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某種心靈感應一般,敖悅的話剛說完沒多久,楚源就收到了來自家族的召令,還是急召。
「看吧,我就知道。」敖悅一臉全都被自己猜中了的表情。
「先回去吧。」楚源穩了穩心神,面對未知的一切,首先要做的就是穩住心態,自亂陣腳者只有死路一條。
我緊隨他們其後。而且,感覺不是自己主動走,然後有什麼吸引著甚至可以說是牽制我跟著他們走。
「等會回去後,你不要暴露自己。」楚源在即將到家時,忍不住叮囑敖悅。雖然相貌相同,但是內里終歸不一樣,其他人或許看不真切,但是她朝夕相處的家人還是能很快察覺出來的。
「放心啦。我以不變應萬變。」敖悅拍拍胸脯保證。楚源明顯不放心,但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能先勉強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剛進家門,就看到一家人正襟危坐,眼睛不住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像是特意在等著我和楚源回來。看到我們的身影出現,阿娘暗暗鬆了口氣。
「爹,娘,究竟發生了何事?剛剛梁辰他們也被召回了。」楚源忍不住問。
「剛剛幻境有不好的徵兆,我們蟒蛇島,好像被異物入侵了。」
異物?不會是我吧。我飄在空中不自覺的想。
「何以見得?」楚源又問。
「幻境被破壞了,其他長老們也只是看到一道銀白色的身影,然後,就使出渾身解數也進不去了。」阿爹答道。
「銀白色身影?可曾看清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不曾,只不過出現了一瞬,但就是這一瞬導致了整個幻境的崩塌,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厲害的角色,所以,我們才會把你們緊急召回,商量對策。」
幸好沒看清,我長噓一口氣。
「對了,你們剛剛在幻境中可曾察覺到異樣?」阿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我們道。
「不曾。」楚源連忙否認。
「也好,免得會不小心傷害到你們。」阿爹的臉色緩和下來。
阿娘已經等不及我們再這麼問下去,直接拉過楚源和敖悅,左瞧右瞧,以確定我倆沒有受傷。
如果只是幻境中出了變故,不應該緊張至此啊,莫非,在外頭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可恨我現在只是一縷魂魄,碰不著看不到的,根本無法同任何人溝通。
「阿爹,阿娘,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敖悅像是同我有心靈感應一般,將我心中所想問出了口。
「哎,除了這件事還有……哎,罷了罷了,不說也罷,你們不知道也好。」
「支支吾吾的,到底說是不說!」聽著阿爹半天沒講到點子上,好不容易要說出口的話又轉了個彎憋了回去,敖悅不免有些急了,有些出言不遜。
楚源一個眼神瞪過去,嚇得敖悅不免往後縮了縮脖子。嘴裡還小聲嘀咕著:我就是有些著急嘛。
還好,阿爹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是叮囑我們萬事小心,時刻關注外頭的變化,就以要再去同長老們商量對策為由,離開了。
阿爹離開後,我們也各自回屋。事情看似平靜,但是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走,只能先跟著自己的身體——敖悅。她似乎是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左看看,右瞧瞧,坐在床頭晃蕩著兩條腿,現在,大概也就只有她才能如此心安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說不定就是我同她。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敖悅打開門,就看到楚源的一張俊臉,她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她就掩藏好了這種情緒,邀請楚源進來。
「這麼晚來找我,所為何事呀?」敖悅的語氣恢復了一開始的輕佻,好像她只有在面對楚源的時候才有這種語氣。
「什麼事?你剛剛差點暴露了。你不是楚悅,你剛剛就不應該說話,還是那種語氣。」楚源面色不善。
「我怎麼不是她了?而且,我剛剛問的就是她想問的問題啊。」敖悅也不甘示弱。
