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梵笑了。
低頭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抬起頭來,慢慢地吐了一個眼圈,迷霧中,陳梵眯著眼睛想了想,才將腦海里的人物和名字大致對上號,「原來是她!」
陳梵很多業務都是老顧客介紹過來的,他重新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對方,站起身來,伸出白皙修長的手,「那就預祝成功!」
「晚上一起吃飯?」宋司音暗示道。
陳梵愣了一下,搖頭,「不了,晚上有事!」
「行,那以後有機會再約!」宋司音對陳梵的好感度增加,這個人讓她感覺很安全。
她的手覆上陳梵的手時,拇指在他的手腕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冷白的手溫涼乾燥,不像有些男的,一手濕滑油膩。
陳梵將宋司音送到了門口,他還有事,轉身將門鎖上,和小李發了一個微信,讓她將宋司音的信息錄入系統,便下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剛剛把車從車位挪出來,電話進來了,看到來電顯示,他皺了皺眉頭,還是接通了。
電話里很長時間都寂靜無聲,對方不說話,他也不吭聲。
直到車出了地下停車場,天光大亮,九月的江城,秋老虎肆虐,風靜樹止,周二上班日,路上的行人不多,道上的車也很少。
就在陳梵都忘了還開著電話的時候,對方終於說話了,「陳梵,昨天你阿姨過生,你怎麼沒來?」
提前,他爸就給他打了電話,說昨天他爸的妻子過五十歲生日,家裡請了親戚,讓他過去吃飯。
昨天一早,夏蘭初給他打電話,說她媽媽還請了她表妹,說是慶祝生日,其實是要安排她表妹和他相親,陳梵很反感這種,就沒去。
現在他爸爸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
「我為什麼沒去,你心裡沒數嗎?」陳梵煩得要死,「《民法典》規定,旁系三代內血親不能結婚,你不知道?」
陳履生沒想到,他老婆打的主意,兒子都知道了,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阿姨的侄女兒,和你有什麼關係?算什麼血親?」
「哦,她不是你老婆?那女的不是她侄女兒?我不是你兒子?」
陳梵胡攪蠻纏,他爸氣得破口大罵,「你這混帳王八東西,你少跟老子說這些廢話。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你媽管不管你,人家像你這麼大了,兒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呢?你還有點好名聲嗎?人家都說你只給那些漂亮太太們打離婚官司,就是為了勾引人家上床!」
「將來,誰會嫁給你?」
陳梵嗤笑一聲,「誰稀罕娶了?也省得將來離婚了禍害人!」
陳履生終於不說話了,良久,掛了電話。
陳梵過來,是和夏蘭初約好了,在大洋百貨的星巴克見面,他到了地兒,看還有時間,就坐在車裡抽了一支煙。
雖然早就習慣父子說話就吵,他還是有些煩躁。
夏蘭初到得有點早,陳梵進來的時候,她叫了服務員,點了兩杯拿鐵。
兩人面對面坐下,夏蘭初將拿鐵遞給他,「給你點了去冰的,你少喝冰的,本來就胃不好。」
兩人是彼此的初戀,高中時談的。
後來,夏蘭初的母親嫁給了他父親,陳梵就和夏蘭初分手了,當時夏蘭初哭得跟什麼一樣,但陳梵堅決分手,一是憎恨夏蘭初的母親,二是兩人是名義上的兄妹了,他過不了心理那關。
夏蘭初大學畢業沒兩年,就聯姻,嫁給了現在的丈夫,霖川集團二公子姜昊。
姜昊出軌自己的學姐,公司高管,也是初戀,大他三歲,離異。
陳梵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捋了一下頭髮,有些煩躁,「找我做什麼?」
夏蘭初約他,說的是給他介紹業務,但他沒有看到第三個人。
「就是找你做業務。」夏蘭初指尖捏著手裡的咖啡杯,轉了幾圈,下定決心,「我自己的業務。」
陳梵毫不吃驚,「你知道,我只做離婚訴訟,我不接別的。」
夏蘭初盯著他的臉,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沒法對這張臉免疫,她一聽說她媽媽要把表妹介紹給他,她就恨得要死。
當年,要不是她媽媽和他爸爸勾搭上,他也不會和她分手。
「我就是要離婚。」夏蘭初說著,十分委屈,「你不是說你不想知法犯法嗎?你只和離婚的在一起,我為什麼不能試試?」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陳梵嘲諷一笑,「你知道剛才,我來的路上,我爸給我打電話怎麼說的嗎?」
夏蘭初哭了,瓮聲瓮氣,帶著幾分可憐,「說什麼了?」
「他說我專門給人富婆打離婚官司,就是為了勾引人家上床。」陳梵湊過去,幾乎和夏蘭初臉貼著臉了,兩人氣息交融,熟悉又陌生。
夏蘭初猝不及防,心跳如擂鼓,她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腦子裡盤旋的是二人曾經親熱的場景,她的臉在燒,渾身都有火在焚。
陳梵很快坐了回去。
夏蘭初回過神來,她為方才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恥,「你什麼時候勾引過我了?」
「剛才!」陳梵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但說的話很無情,「所以,我要是真勾引你,你覺得我們會是現在這樣,純潔的兄妹情?」
夏蘭初神色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抿著唇,忍不住眼淚,良久,哭道,「我和他已經半年沒有夫妻生活了。那女的半年前離婚了,一個人,他基本上就去那邊,就算回來,也不碰我。」
陳梵不想談這些,「就算離婚,你媽媽會同意嗎?你媽媽答應,你大伯他們也會答應?」
夏蘭初咬著唇瓣不說話。
「我不想結婚,你知道的。」陳梵的語氣有些軟了。
「我知道,我更知道,你就算要結婚,也不會和我結婚。當初,是你提出了分手。」夏蘭初哭起來,「陳梵,你說,你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不是我?」
陳梵感到有些心累,「那你說說,我要怎麼補償你?」
夏蘭初過來,在他的腿上坐下,環上了他的脖子,「陳梵,給我個孩子吧,我想要生一個和你的孩子,我要給他戴一個像呼倫貝爾大草原那麼大的綠帽子。」
陳梵的手卡在她的腰上,緊實的臀落在他的腿上,溫熱透過衣衫傳遞到他的掌心,還是那麼嬌軟,他將她朝外推,「抱歉,我不想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