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陳梵從地下停車場上來，就看到律師事務所有人等著了。
女人穿米白色包臀半裙，露出修長美腿，踩七寸高的高跟鞋，身材裊娜，前凸後翹，手裡提著香奶奶的包，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香水味兒在門口縈繞。
陳梵走過去，將門打開。
助手小李今天相親去了，事務所里其他的律師也都出了外勤，要不然，律師事務所的門早開了。
「是陳律師嗎？」女人的聲音嬌柔婉轉。
陳梵昨晚睡得有點晚，人不夠清醒，他點點頭，朝女人掃了一眼，精緻的妝容，憔悴的眉眼，不用問，就知道是來離婚的。
「請坐！」陳梵從冰箱裡撈出兩瓶冰紅茶，一瓶遞給了對方，他自己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幾口。
鋒銳的喉結滾動，女人看得臉頰緋紅，胸口起伏，呼吸都有幾分急促。
視線被捕捉，女人有幾分不自在，扯了個不太高明的話題，「陳律師開這個事務所幾年了？」
陳梵二十八歲，雙一流大學畢業，法律專業。
從小看父母打架打到大，他十八歲那年，父母終於離婚了，各自奔赴自己的本命幸福，陳梵終於明白自己是個不婚主義者。
大學時，他就立志專打離婚官司。
「三年了。」陳梵在位置上坐下來，打開筆記本電腦，「您貴姓？」
女人名叫宋司音，三十二歲，結婚七年。
不出他意料，是來打離婚官司的。
「雖然我是個律師，我這婚姻事務所也只接離婚訴訟案件。不過，道義起見，我們在確立合作關係之前，我還是要說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能不離還是儘量不離。」陳梵抽出一根煙，夾在兩根指頭之間，「不介意吧？」
宋司音盯著他的手指頭看了兩眼，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他夾著煙的時候，流露出一種暗暗勾人的性感。
陳梵有一副好皮相，桃花眼內勾外翹，鼻樑高聳，薄唇無情，下頜線鋒銳利落，如果出道，分分鐘能夠走紅，被封為國民老公的那種。
他這律師事務所生意火爆，一部分和他的業務能力強有關，另一部分大約所有女人都是顏值狗。
「陳律師這話，挺公式化的！」宋司音從他的煙盒裡也抽了一隻煙。
咔噠一聲，陳梵打響了打火機，正要湊過去，女人卻從他的唇瓣間將煙拿下來，夾在兩片性感紅唇之間，吸了一口後，又換自己的煙接在那猩紅的火中。
她將陳梵的煙還回來。
陳梵也不介意，含在口中吸了一口，桃花眼瀲灩，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性吸引力。
經常會遇到這種顧客，喜歡撩他。
「是挺公式化的！我還年輕，不得積點德嗎？再說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怕我處心積慮地幫你們離婚，你們最後來一句，我後悔了，那我圖什麼？」陳梵半開玩笑。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宋司音別開了頭，「我老公出軌了，是個十八線的小明星，名不見經傳那種。我挺想不通的，是不是男人都喜歡年輕的，會玩的？像我這種，年紀大了，又生了孩子的，最後是不是就要被淘汰掉？」
陳梵為了顯示尊重，特意打量了她一眼，雙峰依舊傲人，不見小腹，身材比例很好，骨肉勻停，纖穠合度。
「一輛車，如果放在4S店的展台上，一年下來，除非商家做活動，價格會一直很堅挺。但如果買回去了，哪怕一天沒有開，只能放到二手車市場去，最後成交價格多少，很難說。」陳梵實話實說。
宋司音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她反而覺得自己被安慰了，「陳律師的意思，我應該離婚？」
「離婚還是不離婚，我不幫顧客做決定。如果您想離婚，我會幫您，如果不想離婚，我願意做一個忠實的傾聽者！」陳梵將煙摁滅在菸灰缸里。
一副專心致志傾聽的模樣。
宋司音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
一瞬間，她覺得陳梵好像是她的好朋友，堅實的後盾。
「我和我丈夫是大學同學，我父母都是大學教授。那時候我丈夫是我父親的學生，我父親研究新材料。大學畢業後，我丈夫用我家的錢和資源租廠房，買設備，開了一家新材料公司，專門生產新材料。所有的配方都是從我父親那裡直接拿來的……」
現實一如既往地狗血。
宋司音上班兩年後，兩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後來，宋司音懷孕，理所當然地回家當了全職太太，那時候，丈夫事業有成，也不需要她掙的那點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
宋司音終於還是痛哭起來，「我恨他，耽誤了我的青春，用我家的資源掙錢，最後包養別的女人，往我的心口上狠狠地插刀子。我還不敢和我父母說，我怕他們這麼大年紀了，經不起這樣的打擊。我原本也想忍一忍，幾次旁敲側擊，想讓他回心轉意，畢竟我們還有孩子。可是……」
宋司音咬牙切齒，「他居然從家裡拿我買的套拿去和那個賤人上床。」
陳梵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
「你有什麼證據？」
宋司音道，「他睡著後，我用他的臉掃開了他的手機，聽到了那個賤女人的留言，說他上次帶的套挺好用，上頭潤滑劑很多，讓他再從家裡帶一點。那還是我托閨蜜從國外帶回來的，一共十盒，少了幾盒我難道心裡沒有數嗎？」
陳梵心說，這種玩意兒難道一般不是男人備嗎？
他職業素養很高，向來不會評價顧客，哪怕是在心裡。
轉過一個念頭，他道，「是這樣，新的《婚姻法》有規定，離婚有一個月的靜默期。如果你鐵了心要離，我的建議，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更加不要讓你丈夫知道你有離婚的訴求。而是提前做好準備。至於做好什麼準備，不需要我明說吧？」
宋司音搖搖頭，「我沒有本事做這些。我之所以來找你，是聽我閨蜜說的，她說你很厲害。我願意拿出我能分來的財產的十分之一作為律師訴訟費，只要你幫我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幫我離婚。」
「你丈夫的公司名叫名叫新成集團，名下有一家排名前十的材料集團公司，有一家房地產公司，在一家恆娛占百分之十的股份，總資產估摸著約有一二十億。如果這場官司打贏，你名下的資產至少有上十億，你確定要拿十分之一的資產來作為律師訴訟費？」陳梵問道。
「我確定！」宋司音的指尖壓上了陳梵的指尖，她紅唇微勾，「姜玲讓我來的，你幫她打贏了那場離婚官司，她分給你三千萬，她至今對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