「她想問的問題?」楚源抓到了這句話里的關鍵信息。
「對啊。她就在你身後呢,只是你看不見她罷了。」敖悅往床上一坐,沒好氣的答道。
她能看見我?還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你能看見她?還知道她在想什麼?」楚源驚訝的問道。
敖悅偏偏不說話了,看了看我所飄著的方向,又看了看楚源,撇撇嘴,不吭聲。
好嘛,生氣了。
「額,剛剛是我太著急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楚源的態度馬上來了個大轉變。
「哼哼。」敖悅露出開心的表情,大有這才像話嘛的意思。
「她,就在這裡嗎?」楚源環顧四周,卻怎麼都發現不了我的身影。
「嗯。在你後面,含情脈脈的看著你呢。」敖悅開口。
啊?什麼含情脈脈啊,不要亂用詞語啊,我急得想去捂住她的嘴。卻只看到她沖我這邊俏皮的笑。
被含情脈脈這四個字影響的不止我一個,楚源也適時的有些許臉紅,他不自在的咳了咳。
「那她現在可有任何不適?」
「沒有。就是感覺有些怪,一直在半空中飄著,很不踏實。」敖悅轉達著我的意思。
「她這樣還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
「還有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楚源正了正臉色,這個問題,他是問的敖悅。
「這個問題,怎麼說呢。」敖悅站起來,在我的房間裡一邊踱步,一邊用手抵著下顎,似乎在思考怎樣向我們解釋才更好。
「我可以說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當年與龍族的大戰,讓龍族遭受了掠奪與折磨,我就是在那時被剝離出來的龍筋,是龍族能夠保證其龍性的最重要的東西。楚悅現在的身體雖然有了龍珠的庇佑,但是缺乏龍筋,始終是弱其他族群很多等的。」
龍筋?我的?難怪她能如此自然的融入我的身體。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
「被剝離之後,我本不應該長成有思想有意識的實體,但是,不知何人將我放置於蟒蛇島靈氣最聚集之地,我日日吸收那處的靈氣,日積月累,便有了形體,而我所在之處,在我的影響下,變成了能夠產生幻境的洞穴,你們所謂的戰勝心魔獲得寶物也不過是我無聊是隨便挑挑揀揀稍加煉化的產物。」
「所以這些都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你無聊所編織出來的幌子?」不知為何,楚源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不然呢?我該對你們這些屠戮我龍族的人感恩戴德嗎?沒有你們,我們龍族依舊自由自在,沒有你們,我也不必在那漆黑與嚴寒中掙扎度過,甚至,沒有你們,現在的楚悅都不叫楚悅,你都想像不到她會有多快樂,說到底,都是你們,我們才會承受這些無妄之災。」
敖悅的言語讓楚源節節敗退。
「但是你不一樣。」她又補充道,語氣都柔和了不少。
「嗯?」楚源似是沒聽清。
「你終究還是不一樣。我本以為我就要在那幻境中暗無天日的度過一天又一天,直到我靈氣耗盡,直到整座島嶼被海水淹沒,直到整個世界被顛覆,可是,你來了,還帶著她,我第一次覺察到了龍族的氣息,很細微,我幾乎要以為這是我的幻覺,但是它不會騙人。」她指了指楚源的淵蟒。
我的思緒猛的被勾起,我記起來,一開始,淵蟒還不叫淵蟒,它一開始選擇的是我。
「是它讓我確定我沒有產生幻覺,我的主人,她還活著,並且真真切切的出現在我面前。但是她太弱了,沒有任何龍族特徵的她更像是一條可以被隨意拿捏的小白蛇,所以,我讓它去陪著她,哪知,她竟然甘心將它交給你。」
「難怪我感覺自己的修為大有長進,原來,竟是因為它嗎?」楚源端詳著淵蟒,呢喃道。
「當然,我們龍族可是這世間最尊貴的族群,多少種族想一躍成為我們龍族,就拿你們蛇族來說,修行一萬年都不一定能化龍,這也算是你們蛇族世世代代修來的福氣,能夠擁有龍族的法器,還……」最後這句她沒有說下去,只是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勢。
「我,我自知理虧,這淵蟒我自會還與她。」楚源看向空中,就像是在看著我。
我還沒做任何表示,那邊的敖悅已經拒絕了。
「她不要。她也沒必要要了。淵蟒已經認主了。」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她帶離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