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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龍骨(3)

2024-09-24 03:40:44 作者: 綠芒果
  「魔君大人看著英姿颯爽神采飛揚,怎麼會弱不禁風呢,哈哈。」

  「哎,冥王您有所不知,咱們魔君呀,一直有個煩惱,她雖然法力無邊,但終究是缺了件趁手的兵器。所以,魔君怕是不能前往北境了。」漓忍不住開了口,我能感覺到,這次應該是穩了。

  「哦?不知魔君對自己的兵器有何要求?」

  「千錘不彎,百鍊不化,當然最重要的是要稱手、稱心。」說罷我便用龍骨在空中挽了個漂亮且利落的劍花,我感受到冥曜驚艷的目光,忍不住勾起嘴角。

  「冥王看著這個可還適合本君?」我直截了當的問了,免得這老狐狸又給我彎彎繞繞。

  「適合適合,這可太適合了。」冥王一邊為我剛剛利落的動作鼓掌,一邊說道。「我的意思是,若是魔君不嫌棄,便拿去將它作為你的武器吧。」

  「哈哈哈,冥王真是爽快,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立馬接話,不讓冥王有絲毫反悔的機會。

  「那麒麟的事——」冥王遲疑著開口。

  「好說好說,明天就出發!」我滿口應下。

  答應地太快的結果就是我們仨在藏書閣挑燈夜戰查閱關於冰甲麒麟的資料,本來冥曜也要同我們一起,但是他如冥王所言,一到了晚上就咳個不停,為了不讓他擾到我們看書的清淨,白釗大手一揮將絕魔宮旁邊的小殿清理了出來,讓冥曜暫住一晚,一開始聽到就住在我旁邊,小孩還很抗拒,直到我騙他說我已經睡了幾千年了,現在壓根不用睡覺,他才稍微放下心來,邊咳邊去殿裡睡著了。

  小屁孩兒真好騙,這種話也信。

  「他為什麼這麼懼怕我?」我一邊翻書,一邊忍不住詢問道。甚至不是懼怕,還有些嫌惡。

  「因為你差點要殺了他?」白釗說。

  「冥王的兒子應該不是這般貪生怕死之徒吧。」

  「那就是你坑了他們的龍骨,他懷恨在心。」白釗立馬想到另一種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我的美貌驚到了他?」我邊說著邊做嫵媚的姿態。

  「我覺得沒有可能。」白釗回答得很乾脆,漓也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當做附和。「你還沒他好看呢。」

  「不是說他面容可憎戴著面具嗎?」我不解,倒也沒有很在意他們剛剛的表現,朝夕相處的能看出我的美貌才怪,就像看久了我覺得他倆也長得稀鬆平常一樣。

  「說是這麼說,但是我記得他小時候長的粉雕玉琢的,甚是討喜,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吧,面容也變了。」

  「哎,就當是他們拿我骨頭燉湯的懲罰吧。」

  「說到這個,拿了你們龍族的東西是不是都會被詛咒啊?」白釗突然神秘兮兮的問。

  「何出此言?」我不解。

  「我就不說了。萬妖窟的狐鼬兩族、蟒蛇島、再到冥界,哪個跟你沒關係,哪個又沒發生點什麼事?」白釗托著腮幫子回憶。

  「那不是你們強行拿走我的東西得到的報應嘛,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毫不在意,繼續看著手裡的書,短短一個月,我好像是要把自己一輩子的書都讀完了。

  白釗也不再自討沒趣。

  書看的越多,我們仨就越是覺得被冥王那個老狐狸騙得一愣一愣的。

  首先,他肯定老早就調查清楚了,冰甲麒麟有多麼的難找,它能藏匿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與天地同色,讓你根本找不見,而且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可是考考你的眼力而已。更壞的情況是,它藏在自己洞裡不出來,它的洞很大,一旦進入它的洞所在的區域就一點法力也使不出,只能靠著自身該有的素質前行,翻過一座千餘丈高的雪山再往下走是一道很深的冰潭,而冰甲麒麟就躺在最中間的冰塊上,你需要自己游到它身邊。容易抓住大概是它唯一的優點的,但是一旦麒麟死,冰山塌,便不可多做停留需要馬上撤離,否則,就要同麒麟陪葬了。其實,這些於我而言都並非難事,我生於北海,掌握冰系法術,寒冷和冰凍在我看來不過是微風細雨般柔和,但是,棘手的一點在於,麒麟血要馬上引用才有效,也就是說冥曜全程都得跟著。這無異於帶了個大型拖油瓶。

