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傢伙，才一天沒見，就開始想本尊了？」
熟悉的稱呼從洞口傳進來，嗯？魔界的人怎麼到了？
我瞪著眼瞧來人，果然，是他們兩個。
「別誤會，我們可沒跟蹤你，不過是順著氣味就找來了罷了。」看著我那一副因為自己被跟蹤出賣而顯出一副痛苦萬分的表情，帶著面具的人勉強解釋道。
「哈哈哈，看來這次，人才是真的齊了啊。」阿紫一邊說著，一邊堅毅的站到了狐族那邊。「這才對嘛，有了共同的敵人，那我們依然還是盟友。」狐族長老笑著，眼裡全是算計的精光。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我想我無權干涉了，那就同滄川一起默默看戲吧。我同楚源一起坐到了滄川旁邊。
「你們說這時候這個魔界的護法腦子，怎麼樣？」滄川指了指自己腦袋的位置，又斟酌著換了個詞，這才輕聲問出口。
怎麼有人在這種關鍵時刻還能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啊。見我們都在用「你腦子才有問題」的眼神看著他，滄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不是上次被他誤傷有些後怕嘛，城門失火還殃及池魚呢，我們還是多長個心眼子為好。」他解釋得頗為認真，但我和楚源還是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
「當年截取本尊龍珠的，就是你們。」他的言語是不容置疑的，被他說到的四人瞳孔都有明顯的收縮，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
「你的龍珠不也是盜取別人的嗎？」阿紫反駁，但語氣有明顯的顫抖。
「哦？」聲音傳出的瞬間，他的扇子也被打開，裡頭飛出幾道暗器，直直的射向阿紫，阿紫一個閃躲不及，一根羽毛刺進了她的臂膀，傳來她的一聲悶哼。
「爾等小族，也敢置喙本尊！」傳說中的魔界護法終於展示出了他該有的威嚴。
「呵呵，小族，你又有多了不起呢？同那些所謂正派一起絞殺龍族嗎？」阿紫不依不饒。
楚源聽了一愣，「那場大戰他也參與其中了？」
「嗯。」我點頭，「他們口中所說的龍珠，便是他從我身體裡剖出來的。」
耳邊傳來石頭碎裂的聲音，是楚源，他在發怒。
「你們不知道麼？」阿紫詫異的看向我們這邊，「哈哈，那難怪了，魔界也有不敢告訴旁人的秘密啊。」
見我還是不為所動，阿紫急了。
「小悅，這個人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啊。」她在試圖挑撥我與魔界的關係。可惜她的算盤打錯了。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她善良著，似乎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但是她又自私著，想要排除一切威脅到鼬族的隱患。所以她矛盾著，讓人分不清好壞。
「阿紫，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我也是知道的。」我的話讓她愣了片刻，接著她像瘋了一樣，嘴裡一直呢喃著，「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在思考阿紫話語裡的深意之際，魔界那邊早已沒了耐心，漓一掌劈了下去，他們之間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在洞穴里戰鬥的結果就是，洞穴坍塌，他們只得一路從洞內打到洞外，漸漸地由魔界兩人占了上風。
本以為這場戰鬥會就此打下去然後結束，可是突然傳來一聲蒼老但有力的聲音。
「住手！」
在這道聲音的作用下，兩邊的戰鬥有了一絲緩和，但是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畢竟這次的戰鬥對於魔界來說已經壓抑太久，一道莫名其妙的聲音不可能起到讓他們立即停下來的效果。眼看著一掌就要直擊阿紫的天靈蓋了，那人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分明帶著急切。
「我才是當年截取龍珠之人。」
聽到這句話，魔界護法將掌心打出的力向右邊微偏，那一掌錯過阿紫，打在她身後的石頭上，石頭瞬間粉碎。
阿紫驚魂未定，看見來人，更是大吃一驚。
「大娘，你怎麼來了？阿毛他們呢？」阿紫一邊說著，一邊飛奔到鼬大娘的身邊。阿紫在剛剛打鬥的過程中已經受了傷，再加上一開始暗器的偷襲，我感覺她下一秒就要倒下。
