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走出黑暗的角落

  阮卿夕：【過來陪我喝酒】

  阮卿夕：【[地址]】

  陸千慕翻來覆去把消息看了好幾遍，確認不是韓可發給自己的，才帶著疑惑前去赴約。

  十分湊巧的是，阮卿夕買醉的地點，就定在了賀衍曾經上班的地方——金廷會所。

  進去的時候還碰見了熟人馮勝，自打賀衍離開金廷後，馮勝也跟著升職成了會所如今的經理。

  打了聲招呼，陸千慕直接走進包廂。

  阮卿夕獨自坐在寬敞的沙發上，跟前的茶几上擺了一堆瓶瓶罐罐，不太熟練地使用開瓶器，撬開了一瓶高度酒後，抓起來就往嗓子眼裡灌。

  陸千慕被她這個陣仗嚇了跳，趕緊走過去把酒搶下來，說：「你這樣喝會出問題的。」

  阮卿夕雖然也是家境富足的大小姐，但她和韓可不同，她矜貴自傲，幾乎不出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聲色場所，更沒有像韓可那樣，喝酒點男模跟玩兒似的。

  表面上桀驁不馴，可除了在沈昀琛的問題上死犟，實則背地裡也算是個乖乖女。

  第一次喝高度酒，又灌得太猛，阮卿夕嗆得咳了好幾聲，咳嗽完繼續去搶酒瓶。

  「你別管我，還給我。」

  陸千慕直接把酒瓶扔地上砸碎了。

  酒水灑了一地，阮卿夕冷笑兩聲，又拿開瓶器去開別的酒：「我讓你來陪我喝酒，你反倒砸我場子。砸了一瓶酒又怎麼樣，這裡還有無數瓶，你砸得完嗎？」

  「對啊。」陸千慕淡定自若說，「今天你因為沈昀琛喜歡別人，在這要死要活地喝酒，那明天沈昀琛喜歡上了另一個，或者以後又愛上其他人了，難道你每一次都要喝？你喝得過來嗎？」

  阮卿夕愣了愣，忽然發起脾氣：「難道我連喝酒的權利都沒了嗎？！我連發泄都不可以嗎？」

  她抓起一瓶酒就往地上砸。

  「來啊！你不是喜歡砸嗎？我們一起砸！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在這教訓我！」

  陸千慕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

  阮卿夕卻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出口，一邊砸著桌上的酒，一邊哭喊怒罵。

  「沈昀琛那個王八蛋！他裝作喜歡我的樣子，故意接受我對他的好，可實際背地裡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黎桑不被我針對，所以才對我變了態度，我還傻傻的以為他終於看見我了，沒想到是因為他覺得我惡毒，怕我傷害他喜歡的人。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罵著罵著，她掩面哭泣起來：「什麼努力，什麼站上大舞台讓他看見，通通都是假的！假的！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笑話，一個惡毒至極的笑話……」

  陸千慕沒有出聲安慰，過了好半晌，等到對方情緒稍微冷靜了點，才緩緩開口。

  「阮卿夕，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時，是什麼感覺嗎？」她說，「我覺得你像天上的月亮，驕傲美麗，高不可攀，神聖不可侵犯。無論站在誰身邊，都不會掩蓋住你的光芒。」

  阮卿夕的肩膀停止了一瞬的抽動，逐漸抬起了臉。

  陸千慕繼續說：「曾經的你，是連眼淚都不會在別人面前流的人。可現在呢？你看看你自己，歇斯底里，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甚至不惜打破自己的底線，傷害自己的身體，形象變得一塌糊塗。阮卿夕，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好看了。」

  阮卿夕表情變得迷惘，又多了幾分怨毒。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之前你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只要我站上更大的舞台，就能被沈昀琛看見，你說要送我去見他的！」

  「我送了，可是他不喜歡你。」

  陸千慕一針見血說：「你還沒看明白嗎？無論你是好是壞，是驕傲還是卑微，漂亮或者不漂亮，在他眼裡都沒有任何區別。即便你們從小認識，即便你們關係看起來比別人都親近，但他從始至終就沒有喜歡過你。現在不可能，以後更加不可能！」

  「你胡說！閉嘴！」阮卿夕跪在沙發上，用手掐住了陸千慕脖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黎桑他們是一夥的！你也要幫她對不對？幫著她來一起討伐我！既然這樣你來找我幹什麼，你去找她啊！沈昀琛不可能不喜歡我！絕不可能！他只是被黎桑那個賤人蒙蔽了！被她蒙蔽了！」

  陸千慕的脖子被對方掐著，卻並未感覺到窒息的力度，顯然阮卿夕沒用力，只是在抓著她不停搖晃。

  此時此刻，陸千慕也顧不上崩不崩人設了，反手握住阮卿夕肩膀，使勁將她抵上沙發。

  「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些事根本就不是黎桑的問題，和她沒有關係！是沈昀琛，沈昀琛啊！從頭至尾利用你的人、辜負你的人、把你的感情不當回事的人，一直就是他沈昀琛！就算沒有黎桑，也還會有其他人，只要你一天在乎他，他就能肆無忌憚繼續傷害你。」

  陸千慕的語氣恨鐵不成鋼：「你忘了嗎？難道沈昀琛身邊就只出現過黎桑一個人嗎？他以前是怎麼對你的，他在乎過你的感受嗎？哪怕黎桑消失了，哪怕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消失了，他的本性照樣不會變。還有，你以為他真的愛黎桑嗎？不是，他愛的只有他自己！」

  阮卿夕的後背抵在沙發上，整個人一動不動，眼神里充滿空洞。

  「你撒謊，我和沈昀琛一起長大，認識了很久很久，我們以前明明那麼好，大家都羨慕我……」

  「人是會變的，不止是他，你也會變。」陸千慕逐字逐句說，「你在他身上耗了那麼多年，花費了無數的心思，為什麼不替自己想想呢？你相信我，只要你走過去、熬過去，最後徹底把他放下了，你一定會變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阮卿夕的手緩緩從她頸脖上垂下去，手心掩住了自己的面部，啜泣聲從指縫間傳出。

  「你從一開始就不看好我和他，你分明知道我和沈昀琛不可能，為什麼還要幫我？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你以為我做這一切，僅僅是為了讓你被沈昀琛看見嗎？」陸千慕說，「這太不值得了，我想做的，是讓你走向更大的舞台，找回自己的驕傲。是讓楚淨柔這個人，從黑暗的角落走出來，站在本屬於她的光明下，乾乾淨淨被所有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