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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骨(7)

2024-09-24 03:41:43 作者: 綠芒果
  冥曜被我禁錮在水池裡動彈不得,嘴巴也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神惡狠狠的罵人。

  「看來這池水確實有效,你都沒了剛才的扭捏勁了,再泡泡,定會好的。」我享受著好不容易才有的寧靜。只是,寧靜就是用來打破的,果不其然,熟悉的人已經姍姍來遲。

  「你當真養上男寵了?」白釗詫異的望向池子。這可是他都不能進的水池,竟然被一個小男寵給占了?而且,這個男寵看著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我白了他一眼,讓他看清楚裡面的人是誰再說話。

  「還能是誰?還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不對,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白釗湊近,待看清楚是誰之後,差點驚掉下巴。

  「冥曜?」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冥曜已經被凍得慘白的臉霎時變得通紅,只得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研究劍術?把人家小孩兒研究到你的——罪過啊,罪過,我這怎麼跟冥王兄交代啊。」白釗儼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正好,我也想去見見冥王。」我正準備起身。

  「怎麼?把他寶貝兒子綁來輕薄了還有理了?我覺得你也應該下去泡泡,再多加點冰。」

  「你說有沒有可能,冥王正等著我去見他呢?」

  「為何?」白釗已經沒了剛才的氣勢,腦子開始思考起了這件事。

  「我以為是你送來的,你覺得是我自己抓來的,可見我們倆都沒做這種事,這就說明了要麼是他自己來的,要麼他是被迫來的。」

  「睡了強迫他呀,除非——」

  「對呀,除非。」

  「把他拽上來,我要好好審審他。」漓會意,想從水池裡一把撈起冥曜,可是有我的術法在,他被彈出去一段距離。

  「哦?一段時間不見,修為見長呀,連漓都被你防住了,不愧是——」

  「咳咳。」我打斷他的話,示意這裡還有外人在。

  「哈哈,不愧是你,不愧是你。」他還配合的豎起了大拇指。

  我扯扯嘴角笑笑,「先讓他清醒半個時辰吧,有病治病,有毒解毒,什麼都沒有,那就好好醒醒腦子。」我撂下話。

  白釗也不再說什麼。

  時辰到,漓將他從池中提了起來,見他衣衫不整還打著哆嗦,又好心給他拿了身乾淨衣服讓他換上。

  「不要想著逃跑哦,你的腳踝可是被我鎖著的。」我開口提示他,此時的臨寒已經隨著我的意願化成一條鎖鏈,牢牢的鎖著冥曜的腳踝,他此時是沒什麼感覺的,但一旦他動了要逃走的心思,鎖鏈便會越來越緊、越勒越深,直至勒斷。相信冥王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成了跛子吧。

  他換好衣服後重新來到我們面前,此時完全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言不發。

  「說吧,之前對我避而遠之,現在主動投懷送抱,有何企圖?」我直直的盯著他。

  他眼神閃躲,半晌憋出了一句:「就是心悅魔君,被魔君的魅力所折服。」

  我倒吸一口涼氣,完了,藥效還沒過,給人孩子藥傻了。

  「漓,你給他剝光了再扔池子裡泡足兩個時辰,隔著衣料感覺效果不太好,已經開始腦袋發昏了,再好好泡泡。」我趕忙吩咐,生怕再遲一步會毒入骨髓。

  冥曜被我這一通話給氣笑了,「我說我心悅你,你不相信就算了,還說我腦子有問題?」

  「嗯,不然呢?你喜歡我什麼?喜歡我比你大?喜歡我愛洗澡?喜歡我養男寵?」我一連追問過去,頓時噎得他說不出話。

  「萬一我就是——」

  「沒有萬一,」我堵住他的話,「如果冥界真有什麼難處,能幫的魔界自會幫忙,所以你們要不要耍這種手段,損人還不利己。」

  小心思被我拆穿,冥曜羞愧的低下了頭,「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一向傲氣的人此刻竟然也紅了眼,那可憐的模樣實在惹人疼惜,我的態度不由得放軟,讓他坐下細細道來。

