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春的傷
「當我看見你的車，你就可以走路回家了。」
紅色跑車旁，王子昊想到了這句話。
這是因「竊.格瓦拉」而誕生的網絡段子，除此之外，還誕生了「忘了他吧，我偷電瓶車養你」等網絡段子。
繞著紅色超跑走半圈，王子昊最終坐了上去，開著連夜跑路了。
不開車跑的話，他怕人沒走到公交車站，身後就有人追來。
兩分鐘前，他伸手的那一撈，驚心動魄。
柳芊芊那眼神，不是滅口的意思，就是在說伱完了，以後老老實實做我男朋友吧。
不管是哪種意思，都不是王子昊能承受的，他把握不住。
他只能趁柳芊芊無法行動自如之時，第一時間跑路。
車開出風之語，駛入環湖路，還沒開到西湖公園，王子昊就後悔了。
怎麼又把這個小祖宗順回來供著？
占人家便宜，又把人家的愛車開走，這不是在行使男朋友的權利嗎？
回到河東，王子昊不敢把柳芊芊的超跑停公寓附近能免費停車且不會被開罰單的馬路邊上，而是開進了小區，付費停車。
能隨便停外面，它就不是小祖宗了。
即便停在普通的小區，王子昊也有些不安。
這是低檔小區，人員比較複雜，像金湖府那類中高檔小區，業主大多是精英人士，最不濟就王家這樣的人。
「以後再也不動這輛車了。」回到出租屋，王子昊暗下決心，打死不再碰。
等明天柳芊芊睡醒，他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樣的風暴。
沖了個澡，王子昊忽然發現，自己比前幾天好受了許多。
失戀的陰影淡化了不少。
新的戀情導致的？
這幾天，柳芊芊在他面前或腦海里走來走去，讓他記憶裏白花花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前女友的畫面，逐漸變淡。
果然應了那句話，只要女朋友換得快，悲傷就追不上我。
雖然他跟柳芊芊還沒有發展成戀人，但只差他一步而已。
第二天。
柳芊芊沒睡懶覺，上午十點鐘便起床。
對她來說，十點起床確實不是懶覺。
剛放暑假那時，她每天晚上都是十點睡覺，上午十一點多才起床，一點一滴把上課時缺的覺補回來。
現在補得差不多了，所以昨晚即便十二點後才睡，她今天十點就起來了。
吃飯「早餐」，柳芊芊翻了下包包，然後又回房間東翻西找。
車鑰匙沒找到。
算了，她去柜子裡面拿備用鑰匙。
出門來，她呆了呆。
她的紅公主，不見了！
拿出手機，她想打電話給王子昊，但遲疑了一下，沒打出去。
抬頭看了眼家門口的監控，柳芊芊在手機上調出昨晚的監控視頻。
看到王子昊在她的紅公主旁糾結、心虛的樣子，柳芊芊很想笑。
當看到王子昊把車開走，她徹底放下心來。
果然是這個小男人慌不擇路，把她的紅公主拐跑了。
借偷車賊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風之語這種地方盜車。
這種行為，跟去中南海入室盜竊一樣愚蠢。
柳芊芊轉身回屋，拿另一輛車的鑰匙。
她還有一輛代步車，上課期間使用的。
這輛車五十來萬，不高調，但也不是很低調，主要是用來讓她的普通追求者望而怯步。
想追她的人太多，普通人占九成以上。
五十來萬的車，至少能嚇退這些人八成左右吧。
再嚇不退，她只能開紅公主委婉拒絕了。
再不知進退？
是朋友的話，拉黑。
不熟的話，更不用再在乎對方的感受，想怎麼拒絕就怎麼拒絕。
本來今天還打算叫王子昊一起去錄音棚的，但最終柳芊芊自己一個人去了，也沒給他打電話。
本小姐的豆腐不是那麼好占的，先讓他忐忑幾天，自己乖乖送上門來。
一大早醒來後，王子昊確實坐立不安。
一直在等柳芊芊的電話。
她要是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他自然欣喜萬分，燒香拜佛。
她要是計較……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奈何等到中午，等到下午，甚至等到下班時間，柳芊芊不但電話沒有，信息也沒發一個。