  其次,他必定是調查清楚了我、白釗和漓的關係,知道我於白釗和漓而言非同一般,所以一開始看似是只邀我同行,實則是知道白釗定不會放心讓我一個人去,必定會跟著,白釗去了,漓也肯定會跟著,於是乎,一石三鳥。

  「能不能把冥曜變成個小石塊揣兜里?」我問。


  「一旦進入冰甲麒麟洞口的範圍,一切法術都會消失,他會恢復原樣。」漓再一次強調了這件事,想法破滅,只能肉搏。

  「好怕他倒在路上啊,那樣冥王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忍不住做了最壞的打算。

  『你大可放心,生死有命,我父王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說要去睡覺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藏書閣的門口,還帶著輕微的咳嗽。

  我做了個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的表情,便不再去看他。

  「冥曜你怎麼來了?不再睡會嗎?」

  「他咳得睡不著,所以來了。」我說的漫不經心。

  『我可以用手語,也可以寫字。』我感覺小孩有些生氣,像是我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傳達了他的話,傷了他的自尊。

  行吧,那你打手語也好,寫字也好,姑奶奶都不奉陪了。

  「書也看得看不多了,我先回去睡一會。」說完,我就起身要走。

  『你不是說你睡得夠久了,不需要再睡了嗎?』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啊,我騙你的。」然後瀟灑的離開,至於身後之人是何反應我就不管了。

  我在絕魔宮設下結界,使得外面的人只能看到裡頭黑魆魆的一片,然後想往常一樣將龍珠化做月亮掛在天下,最後,我再將龍骨拿出,龍骨已經剝離出我的身體太久,要想將它重新裝回絕非易事,況且,它在孟婆湯里熬煮了那麼久,會有什麼不好的作用也說不定,還是不要貿然將其裝回。

  「等到了北境,我先將你放於北海海底好好洗滌一番吧。」我對龍骨呢喃,明明知道它不會說話的。神奇的是,在龍珠的照耀下,龍骨周身竟然泛著冷白的光!

  我喜出望外,卻突然意識到身邊沒有人可以分享,表情也就落寞了。

  第二天,我簡單穿了條紅色長裙,將頭髮高高束起,腰間別著我的龍骨,輕裝上陣同他們會和。冥王早在冥魔兩界交界處等候多時,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兒子很是不舍,但是又無能為力,只能囑託他人。

  「這是父王珍藏了多年的一些靈丹妙藥,希望你在路上用得到,又希望你永遠不要用上這些才好。」冥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冥曜也看這著自己的父王不停的用手比劃著名,我反正是看不懂的。

  最後,父子倆還神秘兮兮的看了我兩眼,我更加疑惑了,等會一定要問清楚才行。

  到北境的一路上還是很輕鬆的,畢竟騰雲駕霧的事對我們來說易如反掌。但是到了北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裡,曾經是一座皇城,裡面有安居樂業的百姓,勤政愛民的天子,還有一個無憂無慮成長的少年。」白釗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良久,才開口說道。漓在瞬間變成一隻半人高的雪豹,依偎在白釗身邊,他倆都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只是這回憶實在太過久遠,久到不曾留下一絲往日的痕跡。三千年,對於妖對於魔來說都轉瞬即逝,但對於人來說,確是無數次生命的輪迴,特別是在那個戰火紛飛的時刻,惡劣的環境再加上連天的戰火,活下去對他們來說是個死命題。

  我沒有出聲,就在一旁無聲的看著。冥曜也打算靜靜地待在一旁的,無奈他的身體在這樣的嚴寒中有些撐不住,打噴嚏和咳嗽自從進了北境就沒有停歇過。這冥王也真是,知道自己兒子身體弱,盡送些丹藥有什麼用,不如送個大棉襖子來得直接。

