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自噬之龍
大晉京城外的洞府。
李素帶著辛如音化作一道遁光進入了陣法中。
當即驚動了李素的小徒弟穆蘭蝶！
此女覺醒了『打鐵靈體』之後，在煉器一道上簡直一路狂奔。
李素剛剛抵達洞府，便也驚到了穆蘭蝶。
「師傅！」
穆蘭蝶見尊師現身當即下拜。
李素單手一扶，讓穆蘭蝶起身道：「這是辛如音，我的道侶……」
「辛師娘好！」
穆蘭蝶瞬間瞪大了眼睛。
自己師傅容顏不老，還是大晉幾位化神之一。
眼下居然帶回了一位道侶？
「嘶！」
穆蘭蝶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怕不是引得大晉修真界爆炸！
看著自己徒弟的眼神，李素抬手敲了敲她腦袋，說：「想什麼東西呢？」
「沒！」
穆蘭蝶捂著頭一臉委屈。
辛如音見到穆蘭蝶之後，心中也不由閃過了緊張。
因為眼前的少女不止青春洋溢，長相也宛如深海的明珠一般璀璨。
而在地火旁邊打鐵煉器的緣故，所以穆蘭蝶渾身上下穿的是極少，赤裸著手臂和修長的大腿，汗水順著脖頸流淌而下，看著與辛如音就是兩種風格。
辛如音是那種身穿素雅長袍，端坐在竹屋內捧著書捏著棋子，一坐能夠坐上三五日的那種宅女。
眼前的穆蘭蝶則是身材健美、長相可愛怡人的那種！
未曾想，辛如音還不開口問，李素便介紹自己為他的道侶，而眼前的居然是李素的『弟子』。
「唉！」
聽見她甜甜的叫著師母。
辛如音的心中宛如蜜糖翻騰一般歡樂。
「好了，打造什麼呢？」
李素抬手一收，將地火中器物抓出。
炙熱的金鐵在地火中已經快要成型了，待李素抓出一看發現有點像是一塊磚頭。
「這是什麼？」
磚頭自然不是普通器物了。
上面紋刻的陣紋和器紋，居然已經到了玄奧程度。
「咦？」
辛如音見狀也不由輕咦。
「這難道是用來抵禦空間混沌之力的法寶不成？」
聽見辛如音所言，穆蘭蝶眼睛一亮，道：「師娘好眼力，這是我造的寶磚，為了以後建造劍塔準備的……」
「劍塔？」
李素不由呢喃道。
「嗯！」
穆蘭蝶連連點頭道：「師傅，你當年不是給了我一塊玉簡，裡面有不少『玄天劍派』的傳承嗎？我從一塊玉簡中查到了一件法寶『飛升劍界』，哦，應該說不是法寶，應該是類似天機閣出售的『天機府』！」
「天機府？」
李素聽了當即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自己買的這些東西，隨即從懷中掏出了縮小的天機府。
就像是一個壓縮的庭院模型一般。
「送你的……」
放在了辛如音手上，然後教會她如何使用！
看著這個能夠隨身攜帶，還能夠大小如意的洞府，辛如音簡直是難以置信……
「而且，為何這洞府之中，居然還有一小條靈脈，還能夠飼養活的妖獸啊？」
聽著辛如音的驚訝，李素不由哈哈一笑，解釋道：「這天機府乃是天機閣秘傳，我也是花了不小的代價，才換取了鑄造之法的，你且看……」
李素將交換來的天機府鍛造之法交給了辛如音。
待辛如音粗粗看了一遍，也明白了其中的奧秘了。
「原來，陣道和器道結合，居然能夠做到如此奇妙的效果……」
辛如音忽然升起了一股涉足其他技藝的心思，不過又念及自己的年歲漸長，若是分心其他的修真技藝的話，說不定就耽誤未來修行了。
而且，自己在陣法上天賦頗高，並不意味其他道途也能有所建樹。
就好比眼前這個少女，單手握著一柄玲瓏錘，在煉器技藝上肯定遠超自己。
作為一個陣法天才，辛如音對此非常清楚，不要用自己的努力，去試圖超越別人的天才！
有時候，天才是不講道理的！
「此物我太喜歡了……」
辛如音忍不住抱住了李素說道。
「若是能夠細細琢磨的透，我應該能夠在陣道更進一步了……」
「哼哼，師娘，我可早就悟透了其中的煉器手法了！」
穆蘭蝶將手背過去，走到二人身邊炫耀道。
「瞧！」
穆蘭蝶拿出了一件器物。
居然是一座房子，與天機府七層相似。