顧不上那麼多了，我從暗處衝出來，接住要倒下的阿紫，就像那時候，她接住身受重傷的我一樣。
阿紫看到我，眼眸的光輝亮了亮，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這位姑娘就是小悅吧，我常聽阿紫提起過你，她總說見到你就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是嗎？我淡淡一笑以示回應。鼬大娘並沒有多在意我的反應，她只是拍了拍阿紫的手，示意阿紫放心，然後毅然決然的朝魔界兩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這麼多年不見，老嫗該稱你為仙界將軍白釗還是魔界尊主北漓呢？」鼬大娘的一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人都錯愕不已。
什麼魔界尊主？他不是一個護法嗎？
不對不對，他的自稱是本尊，一個護法不敢囂張至此。
如果他是魔界尊主，那麼真正的北護法是誰？那隻大雪豹？
他的身份，他的性名，包括他那張帶著面具的臉，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呵。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你躲在哪個角落發爛發臭了，沒想到，縮頭烏龜也有探頭之日啊。」這位魔界尊主言語是嘲諷的，眼神卻藏匿著極大地痛苦。
「當年的一切確實是我的自私釀成的禍。我與狐族當年只顧自己的苟且，殊不知你拿龍珠是為了救助那些因為胡亂求仙而失去生命的生靈，這是鼬族與狐族的罪孽，我也一直在盡力償還。每一隻成熟的鼬，結親生子之後，我就會打發他們去人界，去北國，那裡天氣寒冷，他們的皮毛凡人剮之可作為衣服防寒御冷。狐狸的皮毛亦是如此。」鼬大娘說著，頭漸漸低下去，像是訴說著她的罪責，也像是對那些被剮去皮毛的鼬族子民的愧疚。
阿紫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麼叫打發他們去人界？什麼叫讓凡人剮去自己的皮肉禦寒？難怪鼬族子民出走的出走，消失的消失，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嗎？
狐族的長老們也低下了他們的頭顱。
「我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為了保住在那場大戰中留下的少量子民，才出此下策，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贖罪，一直啊。」一位狐族長老說。
「你們的到來，讓我們又驚又怕，終於可以結束那種心驚膽戰贖罪的日子，又怕泉下的子民們會怨我們恨我們的自私。」另一位狐族長老也開口了。
「哈哈哈，你們是自以為是的贖罪了，我的母親呢？原本我的母親是可以活過來的！就是你們！都是你們！」
「真的只是因為他們搶了那顆本就不屬於你的龍珠嗎？」這聲音鏗鏘有力，眾人紛紛去找聲音的來源。
「阿澤？」狐族的長老率先發現了他。「本以為可以瞞住你的。」
「我本是狐族的一份子，我不能只享受狐族帶給我的好處而不管狐族的災難。」那一刻的阿澤像是狐族的英雄，他毅然將傷痕累累的狐族長老們護在身後，雙眼直視著魔界尊主。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狐、鼬兩族搶了龍珠導致你母親再也無法醒來，那麼我請問，究竟是誰導致了自己母親的死亡，又究竟是什麼人，讓大地上生靈塗炭，狐、鼬兩族只能靠偷取龍珠的力量才得以苟活？兩者不都是你嗎？不是因為你們人界妄想成仙嗎？不正是你們所謂的正派屠殺龍族嗎？」
「再說了，這件事情真正的受害者是她才對吧。」阿澤的手指著我的方向。
其他人也紛紛望向真的受害者，也就是我。楚源和滄川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側，將我牢牢護在他們的保護範圍之內。
而我的眼神，最後停留在白釗身上，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回憶起自己真正的名字，但是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態，直覺告訴我，非常不好，像是在死亡和超脫的邊緣。阿澤的嘴巴還在一旁喋喋不休，等到他也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幸好我早有暗示滄川和楚源讓他們提前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