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極美的少年來找她了,那少年有著無限活力,逗得她和與她同行的兩位女子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可是仙君就不一樣了,他在生氣,或者可以說是在吃醋。
風芷一邊看著那邊,一邊觀察自家仙君的反應,仙君的臉越來越黑了,他忍不住了,他終於走到了他面前,他眼中的興奮都要溢出來了。可是那人只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他們倆不認識的嗎?
仙君走了,風芷也應該走的,但是她由於好奇還是留了下來,又有人來跟那人打招呼了,他們好像很相熟,還互相介紹朋友認識,那人好像對於不熟悉的人都是客套且疏離的模樣,就像對仙君那樣。
但是她能來仙君終究是開心的,他沒有再拿出那幅畫來看了,而是有意沒意的在她所居住的玄冰宮外徘徊,玄冰宮是仙君特意安排的,離光明宮最近,但是他總是一次次想要踏進去,又縮了回來。
仙君不敢去,自是有人敢去。
那個極美的少年去了,去了很久,裡面傳出了陣陣歡笑聲在光明宮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終於終於,那個少年走了。
仙君趁此機會讓風芷親自去送明日要穿的衣裳,那衣裳是仙君親自挑選,還讓雲廷搭配了些藥草熏制,有安神的功效,只有她們三個的衣服是這樣。除此之外,仙君還特意叮囑她說幾句話,大概就是想突出自己的優秀,深受仙子們的喜歡,想讓那人也像他一樣吃醋吧。
但是她根本沒吃醋,風芷不忍心直接告訴仙君,只得回來敷衍的稟告。
後來,仙君又去找了她好幾次,總是一廂情願,總是被疏離冷漠的對待,但是仙君總是樂此不疲。
本以為兩人被困蓬萊的島上會成為兩人感情升溫的契機,哪知卻讓那人對仙君越來越冷淡,甚至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煩。就比如現在這樣。
風芷的思緒漸漸回籠,這兩天仙君的喜怒哀樂她都看在眼裡,說不心疼是假的,她甚至都想問問這個被大家稱作絕魔君的人到底有沒有心。
「走吧。風芷。」楚源說道,眼神卻還是盯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同他的關係就那般要好麼?
「好的,仙君。」風芷乖巧應下,在心裡暗暗可憐仙君的一片真心。
回到光明宮,楚源便拿著一塊黑色的布料輕輕摩挲,好吧,這是今晚要給那位絕魔君送去的,風芷在心裡不悅的想。
「風芷,今天又要辛苦你跑一趟了。」楚源看著風芷,道。
「不辛苦,能為仙君辦事,是風芷的榮幸。」她應下,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小風芷是還有什麼話想說嗎?」風芷的意圖太過明顯,楚源忍不住輕笑起來。
「風芷就是覺得仙君這樣子做,不值得。」風芷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為何?」楚源一愣,隨即問道。
「仙君為她做這做那,她不感謝你就算了,還對你越來越冷淡,甚至都開始避著你了。」
「這世間只有願不願意,沒有值不值得,只要她好,我付出再多都是心甘情願的。」
風芷動了動自己的小腦袋,表示不太懂。
「等你以後遇到這樣一個人,你就會明白啦。」楚源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
那還是不要吧,看著挺痛苦的,風芷在心裡想著,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宮門外站著兩位姑娘,她們說是來找赤霄君的,風芷認出了兩人,她們一個是青韻另一個是紅影,都是那位魔君身邊的人。
為何只有這二人前來呢?
哦,那位魔君同那個極美的小冥王一起出去了。
青韻和紅影被迎進光明宮的時候還有些侷促,特別是感受到這裡莫名的打量的眼神,更加緊張。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青韻用極小的聲音對紅影說道。
這次瞞著楚悅來找這個跟楚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法子是紅影提出來的,青韻沒想過一向穩重的紅影這次會如此冒進,但是她不能讓紅影孤身一人去犯險,所以只能硬著頭皮陪著。
「來都來了,我是一定要問清楚的。青兒,你若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就好,我會注意分寸,在對方沒有擺明身份之前,我不會把我們暴露的。」紅影拍了拍環抱著自己胳膊的手。
「不行。」青韻還是搖著頭,明確自己要同紅影一起。「多個人就多分力量,我不說話,就在一旁陪著你。」
「嗯,好。」紅影應下,眼神已經被不遠處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吸引,當初是他救了自己和青兒,她還沒來得及說句感謝,而且,他囑咐她的事情她也有用心在做。只是現在事情好像在朝她預想不到的方向在發展,所以她必須來好好問一問。
「二位姑娘前來可是絕魔君有什麼事?」對於這兩人的到來,楚源還是有些詫異,況且兩個人分明是不同的狀態,一個有些懼怕,而另一個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這是為何?他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此次是我們二人執意要來,絕魔君並不知情。」紅影實話實說。
「哦?那不知二位執意要來找本君所為何事?」楚源的心裡已經想到了大概了。
「昨日魔君與仙君一道困於那蓬萊仙島,回來後魔君向我們說起一個人,不知仙君是否認識?」
「何人?」楚源眉心一跳。他特意沒有掩蓋自己的模樣,是因為他希望能有人將他與之前的某個人聯繫起來,但是他希望這個能聯繫起來人,是她,而不是現在這種情況。
紅影沒有立即將人名說出來,她環顧四周,示意這件事不可有第四個人知曉。
楚源輕輕揮手屏退左右。「好了,現在只有我們三人,你可以說了。」
「楚源。」紅影定定的看著他,這不是在告訴他人名,還是在喊他。「赤霄君可曾認識此人?」
「此人可是絕魔君很重要的人?」楚源不答,轉而問道。
是不能說?還是我真的想多了?紅影在心裡想著,難免有些悲傷。
「確實是個很重要的人,不管是對於魔君還是對於我們。」紅影答道,還是看著前方的人,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蛛絲馬跡。
「楚——源,哈,說來也巧,本君也叫這個名字。」楚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紅影他們跟前。
聽到楚源這麼說,紅影的眼睛瞬時就亮了,連青韻也沒了之前的懼怕。
