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安:【抱歉淨柔,明天恐怕不能見面了,我昨天和我爸媽一起去了B市,我們會在這邊度過整個寒假,一直等到開學前才會回來】
看清消息內容的那一刻,陸千慕的心情說不難受是假的。
儘管最初她接近林憶安的目的,是帶著利用假意示好,也為了發展自己的人脈,不至於遇到困難時會孤立無援。
可經過後來日復一日的相處,虛情假意也慢慢多了幾分真心,那些互相陪伴和傾訴的時光無法忽視,任憑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感到動容。
更何況,林憶安的本性並不壞,只是因為護短所以幫親不幫理而已。
陸千慕不希望她倆之間產生什麼隔閡,就算只能成為一段時間的朋友,至少不該因為誤會而分道揚鑣。
緩了緩糟糕的心情,她重新打字。
【好的憶安,那祝你在B市玩得開心。不過我還是希望,等你回來後,我們能夠見面認真談一談,好嗎?】
又過去良久,對面終於回了一個字:好。
陸千慕舒出一口氣,對方願意談心,好歹表明還有迴轉的餘地。
處理完手頭事情,一上午已經快過去了。
陸千慕連續去醫院掛了三天點滴,傷口感染的情況好了不少,恢復得也比較迅速。
換完最後一次藥,陸千慕沒什麼事情,分別約了黎桑和韓可等人,好好在外面玩了幾天,玩得十分盡興,都快把偌大的A市逛遍了。
不久後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陸千慕不負努力拿到了全校前三的好成績,順利完成獎學金任務,再次獲得一百積分。
她又打開第一個任務看了看,「取得韓可信任」那一欄後面,任務進度仍舊停留在80%,很久都沒變化過了。
而獎學金任務完成後,系統也並未立即發布下一個任務,多半是得完成這個任務後才會繼續刷新。
穿書時間已有半年,明白自己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陸千慕也不著急了。
索性關掉任務面板,好好享受自己的寒假生活,反正該來的總會來。
過了小半月胡吃海喝的日子,她終於覺得有點無聊了,恰好這時接到了容嘉的電話。容嘉目前正在一個劇組拍戲,劇組有個小角色臨時需要找人客串,問她願不願意來。
陸千慕閒不住,當即答應下來。
而拍攝地湊巧就在A市,第二天她就拖著行李箱過去了。
劇組拍攝的電視劇背景為民國時期,雖然她客串的是個台詞都沒有幾句的小角色,可由於場景多,也拍了三四天才殺青。
忙活了將近一周,每天凌晨五點起,晚上兩點還不能睡,在劇組又冷又累,陸千慕筋疲力盡回到家,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往床上一躺倒頭就睡。
誰知翌日一大早,她神志都還沒清醒,突然被賀衍從床上薅了起來。
「快點起床,不然待會兒趕不上飛機了。」賀衍催促道。
陸千慕腦子跟團漿糊似的:「……什麼東西?」
賀衍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你不是要去旅遊嗎?走啊,機票、地點和酒店我都訂好了。」
「……」陸千慕重新倒回了床上,「你有病啊。」
三秒後,她又被對方薅了起來。
「你起不起?不起我一個人走了,到時候別哭。」
陸千慕滿臉痛苦,揪住雞窩似的頭髮,痛苦嚎叫:「啊啊啊啊啊啊老娘要困死了!看看我這黑眼圈和眼袋,你怎麼不早點說啊?!」
賀衍說:「誰讓你前幾天跑劇組裡去了,電話還不接,活該。」
陸千慕又嚎了幾聲,一把抓過要換的衣服,怨氣衝天地進了洗漱間。
洗完澡和頭髮出來,整個人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她心情頗好的哼著歌,問:「幾點的飛機啊?」
賀衍淡淡道:「中午十二點。」
陸千慕一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操!那你還在這磨蹭!」
陸千慕丟開擦頭髮的毛巾,撈起昨天從劇組帶回來的行李箱,拔腿往門外跑去。
跑到一半,她又返回屋內,一把拽住坐著不動的賀衍。
「你幹嘛啊,還不走?不知道要提前兩小時到機場?」
賀衍淡淡看著她:「到底是誰磨蹭?」
「……」
陸千慕崩潰了:「我磨蹭!我磨蹭行了吧,賀大爺您行行好,求求你了,趕緊走吧,不然真趕不上飛機了。」
聽到這個回答,賀衍終於露出滿意的表情,慢條斯理拖動行李箱,在陸千慕焦急的催促中,不疾不徐地下樓。
然而等坐上專屬轎車後,他才告訴對方:「不用這麼急,我知道你起不來,所以改簽到下午兩點了。」
陸千慕:「……」
她差點當場氣笑,沖賀衍豎了個中指,腦袋偏去一邊不搭理他了。
而賀衍似乎也有工作沒做完,一上車就戴上藍牙耳機打開了筆記本,開始處理工作。
陸千慕的目光落去了車窗外。
昨夜剛下過一輪雪,街道和屋頂都積了厚厚的一層冰霜,清新亮眼的白色鋪展出冰天雪地的世界,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轎車駛過一條條道路,能看見有些商場為了節日氣氛,早早在門口掛上了紅燈籠,貼了福字與對聯。冰天雪地生出星星點點的火紅色,兩相交織,形成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工作黨和學生們都開始放假,街上車流量和人流量都不知不覺大了起來。
當看到此時此刻的景象,陸千慕總算意識到,新的一年要到來了。
新舊交替的時節,她與賀衍兩個人仍舊身處異世界,和現實中的家人朋友分離,心底嚮往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團聚。
而賀衍說到做到,在這個短暫的假期里,陪她實現一場遺忘所有的逃離計劃。
積雪在車輪地下碾過,外面的冷空氣與車內的暖氣相遇,在車窗上形成了朦朧的白霧。
陸千慕伸出食指,一點點抹開白霧,分別寫下了「L」和「H」兩個字母。
她從字母中間清晰的空隙望出去,望見了一片雪色漫漫,和即將奔赴的願望盡頭。
那份願望盡頭裡,站了一個笑著對她招手的賀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