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酒有故事
柳芊芊提到當年的糗事，王子昊一下臉紅脖子粗。
這件事，在他記憶里，很深刻。
把新來的女老師當作學生，搭訕人家，求偶意向過於明顯。
再這麼落下風，王子昊覺得他今晚有可能成為柳芊芊的獵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腦盤高速運轉，什麼柳老師，不就二十來歲的小女孩嗎，我兩個靈魂的年紀加起來都能當你爸了。
越想，王子昊越冷靜。
不能再重蹈覆轍，堅決不跟年齡比自己大的女孩子搞對象。
電光石火間，王子昊靈機一動，說道：「不說我都快忘記了。那時候，你跟老班頭打小報告了是吧？老班頭不分青紅皂白，叫來我媽，跟她說我是校霸，居然敢去調戲新來的女老師……」
越說，王子昊越激動的樣子，言明這事對他的傷害不小。
柳芊芊心裡咯噔一下。
王子昊心痛道：「我爸媽把人生所有賭注都壓在我身上，盼我出息，出人頭地，我卻在學校做出這種事。當時，這件事對他們的打擊可想而知。」
柳芊芊懷揣不安，像是犯錯了的小女孩，那一定是王子昊青春的傷疤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
失策了！
剛才過於得意忘形，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自由發揮了點。
「我只是在辦公室聊天的時候提了那麼一嘴，有開玩笑性質……老李當真，把你家長喊過去說了那些話？」情勢陡轉，輪到柳芊芊處下風，氣勢微弱。
「老李還在我們桃花湖中學吧，伱可以去問問他。」王子昊說道。
柳芊芊頓時泄氣：「老李調去別的學校，不在我們桃花湖中學了。」
王子昊想笑，其實他早就知道，他們七班的班主任老李去年就不在桃花湖中學教書了。
所以就算他再怎麼編，柳芊芊也沒辦法求證。
認真求的話，倒也可以。
但為了這點破事，大動干戈，費盡周折，划不來。
「我本來有清北之姿，就因為那件事，後來只能考中大。」王子昊懊惱，繼續給柳芊芊施加負疚感。
柳芊芊吃驚：「你當年成績那麼好嗎？」
音樂老師，又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女生，志在四方。
當年，柳芊芊可不會過多關注班裡的學生，更別說去關心他們的學習成績了。
「好不好我說了不算，你自己去查。」王子昊說道。
柳芊芊信了，慚愧萬分。
就如她也知道，自己過於漂亮，想不招搖都難。
在成為別人青春的同時，也無意中給別人留下遺憾。
明星有很多粉絲，有些粉絲就因為偶像鑄成大錯，偶像一無所知。
「那怎麼辦？」柳芊芊為難道：「身邊的人，連我爸媽都知道我跟你談戀愛了。」
王子昊震驚：「連你爸媽都說了？」
「說了，想著房子過戶給你，或是加上你的名字，這不算小事，瞞不住他們。」柳芊芊謊話張口又來。
王子昊瞠目結舌：「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三十多歲了？這麼著急談男朋友？」
柳芊芊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那麼顯老嗎？
片刻後，她勃然大怒：「你才三十！我今年二十三，十二月份才滿二十四，你審美是不是有問題？」
王子昊疑惑：「你之前不是說你二十二嗎？」
柳芊芊臉色微紅，這個小男人，怎麼這麼難對付。
什麼愛不愛情不情的，現在她都不想管了，只想把這個小男人追到手，把它當成了一個目標和任務。
「我明年十六，你不服啊？不服你也可以說你明年十八。」柳芊芊開啟耍賴模式。
事情發展到現在，總算化險為夷，王子昊腰板暗暗挺直：「我服，那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啊。」
說著，他打算開溜。
發呆一陣子，看到王子昊都走到樓梯那裡了，柳芊芊幡然醒悟，連忙從沙發上起來，生氣地把懷裡的迷你熊朝王子昊扔過去。
