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青韻和紅影恰好走了過來,跟我說她倆想要在宮裡陪著小白,我自是答應,不過我就不打算與她們一起留在宮裡了,不然不好行動。
告別了青韻和紅影,我們一行人也打算離開。赤霄君還是計劃住在東宮,所以,我們三人一起走在回東宮的路上。
「魔君好像很高興?」赤霄君冷不丁的問道。
「啊?有嗎?還好吧。」嘿嘿,今日我偷回了龍角就可以回魔界了,回到魔界就可以見到白釗、漓,還有冥曜,我當然高興啦。
「太子好像也很高興?」他又問道。
「哈哈,天啟的危機解除,孤自然高興的。」齊睿淡淡的說道。
回到房間,卻發現等在那裡的人是秋菊。
「夏荷呢?怎麼不見她?」我忍不住問道。
「夏荷還未痊癒,不敢來叨擾姑娘,便叫奴婢在此伺候著了。」秋菊回答道,細心的將一杯茶水遞給我,水溫剛剛好,我一飲而盡。
「我這裡還有點藥,你幫我去拿給她用吧,然後你今天不用過來了,我要睡覺了。」我將那個瓷瓶拿給秋菊。
秋菊卻不接,「此藥太過珍貴,不是我等宮女用得起的,謝姑娘好意。」
「再珍貴能比生命還重要麼?」我硬是將藥塞到她手裡,然後招呼她趕緊離開。
她沒辦法,再三感謝之後就匆匆離開。
我小心翼翼將房門關上,一躍而上,到了房頂,一眼看過去,大大小小的宮殿都長得差不多,還好剛剛離開之前留下了標記,不然等會連哪個宮殿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認識路。現在,只需靜靜等待夜幕降臨就好了。
終於天黑,我留下的雪花標記在我的視野中顯得格外明亮,找到它就可以找到龍角了。輕鬆躲過巡邏的侍衛,我得以再次見到我的龍角,周圍沒有什麼機會的阻礙,看來,他們或許真的只是將龍角作為一個用來裝飾的物品,如此一來,就更讓人放心了,畢竟一個裝飾品丟了或者換了都不會太引人注意。
我迅速的走近,手輕輕的撫摸上自己的龍角,感受著它傳遞給我的冰涼與親切感,就在一瞬間,龍角便自動融入了我的體內,我猜測大概是因為龍珠、龍筋和龍骨的作用,才能讓龍角自動融入我的體內,而且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我將預先準備好的假龍角放了上去,然後準備離開。
「你果然覬覦它。」
身後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嚇得我抖了一下。黑暗中,他的身體周圍發著金光,能不能不要這麼亮,是生怕外頭巡邏的人不知道裡面有人嗎?
「堂堂魔界的魔君竟有如此偷盜行為,實在為世人所不恥。」赤霄君對我說道。
這人怎麼還陰魂不散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了?再說了,這裡少了什麼東西嗎?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的證據呢?」我耍起了無賴。
「你!」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半會氣得不輕,「只要你肯將東西交出來,本君便可當做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
「交什麼呀?這裡就只有你我二人,把我交給赤霄君麼?」我邊說著,邊向他走近。
「哼,不要在本君面前裝糊塗,本君再給你一次機會,把東西交出來。」
「既然赤霄君一口咬定我偷了東西,那你來搜好了,如果你搜到了,不僅東西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對付這種正人君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耍無賴,面不改色的說出讓他臉紅心跳的話,那麼這一計即為大成。
「你你你,魔界怎麼有你這樣的人?」他嚇得連退三步。
退了?正合我意,等到他退到門口,門一打開,我就可以趁機遠走高飛了。
「我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呀?」我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點一點向他靠近,終於,門口已經近在咫尺了,只要我再加把勁,全身而退不是夢。
突然,從體內傳來一股熱浪,讓我幾乎不受控制的向他的方向栽倒,他慌亂間還是將我穩穩接住,我瞬間感覺那股熱浪已經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好奇怪,這種感覺好奇怪。
我不受控制般想要與他貼近,但是又覺得他太熱而又縮回來。
「你怎麼了?」他顫抖著聲音問道。
「好難受,我好難受。」我一邊說著,一邊瘋狂想去撕扯自己的衣服,剛剛才與身體相融的龍角也在這時緩緩從額頭處冒出來,不止龍角,龍鱗也在我身體各處顯現出來。
他想要制止我扒自己的衣服,我只能去扒他的,他被我的動作嚇到,但還是耐心的詢問道:「你看著我,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抬眼,視線已經模糊,聽到的聲音也開始不真切了。
「誰在說話?誰說話都已經不重要了,幫幫我,我真的好難受。」我抓住面前這個人的手,讓他摸摸我的額頭,我的臉頰,在我想讓他觸摸我的身體時,他卻猛的掙脫了。
「你怎麼不繼續了?你真的不願意幫幫我嗎?我真的好難受,我都這麼難受了,你真的只在一旁看著嗎?」我差點要流下淚來,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著,折磨著。
「你確定你需要我嗎?你好好看清楚,你當真是需要我嗎?」他俯身將我壓在身下,強迫我看向他。
我已經徹底不知道對面是誰了,那是我的身體本能的抗拒著,身體不由得結起一層冰來保護自己。
「送我回家。」我昏迷的前一秒只能這麼說道。
楚源看著地上這坨人形的冰塊,嘴角不由扯出一絲苦笑。體內傳出的熱度讓冰塊融化,而她為了自保,又重新結冰,一次次的融化,又一次次的冰凍,他只能將外袍脫下,輕輕的將她裹住,以免被別人看出端倪。
她說要送她回家,那便送她回家吧,只是她口中的「家」斷然不會是東宮的那處,是魔界嗎?
