊重她？」
陸千慕微微一笑：「楚總，莉莉安誤會我了，我沒有不尊重她。」
賀衍從這個笑容中品出了威脅的意思，差點沒憋住表情，抿了抿唇，轉頭面向莉莉安。
「她說沒有不尊重你。」
莉莉安抱怨：「楚總！你到底相信她還是我啊？」
賀衍不置可否，只說：「那你想怎麼辦？」
莉莉安：「我可不想和這種人一起共事，傳出去掉價。」
「那就別一起共事了吧。」
賀衍佯裝思考的模樣，莉莉安的表情越發囂張起來，睨視陸千慕：「沒聽見嗎？還不趕緊滾。」
陸千慕站在原地不動，淡定自若地望著對方。
賀衍喊道：「小齊，送莉莉安出去。」
「好的楚總。」
跟著賀衍來的一個男人，幾步上前，對莉莉安道：「這邊請——」
莉莉安神情僵了幾秒：「什、什麼意思？」
賀衍沖她粲然一笑，笑容看不見半點真心。
「你不是不想拍GG嗎？那以後都不用拍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話落，他將胳膊從對方懷裡抽了出來，還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莉莉安終於慌了，著急忙慌道：「不、不是！楚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走，我不要走！放開我！我要拍GG，我要拍GG！」
莉莉安還想撲過來，卻被兩個突然冒出的保鏢，乾脆利落扔了出去。
跟著莉莉安來的幾位工作人員，愣了好一會兒，均是面色尷尬，隨後灰溜溜地拿著東西離開了攝影棚。
變故發生得太快，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卻見賀衍向陸千慕靠近了幾步。
賀衍食指一彈她額頭：「你是啞巴？被人耍大牌欺負了連狀都不會告？」
眾人：「？」
陸千慕嫌棄地推開他的手，瞥了眼莉莉安離開的方向，話裡有話說：「你的口味還真是獨特。」
眾人：「？？」
賀衍好氣又好笑：「滾犢子，我有那麼飢不擇食？一點商業任務而已。」
眾人：「？？？」
不是，誰來解釋一下，這到底什麼情況？？
大家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倆，終於，賀衍摟住陸千慕肩膀，向在場工作人員們介紹。
「這是我家姑娘，第一次接觸GG拍攝，年紀小還在上學，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大家多包容。」
眾人頓時更加一頭霧水了。
周圍安靜片刻，還是導演反應更快，連忙接上話茬：「原來楚小姐是楚總的妹妹，那真是太巧了，您可千萬別說什麼包不包容，楚小姐條件這麼好，能來咱們攝影棚拍攝，是咱們莫大的榮幸啊。」
雖然馬屁拍得十分明顯，但剛才導演也算是幫忙說話了，陸千慕還以對方感謝一笑。
賀衍說：「各位不用客氣，該夸的夸該說的說，若是她哪裡做得不好，直接指出來就行，把工作做好最重要。」
「對對，您說得沒錯。」導演上前幾步，思考了會兒，斟酌說，「不過楚總，您看這拍GG的演員突然少了一個，那後續的工作……」
賀衍不以為意說：「少一個加上就行了，已經發了通知，演員半小時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