迷你熊沒砸到王子昊，翻滾到他腳下。
回頭，看到柳芊芊站在那氣鼓鼓的。
迷人是迷人，但越接觸，王子昊越肯定，這種女生不好相處。
兩世為人，加上被明星臉級別的前女友拋棄，王子昊人間清醒。
撿起地上的迷你熊，王子昊將它放到樓梯扶手上，靠著牆，煞是可愛。
看到王子昊細心整理迷你熊衣服的樣子，溫柔且認真，柳芊芊心裡升起一股溫暖的同時，也很委屈。
我哪裡不好了，你說出來，我可以改啊。
放好迷你熊，王子昊很滿意，看了兩眼後，轉身下樓。
看到王子昊就這樣一步步下樓，直至消失不見，柳芊芊眼淚一下很不爭氣地掉下來。
就這麼走了？
這兩天，她總有一種感覺，她看著他長大，等了五年，他終於回來。
但回來後，他卻不正眼瞧她一下。
樓下。
王子昊正準備離開，看到吳阿姨在魚缸那裡逗魚玩，打了聲招呼：「吳阿姨，還沒睡啊？」
吳阿姨抬起頭來，笑了笑：「不是要做點夜宵給你們吃嗎？我正準備去做呢。」
王子昊邁向門口的雙腳，便有些挪不開了。
我這種行為，跟前女友的絕情有何區別？
太狠心了，電話拉黑，社交帳號刪除，頭也不回。
這幾天，他很想挽回一下，但無法聯繫。
總不能跑她家所在的小區門口蹲去吧，跟守株待兔沒什麼區別。
他便死了那份心，努力告訴自己，前女友死了。
「你下來有什麼事嗎？」吳阿姨看了看時間，快到柳芊芊說的做夜宵時間了，便往廚房那邊走，邊走邊問王子昊。
「下來沒事，手癢，試一下鋼琴。」王子昊朝落地門那邊的鋼琴走去。
吳阿姨笑了笑，不再管王子昊。
柳芊芊跟這小伙子應該是在交往中，能不能成，還得看緣分。
樓上。
柳芊芊正抹著眼淚，忽然隱約聽到樓下響起琴聲。
豎起耳朵，仔細了聽了一下，她才確定，真的是琴聲。
心中一喜，她連忙扔掉紙巾，輕手輕腳朝樓梯那邊走去。
站樓梯口，她聽得更清晰了。
的確是有人在彈琴唱歌，但歌詞是什麼，她聽不太清。
直到走下一樓，站在樓梯口，歌聲清晰入耳。
她聽入迷了。
直到琴聲和歌聲雙雙戛然而止，她才回過神來。
之後，她臉上寫滿震驚。
這首歌，不在王子昊醉酒那晚唱的歌單中。
但怎麼說呢，她覺得，這首歌帶給人的震撼，完全不是那九首歌能比的。
《阿刁》好嗎？
好！
但她覺得，論受眾，論靈魂共振，無法與這首歌比。
不管是王子昊唱的版本，還是她自己唱的版本，《阿刁》的廣度不夠。
柳芊芊朝鋼琴那邊走去。
而演奏完這首歌，王子昊長坐不起，身子都沒轉一下，仿佛與長凳融為一體。
「你是個天才！」柳芊芊走到王子昊身後。
王子昊沒回應，如一座雕塑。
柳芊芊也沒打擾他。
徐思茜總污污地說，她的小男人不小。
柳芊芊這一刻也覺得，她的小男人也不小。
良久，王子昊才有回應，「嗯」了一聲，轉過身來，面帶微笑。
只是眼睛裡有點紅。
「寫這首歌的人，是個天才。」他又說道。
「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去旅遊。」柳芊芊說道。
在王子昊有些詫異，準備開口前，她又說道：「我覺得，你多出去走走，開開眼界，能有更多的靈感，創作出更美妙的作品。」
王子昊恍然，點頭說道：「確實，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固步自封，閉門造車，等於把自己困住，無法自拔。」
這時，吳阿姨喊了一聲。
第一份夜宵做好了。
「吃點吧。」柳芊芊吸了吸鼻子，眼睛裡閃著光。
「好。」王子昊起身。
第一份夜宵是炒田螺。
田螺香辣爽口，肉能吃的就那麼一丟丟，但它是夜市最受歡迎的美食之一。
柳芊芊從冰箱裡取出兩罐啤酒，回到餐桌旁，沒坐下，也沒開口，手中的啤酒罐在王子昊眼前晃了一下，意思在問他，喝不喝。
「那就喝點吧。」王子昊接過柳芊芊手中的一罐啤酒，放到桌上。
柳芊芊眼中驚喜。
今晚，小男人大概是要住她家了。
離有男朋友，更近一步了。
「冰箱裡還有很多啤酒，酒櫃那邊，紅酒白酒也有。」說著，柳芊芊連忙去把紅酒和白酒各拿一瓶過來。
看著放在桌上的紅酒白酒，王子昊暗暗咂舌。
喝不起！