思索著,他已經將她帶到了魔界。
懷裡的人動了動,他知道,自己來對地方。
「我要見你們魔尊。」他對著擋住去路的魔界小兵道,大概是他的氣勢太過威嚴,馬上就有小兵跑去通知了魔尊。
在等魔尊的時間裡,楚源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她渾身都已經濕透了,大概是那些冰凍的影響,溫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高,她不需要再通過讓自己結冰來抑制體內的燥熱。楚源作為仙界的一員,他雖然懂七情六慾,但是他卻不可以擁有七情六慾,這是在他擁有能力與權力之時也被剝奪掉的自由,但是,他真的很想帶她走,帶她遠離六界,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他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了,在他決定成為赤霄君的那一刻,在他將她交給那個人的那一刻,在他聽到她無意識的喊出那個名字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終於成為了泡影。
「冥曜。」
他聽到懷中的女子呢喃道。
「來者何人?」白釗匆匆趕來,與楚源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仙界就派一個人來攻打魔界嗎?因為魔界最近老是會受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侵擾,雖然造成的損失不大,但是也足以消耗大量的精氣神,讓魔界上下都處在一個異常緊繃的狀態,所以他產生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奇。
只是當他看清楚源懷裡抱著的人時,瞬間破防。
「楚悅?」他快步走了過來。
「嗯,是她。」楚源低低的回應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白釗的語氣中滿是焦急。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換個地方?」楚源道。
「好好好,快隨我來。」白釗將楚源帶到了絕魔宮。
「此處是她的住所,先將她安置好吧。」白釗喚來兩個侍女,為昏迷的人更換衣物,自己和楚源則在外面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白釗決定先弄清他的身份,是赤霄君還是楚源?而且現在漓正在和冥曜商討對付這些天來的侵擾的對策,他也不能夠輕舉妄動。
「我是楚源,也是赤霄君。」楚源簡短的介紹道,
「這麼說來,你記起來了?」聽到他說自己是楚源之時,白釗的眼睛都亮了,可是,對面卻搖搖頭,繼續說道「楚源是我的名字,我未曾歷劫前便叫這個名字,我只知道我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我無法將這些聯繫組織起來,靠近她,保護她,都好像是我身體的本能。」
白釗點點頭,這或許也是一種好的結果吧。
「到底發生了何事?」白釗開口問道。
「她可能中毒了。」楚源將這兩天的事情一一說給白釗聽,不敢漏掉一點細節。
白釗聽完,剛想再詳細的詢問,就聽到房間內傳來打碎東西的聲音,以及侍女的喊叫聲:「魔君,你怎麼魔君?」
有個侍女匆匆跑出來,「魔尊,你快去看看魔君吧,她的樣子看上去好奇怪。」
白釗來不及細想,便衝進房間,楚源也趕緊跟了進去。
房間裡一片狼藉,只有床上拱起一個顫顫巍巍的鼓包,鼓包上已經緩緩結起了一層冰霜,並且這層冰霜還在向房間各處蔓延。
「你們先出去。」白釗對一旁的侍女說道,侍女趕緊離開。
「她剛剛就是這樣,通過冰凍來緩解體內的不適,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次怕是更加兇猛了。」楚源在一旁說道。
「是的,再這樣下去,只怕她的身體也會受到損傷,必須要想出解決的辦法才行。」白釗被一層層的冰凍逼得步步退讓,整個房間都溢滿了寒氣,甚至從屋外來看,整個屋子都凍結成了冰。
「可是現在我們連近她的身都做不到。」楚源顯得很是落寞,他們之前肯定很是親密無間,不然,他體內的靈魂不會如現在這般的悲痛。
「發生了什麼?我們一來到魔界就感覺到有股刺骨的寒意。」漓和冥曜也出現了。
「這裡不是阿悅的房間嗎?她回來了?」冥曜震驚的問道,隨即看到一旁站立著的人,更加震驚了,「你不是——赤霄君,赤霄君怎麼來了?」
白釗拉住冥曜,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當務之急,就是幫她把體內的燥熱舒緩出來。」
「怎麼舒緩?」冥曜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趕緊行動?」
「這——」白釗和漓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們都不行,她一直在抗拒,不過,你或許可以,她剛剛叫了你的名字。」楚源說出這些話,仿佛用盡了力氣,有什麼東西他終究是要失去了。
「好。請你們移步至外面等候。」冥曜下定了決心,忍著陣陣冰凍,朝著床上的人步步走近。
「你甘心嗎?」白釗忍不住問道。
「甘心當如何?不甘心又當如何?在這件事情上,我與她都已經做好的選擇。」楚源看著房子上結出的冰霜一點一點相融,自嘲的笑了笑。
有效果就好。
她好就好。
「阿悅,阿悅,是我,我是冥曜,我來了,你不要害怕。」冥曜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到床邊,還好,她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到來,冰塊已經隨著他的靠近而慢慢消退,直到全部消失不見,屋內的溫度陡然增加。
「冥曜,真的是你嗎?」她從被子裡緩緩探出了腦袋,焦急的尋找他的身影。
在看到被子裡的人的那一刻,冥曜瞬間明白剛才白釗他們為何在問道怎麼舒緩時支支吾吾了,他太熟悉這種場景了,也不是熟悉,是之前魅和他提起過的,只是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一招竟然會被用在她身上。
不自然的潮紅,滾燙的肌膚,迷離的眼神,她已經不受控制的向他靠攏,向他貼近,仿佛要將自己揉碎進他的身體裡。
但是他還有理智在,他強迫自己不受蠱惑,堅定的看著她的眼睛,問道:「阿悅,你看清楚,我是誰?」
「你是冥曜,是我的阿曜。」
理智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