  「不知你們可曾聽說過饕餮這一凶獸?」冥曜緩和了情緒,向我們問道。

  「饕餮?我曾在古籍中有看到過關於它的記載,說它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齒人爪,音如嬰兒,雖然我不曾見過,但想來也是相當不好看的。」


  「確實如魔君所言,但是他用他的聲音迷惑了父王,還威脅他,在我成年的那天會親自來冥界吃了我,還讓我們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整個冥界他都要盡數吞食掉。」他的眼裡染上了恐懼。

  「他為何要單單要吃你?」我很好奇,總不能因為看他長得好看就要吃了他吧,這不是赤裸裸的妒忌?

  「他說,因為我身上香。」他躊躇著開口,似是很不好意思般,跟在我床上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純真呀。

  「什麼香?你塗什麼香料了?」白釗好奇的問,就差湊到他面前嗅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聞不到的,其他人也聞不到,就他聞得到。」

  「可能是他對食物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所以能聞到我們普通人聞不到的香味。」我略微思索後說道。「所以你這次來的目的是?」

  「是我父王覺得——」

  聽到冥曜提到了冥王,我想都沒想,帶上冥曜,瞬間就到了冥界。果然。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都是冥王這個老狐狸教的。與其等著冥曜支支吾吾說出來,不如直接問始作俑者來得爽快。

  所以當冥王看到一臉怒氣的我和有些扭捏的冥曜時,他收斂了露出來的大牙,佯裝出盛怒的樣子。

  「冥王兄,好久不見,本君都有些認不出來了。」我率先開口道,「竟是什麼手段都能用在本君身上。」

  「魔君此言差矣,既然木已成舟,那便希望魔君能對我兒負責。」冥王也不甘示弱。

  「父王。」冥曜在一旁弱弱的叫了聲,本意是提醒,卻不想被冥王誤以為是羞愧,反倒是在他心裡坐實了我與冥曜之間發生了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

  「負責我肯定是會負責的,畢竟我也出了一份力。」我故意將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既然已經誤會了,那就讓這個誤會更大吧,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知道冥界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冥曜想要出口解釋,只是他現在還在我身邊站著,我還維持著拉著他的動作,他如果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不敢保證我的手會不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脖子上,我這樣威脅他,他倒也是不敢輕舉妄動了。況且我為了救他確實出了份力呀,不管是在北境取麒麟血還是在絕魔宮裡讓他泡澡。

  「不知冥王為何會選擇我?」我是真的很好奇,冥界好像跟我過不去一樣,拿走我的龍骨不說,還點名道姓讓我去取麒麟血,這些也就算了,現在這種賣兒子的事也要我當冤大頭,我不解,真的很不解。

  「不是本王要選擇你,是所有的條件都指向你。」冥王嘆了口氣,看向冥曜的眼神中滿是痛惜。

  看來是捨不得這個兒子的,那又為何要做這麼大的犧牲?

  「魔君可還記得之前在我冥界拿走的那根龍骨?」

  「冥王所說的可是這個?」我將龍骨拿出來把玩著,不偏不倚,剛好在可以隨時觸碰到冥曜的範圍。

  「正是此物,一切禍起皆源於它。曜兒出聲之時它便出現了,當時覺得這沒什麼,只是當成是曜兒的玩具,沒有多加在意。直到有一天,一聲嬰兒啼哭響徹冥界,我們循著聲音的來源,找到了一個長相甚是奇特的羊身人面的嬰兒,但是這在我們冥界是很正常的樣貌,畢竟在冥界什麼長相的都有。」

  確實,丑的出奇的和美得驚心的你們都占了,我在心裡暗暗回應冥王的話。

  「那嬰兒一直哭鬧不止,我們本想將它就此丟棄,但是剛好曜兒當時出生不久,上天有好生之德,說不定它能成為曜兒的玩伴,我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二人抱在一起,那嬰兒果然停止了哭泣。我們都很高興,覺得天意如此,便將曜兒同它一起撫養。」