根據他的不專業眼光判斷，價格起碼四位數起步。
是不是五位數，那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看到柳芊芊拿的酒，在做麻辣小龍蝦的吳阿姨有些詫異，看王子昊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柳芊芊的閨蜜過來，她都捨不得開這兩瓶酒。
甚至柳河東和白飛飛過來，有次柳河東想開其中一瓶，柳芊芊都不讓。
「紅酒白酒就算了。」雖然很想品嘗一下高端酒，但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王子昊便拒絕了柳芊芊的好意。
「喝一點嘛，口感很好的。」柳芊芊還想去拿紅酒啟瓶器，但被王子昊拉住了。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好吧。」柳芊芊只得坐下。
有點不甘心，她又指了指白酒：「這個方便開蓋，喝一點吧？」
王子昊還想拒絕，柳芊芊連忙說道：「今天，是我結束八年長約，徹底解放的第一天。」
「那開吧，喝一點。」王子昊不再拒絕。
柳芊芊大喜，熟練地開瓶蓋。
似乎被王子昊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解釋道：「我平時很少喝酒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王子昊不說話，低頭拿牙籤默默挑田螺里的肉吃。
香、辣、爽，口感極佳。
郡沙人，無辣不歡。
不多時，吳阿姨又端上來一盤麻辣小龍蝦。
數量不多，但光看著就令人胃口大開。
小龍蝦肉質鮮嫩肥美，鮮香美味，也是夏天夜市上最受歡迎的美食之一。
王子昊想起當年跟幾個好友一起坐大排檔里吃小龍蝦，喝啤酒的情景，別提多舒服愜意。
小龍蝦後，是烤鮮貝，還有一些烤肉，烤青菜。
吳阿姨不愧是拿著高工資的保姆，做菜有一手。
可惜的是，無煙電烤爐，讓王子昊覺得燒烤缺少了點什麼。
想了想，缺的應該是靈魂。
「恭喜你，芊芊姐，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王子昊舉起酒杯，一罐啤酒喝完，白酒倒上了。
喝完啤酒喝白酒，這麼混著喝，王子昊徹底絕了今晚回去的念頭。
「謝謝！」柳芊芊也不在意王子昊稱呼她依舊加了個「姐」了，很開心，舉起高腳杯。
白酒下肚，入口柔，絲滑，味道果然跟二鍋頭不一樣，王子昊暗暗點頭。
同是白酒，口感確實存在差異。
以前剛接觸白酒，他就認為都一個樣。
難喝！
吳阿姨上最後一份夜宵——炒河粉後，離開客廳，進保姆房，留下主人與客人盡興。
「好喝吧？」吳阿姨迴避後，放下酒杯，柳芊芊詢問道。
「好喝，就怕以後喝不到，別的酒還喝不下。」王子昊開玩笑道。
「不會的，我家別的不多，就酒多。」柳芊芊說道，言外之意是不把王子昊當外人了。
「最怕問初衷，幻夢成空。」王子昊搖頭。
「啊？」什麼意思，柳芊芊不解。
就是一切都化為泡影，那時候，最害怕想起剛在一起時的美好與誓言。
但王子昊沒解釋，笑道：「那我努力讓我們成為知己紅顏，到時候，我就可以時不時蹭你的酒喝了。」
柳芊芊笑了笑，總算有了好的開始。
哪有什麼純潔的異性友誼？
還紅顏知己呢，到時候你蹭的可就不是我的酒，而是我的……
哎呀，柳芊芊摸著臉，發現有些滾燙。
王子昊問道：「才開始喝，你臉就紅了，酒量怎麼樣啊？」
「一般吧，這麼一杯白酒還行。」柳芊芊提了一下酒杯。
兩人喝著聊著，話題打開，古今中外，天南海北，甚至還聊到上學那時。
「柳老師，你知道嗎？高三那年，你在我眼裡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王子昊酒後吐真言。
柳芊芊心花怒放。
但下一刻，王子昊的話讓她入墜冰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