不過，陣法卻差的很遠，似乎要許多雕琢和鑽研……
「不錯！」
李素也看出此物乃是徒弟所造。
沒想到，自己隨便收的一個徒弟，在煉器一道居然有如此天賦！
「為師很欣慰！」
李素對修真百藝涉足不深。
壓根沒想過自己能夠這麼短時間內培養出一個煉器宗師！
話說，辛如音是陣道宗師，這二人若是配合默契聯手，說不定也能源源不斷產出『天機府』啊！
不過李素不缺錢，也不用這麼做！
「咔嚓！」
穆蘭蝶手中屋子破開。
其中一枚黑色的空間碎片迸濺出來。
李素抬手一揮，將空間定住了。
狠狠瞪了徒弟一眼，扭頭對辛如音說道：「先幫你平衡陽氣，然後渡劫成嬰……」
辛如音重重點頭。
經歷過一次昆吾山探寶之後，辛如音很清楚實力的重要性。
整個昆吾山之行，就沒有比自己修為低的，一開始是李素分出的紙人分身護著她，後來是韓立多次施以援手讓她安全過關。
最後，李素直接把她收進虛天鼎中了，讓辛如音並沒有看見最後的決戰和分別。
所以辛如音暫時還不知道銀月飛升一事！
就在李素要帶走辛如音時，辛如音扭頭拿出一塊玉簡，道：「第一次見你沒有準備什麼禮物，這裡面記載的是『飛升劍界』傳承，我見你對此十分感興趣，也將此物贈與你吧……」
「啊，多謝師娘！」
穆蘭蝶見了不由歡喜。
飛升劍界一物自然是出自辛如音家中珍藏。
此物本來就是玄天劍派當年元嬰的『臆想』，準備建立一座類似天機府plus版本的大船，帶著門中一眾元嬰劍修『渡』過混沌飛升。
此物雖然好似妄想，但有天機府的前例，穆蘭蝶準備嘗試一番……
反正，自家師尊富甲天下，亂星海源源不斷的靈物資源，外加李素時不時宰殺兩頭高級妖獸，搞得穆蘭蝶這個徒弟就不缺練手的材料。
這麼一來，心高氣傲的少女煉器宗師，自然要挑戰一番不可能的存在了！
怎麼可能還按部就班按照別人創造的器物打造？
李素也沒有干涉這個徒弟。
這個徒弟除了傳授了許多自己學過的功法之外，對方這一路上的修行方向選擇李素也都沒有再干涉。
能夠修成煉器宗師，不僅是她材料不缺，天賦、毅力、恆心，缺一不可！
帶著辛如音一路抵達自己當年閉關的後山。
後山洞府，山清水秀。
「誰！」
一人跳出來。
卻見此人身材凹凸有致，五官雍容大方也是個美人。
「穆蘭珠！」
李素也沒想到。
此女居然一直為他守護洞府。
這裡明明是他隨手開闢的一處閉關洞府啊……
「前輩！」
穆蘭珠見來人面色一肅。
隨即露出歡喜和膽怯的神情，然後目光落在了辛如音身上。
「嗯！」
李素微微頷首。
對著辛如音說道：「這是我徒弟的姐姐穆蘭珠。」
辛如音也看見這位女子眼中情義，不由暗暗啐了一口李素的桃花運……
不過看樣子，李素沒心動。
「唉，可惜！」
辛如音心中惋惜。
此女也許用情至深，可惜終究不會有果！
這些年，隨著李素的修為越高，辛如音發現他的情感似乎有點淡漠了，除了對早年認識的一些老人會動心動念，其他在他身邊經過的人就好似在看樹葉枯榮一般。
恐怕，這就是修仙者的『殘酷』吧？
無聲無息之中，壽命的延長後，就已經對凡塵俗願無法共情了。
越過有些失落的穆蘭珠，李素打開了自己閉關洞府。
隨即又關上了洞府的禁制。
穆蘭珠坐在洞府外溪水邊的石頭上。
輕嘆了一口氣後，遠處的叢林之中，鑽出了一頭大獅子。
見穆蘭珠一臉的失落，便在她的懷中拱了拱。
這頭李素送給穆蘭蝶的噴火獅子，在穆蘭蝶能夠使用地火煉器之後，已經被她送給了自己姐姐飼養了。
多年相處下來，這頭妖獸也逐漸和穆蘭珠親昵了起來。
李素當年琢磨的御獸一道，居然在穆蘭珠身上重現了。
可惜，這樣從小養到大的御獸之法，李素著實沒有時間和精力付出下去。
尤其是煉妖壺此物，不斷產出高級紅液，能讓妖獸瞬息間長大。
李素壓根擋不住不斷收割妖獸材料暴富的誘惑！
辛如音打量了一下李素的洞府。
十分簡單樸素的一處洞府，寬闊的石壁上鑿出了數丈高。
牆頂鑲嵌著一顆顆的月光石。
周圍擺滿了各種陣盤，將周圍的靈氣聚在一起。
辛如音掃了一眼陣法不由搖了搖頭。