王子昊慌了。
昨晚撂下喝多的柳芊芊不管，她不會出問題了吧？
還是……她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她要是報警說他非禮她，可能會因為證據不足而不了了之。
但報警說他搶了她的車，分分鐘挨抓，證據確鑿。
晚飯時間，西湖公園旁，一家飯館裡。
「芊芊姐，王子昊今天怎麼沒來？他提的建議，錄出來後，感覺還挺好的，不愧是作者。」幫柳芊芊錄歌的那幾個朋友，其中一個短髮女孩子問道。
另外幾人也看向柳芊芊。
尤其那兩個男的。
他們是柳芊芊潛在的追求者，多少希望有一天能成為那個榮幸的鳳凰男。
「昨晚半夜，我們鬧了點矛盾，他都不肯在我那過夜，把我的公主開走，不然我今天也不會開這輛車過來。」今晚買單的柳芊芊風輕雲淡道。
聞言，眾人一驚。
柳芊芊這話，意思太明顯了，王子昊跟她是男女朋友關係。
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半夜怎麼會在柳芊芊家裡？
還把柳芊芊的愛車開走。
那兩個男的很失望，不知不覺，原來柳芊芊已經有男朋友了。
看來，才華還是有點用的。
今天製作《阿刁》的空檔，柳芊芊演繹了幾遍《橋邊姑娘》。
在場幾人覺得頗為驚艷，一問得知不是柳芊芊自己寫的，而是王子昊，瞬間對王子昊的印象發生了更大的改觀。
《阿刁》那麼驚艷，如妙手偶得之。
再來一首依舊驚艷的《橋邊姑娘》，那就不是偶得之了，而是實力使然。
「哎呀，芊芊姐原來已經談男朋友了呀，恭喜脫單！來，芊芊姐，我敬你，你要開車回去，以茶代酒就行。」短髮女孩旁邊的長髮女孩舉杯爽朗道。
她很開心，這兩天一起幫忙錄歌的那兩個男生，其中一個，長發女孩很鍾意。
但她看得出來，這兩個男生都在向柳芊芊獻殷勤，期待得到回應。
柳芊芊當眾「宣布」有了男朋友，這兩個男生便死了心。
死了心，她就有機會。
搞藝術的，不在乎一些小細節。
比如跟閨蜜前男友在一起，兩閨蜜再見還能有說有笑。
長發女孩不在意喜歡的人追不到柳芊芊，就來跟她好，求之不得呢。
「謝謝！」柳芊芊端起茶杯。
「我也恭喜芊芊姐！」短髮女孩也連忙舉杯，她由衷地祝福柳芊芊。
「恭喜恭喜！」
兩大男人舉杯，臉上笑得有多燦爛，心裡就有多苦澀。
自己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女神，早已成為別的男人的魚塘。
河東。
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是柳芊芊的男朋友，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的王子昊，正在出租屋裡泡麵吃。
怎麼還不打電話？
天都黑了。
看著外面的燈火，王子昊惶惶不安。
女人真是可怕！
打電話罵一句，我也好受點啊。
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今天一整天沒來站短的失望，都被這份不安掩蓋住了，變得一點都不重要。
胡思亂想到最後，王子昊慫了。
可別昨晚因為喝多沒人照顧，柳芊芊出了事。
於是，在晚上八點二十一分的時候，他終於忍受不了那份煎熬，主動給柳芊芊打電話。
「喂，柳老師。」沒多久，那邊接通電話，王子昊趕緊響應。
但等了好幾秒鐘，那邊只有一些雜音，沒聽到柳芊芊說話。
王子昊看了看信號，沒問題啊，只得繼續開口：「芊芊姐，能聽到嗎？」
那邊似乎除了走路的聲音，還有一些辨別不出來的雜音，沒別的了。
王子昊硬著頭皮，小聲喊道：「芊芊。」
沒過一秒鐘，那邊終於傳來柳芊芊的聲音：「給你四十分鐘的時間，來我家！」
話說完，那邊便掛斷電話。
王子昊呆了呆。
怎麼又要過去？
不過想想昨晚自己鹹豬手的所作所為，再加上小祖宗放這裡，王子昊也寢食難安，思考不到二十秒鐘，他便妥協了。
換好衣服，拿上車鑰匙，還有手機等隨身物品，王子昊飛快地下樓。
