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梁語燕和智淵都覺得巫珩說拆牆不是一件難事只是在逞強,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巫珩很不希望黎斐文出現在蘇白身邊。
不過當巫珩轉身計算了一下方向後走到一面牆的前面,直接伸出長腿踹向牆壁。
「轟!」
下一秒,巫珩面前的牆壁就在一聲巨響中被硬生生踹出了一個可以讓人通行的窟窿。
蘇白毫不猶豫地跟著巫珩走進漆黑的窟窿里,梁語燕和智淵也只能快速跟了上去。窟窿裡面的空間是完全黑暗的,只有窟窿外面一點昏暗的光進入,根本無法照亮周圍的空間。
身處漆黑之中,蘇白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虛海中,沒有牆壁沒有走廊更沒有燈光,沒有人知道向前邁一步會不會墜入某個無底的縫隙。
這個時候,蘇白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存在會覺得虛海比噩夢世界更恐怖。在噩夢世界中,他們大部分時候都身處類似現實世界的街道和建築中,哪怕這些建築和街道已經變成廢墟,哪怕詭異之物橫行,但依舊能夠給予人類玩家一種有所依仗的熟悉感。
但是在虛海中,哪怕是蘇白也只能感知到那種一無所有的極致的黑暗,沒有前路也沒有後路,仿佛只有他一個人身處無垠的宇宙中。與那種孤寂到了極致的絕望相比,死亡都是更為輕鬆的解脫。
就連蘇白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些討厭這種漆黑一片的感覺,甚至想要讓留在「家人」那裡的小火回到自己身邊。
不過就是在蘇白他們沉入黑暗的幾秒之後,一道光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蘇白尋著暖色的光看去,發現是智淵點亮了自己手中的一枚打火機。智淵手中的打火機看起來已經很破舊,但打出來的光卻很亮而且穩定,能夠讓他們看清楚自己身處的區域是一個四面牆壁的很大的空房間。
只有水泥的地面和水泥的牆壁,除了他們身後的窟窿之外再沒有其它可以進出的地方。
而巫珩的腳步則完全沒有停下,徑直繼續朝著一個方向往前走,對著那個角度的白牆又是踹了一腳,被踹出來的窟窿後面又是無盡的黑暗。
「這樣子,我們真的能夠回到正常的遊戲場景嗎?」雖然身邊有智淵打火機的光亮,但是梁語燕看著窟窿里根本看不盡的黑暗,心裡還是有些發慌。
「回去?」站在窟窿前面的巫珩轉過身來,斗篷下隱藏著的雙眼似乎正看著一臉忐忑的梁語燕,「為什麼要回去?」
「那,那我們要到哪裡去?」梁語燕臉上的表情一愣。
「當然是到那些詭異藏起來的地方去,去這座旅館的最深處。」巫珩抬手指向他踹開的那個窟窿,「我能感知到那些詭異藏身的地方,雖然這座旅館試圖用曲折的迷宮困住我們,讓我們無法到達那些詭異之物藏身的地方。但只要破開牆壁,再曲折的迷宮也會變成一條筆直的路,不是嗎?」
巫珩說得理所當然。
而巫珩說這些話的時候,一旁的蘇白和智淵臉上也沒有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顯然蘇白和智淵的目標與巫珩是一致的,在他們這個四人小隊裡,就只有梁語燕一個人以為他們這一路是要放棄調查回到正常的遊戲場景中去。
「譚小姐他們那邊也並不安全,他們的處境甚至有可能比我們更麻煩,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從根源上結束這場噩夢遊戲。」智淵轉頭向梁語燕解釋,「梁小姐,我們繼續向前走吧。」
梁語燕其實也能夠想通其中的關鍵,知道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重要。
梁語燕也很清楚能夠和眼前三個人一起行動,已經是她在這場遊戲中最大的安全保障了,所以她自然不可能再繼續猶豫,馬上就跟上了蘇白他們的步伐,繼續向窟窿走去。
借著巫珩的力量和智淵提供的光亮,一行人就這麼不斷地深入黑暗。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最初那個走廊里的光亮已經變成了一個暗淡的星點。明明旅館的面積應該是有限的,他們卻根本無法統計巫珩到底破開了多少面牆壁,又沿著黑暗向深處走了多少路途。
旅館也沒有再用別的手段對他們進行阻止,仿佛連旅館都知道,無論是多麼堅硬的牆壁,也已經無法阻礙那個穿著斗篷的男人。
「快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在最前面的巫珩突然開口。
幾乎就是在巫珩話音剛落的時候,他們所身處的這不知道第幾個空空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打火機之外的光源,他們頭頂上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天花板上憑空出現一個亮著的白熾燈泡。
也就是在白熾燈亮起來的瞬間,蘇白他們身前和身後被巫珩踹出來的那兩個牆壁上的窟窿消失不見,四面光禿禿的水泥牆壁上瞬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鬼影。
「為什麼?以你們的能力完成遊戲並不困難,為什麼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女鬼的聲音從其中一個鬼影的方向傳來。
「各位是覺得藏在影子裡就安全了?」巫珩沙啞的聲音傳來,「也許各位可以躲藏起來,但是這座旅館又能藏到哪裡去?除非各位徹底離開這座旅館,否則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是安全的。」
「你們的目標是這座旅館嗎?那就毀了這座旅館,讓我們離開!」
女鬼的聲音不僅不像之前那樣沒有感情,反而變得尖銳而刺耳。不過雖然女鬼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激動,但是它說完之後,牆壁上的其它鬼影卻立刻表示了反對。
「不可以,不可以對旅館動手!」
「沒有了旅館,我們又能去哪裡?」
「你忘了是旅館收留了我們嗎?」
「旅館是我們的家。」
「……」
牆上的其它鬼影七嘴八舌地說著,雖然女鬼對旅館的態度非常冷漠,雖然之前女鬼也大聲說過旅館是個騙子,但顯然很多詭異之物還是將旅館視作重要的收容所,甚至是它們的「家」。
「說說看吧,為什麼不可以對旅館動手?」蘇白試圖通過詢問來獲取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