陣盤都是自己幫李素打造的，可是李素布置陣法手法太差了。
哪怕是按部就班的罩著自己的指點布陣，這些陣法布置後的效果也僅僅有九層八而已！
辛如音像是有強迫症一樣。
上前幫李素調整了陣法，讓洞府陣法變成十成十。
隨即，卻見李素從洞中取出了一隻玉瓶，走到了辛如音身後輕輕一拂……
辛如音只覺身後一涼！
身上的杏黃色衣袍頓時消失不見了。
只留她一人站在原地，身上的法袍之下，赫然是一具潔白如玉嬌軀。
微微顫抖的嬌軀，唯有一件肚兜紗衣。
而在辛如音潔白的後背之上，一隻青藍色冰鸞振翅欲飛……
「呼！」
紋身中居然還殘留些許冰鸞意志。
李素見了嘖嘖稱奇，道：「不愧是血脈中自帶強大神通的神獸種族之一啊！」
辛如音雙臂抱住前胸，因為手臂的擠壓之下，胸前月牙越發的飽滿，反而有一種噴張之感……
當然，李素乃是化神，辦正事時心念收束，自然不會多出什麼邪念！
手指在辛如音脊背上划過，一道法力也順著脈絡入體。
李素閉上眼暗暗感受著辛如音體內。
「嗯……」
法力匯入其體內之後。
果不其然，引來了兩道異種力量的反抗。
其中一道凌冽寒霜，另外一道陽剛霸道！
冰鸞真元！龍吟之氣！
辛如音體內自帶的兩股氣息被找到了。
隨即，李素微微一笑，運轉《豢龍經》的功法，將自身法力纏在兩道氣息身上……
「出來吧！」
李素五指一張，隨後往外拉。
卻見其就好似漁網一般，將一陰一陽兩道氣息拉出。
冰寒之氣化作了一道渾身羽毛的古怪羽龍。
此龍鷹爪，長有雙翅，渾身冰寒，似鳥似龍……
李素一眼就認出這乃是冰鸞真元所化的『龍氣』！
《豢龍經》不愧是無上妙法，不僅可以豢養自身的龍氣，也可以豢養天地之間的龍氣。
辛如音只要不反抗，便也可讓李素代她『養龍』。
「這是什麼？」
辛如音還是忍不住好奇扭頭。
當即看見了這頭怪模怪樣，渾身好似一條無皮的怪蛇，身上被人沾滿了青藍色鳥毛，被人強制縫上了鳥嘴和鳥翅的『怪物』！
「這是你身上的『龍』！」
「龍？」
辛如音不解。
李素輕嘆了一口氣道：「這是我在你背後施展的冰鸞真元紋身封印！」
「這……怎麼會化成這樣？」
辛如音忍不住對它古怪的模樣蹙眉。
李素無奈搖頭道：「當年，我也沒有什麼見識，所以，只能用東拼西湊的辦法，幫你鎮壓住了體內的龍吟之氣，如今再以《豢龍經》之法一看，便知道此法『東拼西湊』毫無美感可言，而且身軀凌亂怪異至極，看著便不是長久之道呀……」
修行《豢龍經》所養的既然是『龍』，自然應該是正統的鹿角、蛇身、鷹爪、獅口、魚鱗模樣。
長得越怪，越不正統！
長得越丑，問題越大！
李素當年審視自身，以御劍法和其他道法互相吞噬，也養出過一頭渾身是劍刃的怪龍。
這頭龍怪模怪樣，但是戰力卻很強。
不過，這頭龍有『病』，也並不能維持太久，後來也被李素融了。
想法，譬如人界爛大街的『火球術』，以火球術凝聚出的『火龍』氣息，雖然身材短小，但是比例勻稱，就是一頭真龍縮小的模樣。
雖然遠遠比不過其他『龍氣』大，但是卻屬於相當標準的『龍形象』。
除此之外，十三個頭的怪龍，代表了《萬獸圖錄》，張著渾身骨刺的幽靈骷髏龍，代表著《黃泉觀想法》，渾身鬼臉周圍黑煙一片的黑龍，代表著《閻羅金身法》。
顯然，從辛如音身上拽出的這條『羽龍』，也代表著《豢龍經》對李素創造的『紋身封印法』的認知。
怪異，殘缺，拼湊……
李素在扭頭看向另外一條龍。
通體金紅色，體型與青藍色羽龍相當。
這條龍代表著『龍吟之氣』！
雖然這條龍的體貌和一般龍形象差不多，但是這條龍卻一直盤成一個『O』字形。
龍頭咬住龍尾巴，不斷的啃食著龍尾。
龍尾冒著金紅色的氣息，正在一寸一寸被龍頭啃食！
「銜尾之龍嗎？」
見到這一幕之後，李素忍不住蹙眉。
辛如音也看見了自己『龍吟之氣』所演化出來的『龍』，居然是一條體態正常氣息勃發但是卻咬住尾巴『自噬』的龍？
「這代表了自我毀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