上下班高峰期開車的話，從這邊回到河西，用時比地鐵要慢許多。
現在晚上八點多，即便車流量減少大半，用時可能也得超過三十分鐘，得趕時間。
紅綠燈似乎在跟王子昊做對，等了一個又一個，三十八分鐘後，王子昊才把車開進風之語。
人沒到柳芊芊家門口，他就趕緊呼叫智慧助手，幫他撥打柳芊芊的電話。
「到哪裡了？」接通電話，那邊的柳芊芊聲音冷冷的。
王子昊暗自埋怨，大晚上的，怎麼還這麼熱：「剛才環湖路上有追尾事故，所以……我現在進小區了，馬上到。」
「好，到了按門鈴就行。」柳芊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讓王子昊愈發緊張。
但一掛斷電話，她立即變臉，在床上開心地翻滾了好幾圈，才下來整理裙子。
白色鑲花連衣裙，一頭烏黑的秀髮束成一根長辮，頸項酥白，乾淨清爽，讓她看起來像一個鄰家女孩，清純陽光。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麼一個小仙女，王子昊那種小男人，怎麼會覺得自己可怕？
柳芊芊有點想不通。
不過沒關係了，一切盡在掌握中。
誰叫他昨晚掌握了他不該掌握的東西。
假如隔著她的T恤還好，但他不是。
在柳芊芊無法支配身體，向前失去重心，即將摔地上時，王子昊一如當年打籃球的時候那樣，雙手異常靈活。
靈活到柳芊芊的T恤都反應不過來，就被它們雙雙從下方鑽了進去，然後……
兩分鐘後，柳芊芊坐二樓客廳里，迎來了昨晚之前對她似乎不屑一顧，現在卻像打蔫的茄子的王子昊。
「鑰匙……車鑰匙在這。」王子昊耷拉著腦袋，把紅公主鑰匙放茶几上，柳芊芊面前。
「油加滿了嗎？」柳芊芊面無表情。
噶？
還要加油？
茄子更蔫了，王子昊姿態放得很低：「下次，下次一定加滿。」
柳芊芊眉毛一立：「你還想拐跑我的紅公主？」
王子昊尷尬一笑：「不，不拐了，下次寧願爬回去，我也不碰你的紅公主了。」
「我房間裡有攝像頭，要不要我把昨晚的監控調出來？」柳芊芊問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知道跟柳芊芊接觸太多，會出問題，王子昊心底長嘆一聲：「昨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柳芊芊嘴角微微上揚：「聽說每對互相傷害，最終勞燕分飛的情侶，最開始在一起也都是真心的，可他們還是分開了。」
「啊？」王子昊一頭霧水。
柳芊芊又說道：「不是真心就能在一起，不是說句對不起，所有過失就能一筆勾銷。嗯，有句話說，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
「那……怎麼辦？」王子昊覺得未來滿是灰暗，預見自己在離不開對方的時候，被對方如前女友一樣給甩了。
柳芊芊說道：「我跟我閨蜜說，我有男朋友了。」
王子昊嘆氣，真是這個，我又不是兵王，也沒修仙歸來，怎麼這麼受歡迎？
柳芊芊又說道：「今天去錄音棚製作《阿刁》，我也跟那些朋友說了，你是我男朋友。」
王子昊沉默不語。
柳芊芊的這種主動，他倒也沒過於驚訝。
前女友跟他在一起後，就表現得根本不像一個第一次談戀愛的女孩，膽子大得很，也特別主動，害羞什麼的，在她身上基本找不到。
「柳老師，我們才認識幾天。」王子昊終於出聲：「世間沒有一見鍾情，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即使是日久生情，也不過是權衡利弊。」
柳芊芊很驚訝，小男人的愛情觀挺新穎的，也過於悲觀。
她跟閨蜜徐思茜一樣，嚮往美好的愛情，一直期待，並且相信它們的存在。
隨後，她淡淡道：「五年前，是誰幫我撿起走廊掉地上的書，抬頭第一次看到我後說，『同學你這麼漂亮，怎麼沒見過你，也沒聽說過？哦，高一或是轉學來的吧，以後有人騷擾你，儘管報上七班王子昊或馬騰飛的名字，就不會有人敢再騷擾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