  如此看來,冥王曾經還是個大善人了。

  「本以為一切都會這麼美好的發展下去,誰知,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漸漸長大,曜兒的身體每況愈下,而同曜兒一起長大的卻是越來越強壯。曜兒還經常哭著對我說,他總感覺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嗅他,還說他好香要吃掉他,我當時只覺得是小孩子的夢魘,壓根沒放在心上。只是自那以後,曜兒的身體更差了,而且連話也說不了。」冥王的面上盡顯悔恨。

  所以,饕餮一邊吸食著冥曜身體裡的營養,一邊等著自己的食物慢慢長大。之前說的所謂的詛咒都是冥王瞎編的,真正的原因在這。

  「直到那一天,它寫下自己的偽裝,或者說它是真的在我冥界長大了,它變得巨大無比,山一般的腳印,雲一般的鱗片,以及震動天地的吼聲,它頭也不回的走了,我們以為它只是暫時將這裡作為容身之所,走了便不會再回來,也沒太在意,只知道它是萬古凶獸之一的饕餮。」


  「誰曾想那饕餮會如此貪婪,與曜兒同吃同住吸食了曜兒的精氣不說,竟還想將他拆吃入腹,還威脅我們不乖乖將曜兒清洗乾淨獻上,就要將整個冥界都吃得一乾二淨。曜兒成年那天便是最後的期限,到時它會親自過來。」冥王臉上面露懼色,整個身體也在顫抖。

  「饕餮為何會覺得冥曜香?」我問完,順便在冥曜身側聞了聞,什麼香味都沒聞到。

  我的動作在冥王眼中完全變了性質,他側了側頭,有種「非禮勿視」的架勢,這讓我很是無語。

  「因為龍骨,龍骨本身發出的異香吸引到了饕餮,而曜兒又日日把玩,龍骨香也便侵入了他的身體。」

  「不對,按照你的說法,孟婆用龍骨熬成的湯,普通人喝了不也會受到龍骨的影響,吸引饕餮的注意,從而變成饕餮的食物?」我認真問道,如果冥王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那也太自私太殘忍了。

  「魔君誤會了,用龍骨熬湯完全是誤打誤撞,我們一開始只是打算用各種奇怪的物種來掩蓋龍骨發出的異香,沒想到竟讓孟婆湯有了改良,於是就一直用來熬製孟婆湯了,而且,其他人並不受龍骨的影響,冥界其他人都試過了,只有曜兒會殘留龍骨的香味。」

  看來是冥曜的體質太過於特殊了。

  「本君還是不懂冥王找本君的原因是什麼?」總不能因為我拿了龍骨就要我負這個責吧,說不定饕餮連同我也一起吃了。

  「因為魔君是當時唯一能聽見曜兒說話的人,而且——」冥王突然直直的看著我,眼神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而且什麼?」這時候就不要賣關子了啊。

  「而且前幾日饕餮又一次來到了這裡。他說要在曜兒成年當天來迎娶自己的食物,以及他在魔界找到了比曜兒更香的食物。」

  迎娶?迎娶冥曜。

  更香的食物?魔界?不會就是我吧,我心裡頓時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聽冥王兄的意思是覺得我魔界的魔君也要成為饕餮的食物了?」白釗扇著扇子與漓姍姍來遲,但是我估計他們早就在暗處將這整件事聽得七七八八了。

  「魔尊兄怎麼也來了?」冥王趕緊客套。

  「事關魔君,本尊不得不來。」他看向我,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

  現在重要人物都到齊了,可以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我也不屑於裝糊塗。

  「冥王用自己的兒子引誘,不怕本尊將計就計了?」我笑著看向他,只是笑不達眼底,反倒有些威脅的意味。

  冥曜已經回到了冥王身邊,他悄悄同冥王說了些什麼,冥王聽完後是長久的沉默。

  「是本王的過錯。」良久,我聽見他說。

  「冥王兵行險著是何目的?」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我希望冥魔兩界可以合作,共同對付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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