  我剛在心裡吐槽完呢,就看見咳咳喘喘的冥曜將他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裡到外一份翻轉,一件貂皮大氅就出現在我眼前,給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怎麼了?你也冷?』小孩用一種很是疑惑又帶著戒備的眼神盯著我

  我沖他擺擺手示意不用,差點以為他也能聽到我在想什麼呢,還好只是巧合。

  我自然是不冷的,白釗有漓暖著,自然也不冷,所以這會真正冷的就只有這小孩了,我看他們倆還要傷感一會呢,就自顧自的用法術生了堆火,招呼著冥夜過來暖暖。

  『想不到你還挺好心的。』小孩也不彆扭,直接就在旁邊坐下。

  「我這叫憐香惜玉。」我隨口一說,結果冥曜整個人明顯一頓,但我沒心思管他什麼樣,我的要事還沒完成呢。

  「這些火夠你烤一會了,我離開一會,他們完事了就來找我。你別凍著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吃些藥丸子補補,我去也。」然後我就一溜煙的飛走了。

  北海,我回來了。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回到北海的情景,或是痛哭流涕,或是波瀾不驚,但是當我真正置身此處的時候,我發現我之前的幻想都是多餘的,一種莫名的心安從胸口湧現,然後蔓延至全身,北海像一個太過于思念遠行的女兒的母親,它迫不及待的張開懷抱要將我摟入懷中。而我,也張開了我的雙臂,真真實實投入了北海的懷抱。

  「撲通」一聲,是我一頭扎進北海海中的聲音。

  我的身體在海水裡舒展,不完整的龍形在水中變幻著,歡騰著,好不暢快。第一次被海水滋潤的鱗片總是不一樣的,它們微微翹起,似乎是大口大口吸入著新鮮的海水,吸飽喝足了,鱗片也就呈現出了該有的光彩,亮晶晶的,像閃耀著的玉石。

  但是我不能太過貪婪。冰冰涼涼的海水無疑是舒服的,我現在還沒到可以盡情享受的時候。我將上半身變回人的形態,拿出被別在腰間的龍骨,它也在海水的浸潤下光亮了不少,看來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將它放在這裡,定能洗滌乾淨之前感染上的污濁。

  我施法將龍骨藏匿在一個其他人根本找不到的地方,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個做法有些多餘,北海這種地方苦寒無比,誰沒事跑這裡來啊。

  「什麼人在那裡?」一道凌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我打了一個哆嗦,還好我是背對著他的,不然豈不是要暴露。

  我不慌不忙調整好心態,用力升天,激起水花四濺,那人不由得用手去擋,等他再看向我時,我已穿戴整齊在他面前亭亭而立。

  來者身穿一襲白衣,有些濕了,隱隱約約還能看見若隱若現的——我趕忙收回視線沒再往下看去,如瀑的頭髮簡單的披散著,發尖還在滴水,活脫脫一張美人出浴圖,如果他的上半張臉上沒有帶那張純白的礙事的面具的話。

  怎麼我的一生離不開面具男了。我無語的撇了撇嘴。

  「你又是何人?」我實在想不出什麼人會無聊到來這冰冷的北海泡澡。

  「吾乃北海的守護之人,緒源,今日你擅闖我北海境地,所為何事?」

  「北海還有守護神?我怎麼不知道?」我反問他,總感覺他張口就來。

  「你才多大,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說吧,你來到底是幹什麼的?偷東西?」他邊說著邊朝我逼近。

  「跟你一樣咯,我也是來北海泡澡的。」我認真將他打量著。

  「你身上的氣息根本不對,甚至你的氣息同北海所散發出的氣息是相反的。所以你壓根不是北海的守護之人。趁我還沒改變心意,趕緊離開,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北海,否則,我便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了。」我沒有拿出臨寒,我相信對面是個聰明人,自會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而且,我也無意與他周旋,不可節外生枝。他的身份到底如何,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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