「但是,本君確實未曾見過你們,更別說什麼對你們很重要了。」楚源話鋒一轉,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他又確實不得不這麼說,一瞬間他甚至有些慶幸,慶幸這次來的不是她,否則,在她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如此冷漠的否決。
紅影在一瞬間經歷了從大喜到大悲的轉變,眼淚還浸在眼眶裡,一時間落也不是,收也收不回。
「姑娘不必如此悲傷,有些人終究——」楚源想開口安慰,卻被青韻出言打斷。
「是我們姐妹失禮了,還望赤霄君海涵。」
青韻知道,這麼多年,紅影一直對於楚悅和楚源都有愧疚,她一直帶著這份愧疚活著,所以,她在心裡迫切的希望面前這個人是她一直在尋找的人,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身形,可是內里終究是不同了。
楚源一愣,沒料想姐妹二人這麼容易就放棄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們先告辭了。」紅影強忍住淚水,匆忙拜別,帶著青韻幾乎是跑著離開了光明宮。
「小紅。」對於失聲痛哭的紅影,青韻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一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一邊將她抱進懷中緩緩拍著她的後背。
「青兒,我是不是太唐突了?」一向穩重的紅影問道。
青韻用力的搖頭,「不是你太唐突了,是他太像,干擾了你的判斷。」
「什麼太像?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們?」我從冥曜那邊一回來就看到了紅影和青韻雙眼通紅抱在一起安慰的模樣。
意識到我回來了,二人慌忙的擦著眼淚,然後低頭看著地板,不說話。
看來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我只能循循善誘了。
「你們吵架了?」我問。
搖頭。
「有人趁我不在上門挑釁了?」我又問,雖然知道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有青韻在,即使真的有人敢來挑釁,她也會不遺餘力大反擊回去。
還是搖頭。
「那就是你們出去了?找人?」
二人不動了。
「打聽關於小白的事情?」
又是搖頭。
「去找楚源了?或者說,你們去光明宮找赤霄君了?」
「你怎麼知道?」青韻抬起了頭,「你也有同樣的懷疑,還是說你故意讓我們這麼做,因為你害怕面對真相?」
「青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紅影想拉住青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小紅,你別拉我,我今天非要說,楚悅,你是不是見他的第一眼就懷疑他是楚源,但是礙於你的身份你不能去說,所以一直對我們姐妹兩個旁敲側擊,還裝出一副高高在上毫不關心的清冷樣子,實際上在一遍遍祈禱著我們倆能當這個按捺不住的冤大頭!」
「青兒,你真的過分了,快點道歉!」紅影說話的聲音都變大了。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說的有錯嗎?你看,就算是現在這種情況,她還依舊是一副天高雲淡的模樣,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們確實如你所預想的那樣去找他了,還問他是不是楚源,但是他說了他不是,只是名字相同罷了,這樣可是你絕魔君想要的答案?」
紅影知道阻止青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不停的跟我道歉,我微笑著搖搖頭,示意她沒事。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啊,把你的計劃直接告訴我們,不要走那些彎彎繞繞。」青韻依舊不依不饒。
我也想說話呀,可是我快要憋不住了,從青韻開口說話起,我就一直感覺有股腥甜往上涌,我一直強忍著,終究是忍不住了。
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嘴角往下來,然後「哇」的一下,我吐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燒心燒肺的痛感瞬間蔓延至全身,我無暇顧及現場的人的感受,只能在一旁嘔吐著,嘔出來的都是純粹的血液。
好像沒完沒了了,好像要把身體掏空了,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悉數吐出來了才罷休。
紅影和青韻怎麼都沒想到我會這樣,在一陣驚呼聲中,我感到有一雙戰慄的冰涼的雙手想要過來攙扶我,我側身躲開,看著那雙手無措的滯留在空中,此時我已經停止了吐血,終於可以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用衣袖擦去了嘴角殘留的血跡,然後用法術將現場的狼藉打掃乾淨,接著坐下來將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就好像剛剛那個脆弱的在往外源源不斷吐血的人不是我。只是空氣中還殘留著的血腥味讓人不免懷疑剛剛此處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怎麼會——」青韻愣愣的開口,剛剛的氣焰早就隨著我流出的鮮血而消失不見。
我沒有理會她的這個問題,而是開口說道:「赤霄君是赤霄君,楚源是楚源,兩者從來都不是同一個人。」說道此處,那股強壓下來的感覺又重新涌了上來,這次我沒再忍著,任由血液從嘴角滑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對於找到楚源的執念為何比我還深,但是我想說的是,放下吧,我自會有辦法找到他,你們應該堅持你們自己要找的,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事情擾亂心神浪費時間。」
好像說的有些過分了。
「我們只是想幫你。」
「這樣的幫助我不需要。」
「好,那就當做是我們自作多情吧,你有你的節奏,我們以後都不打亂便是,你也沒必要氣到這份上吧。」青韻開口道,她似乎並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只在意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沒事。」我搖頭。
「還說沒事,臉都白了,你不是說你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嗎?如果白釗知道你是現在這樣,肯定不會同意你來仙界的,我們現在就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