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越國歸鄉
隨著李素抵達天南，消息也漸漸傳開了。
整個天南的修真界也隨著李素回歸而動。
「大人！」
幕蘭三神師一起前來拜訪。
多年未見，這三人還是停留在元嬰後期，身後還跟著一眾幕蘭的元嬰小輩們。
這些人有些見過李素，有些人則從未見過李素。
不過卻沒有一個沒聽過李素的威名！
實際上，李素前往大晉，總共也不過百年時光，那些剛剛成就元嬰的神師，哪怕沒有親眼見過李素身影，也早早踏入的修行之途，乃是李素改易幕蘭風氣的親歷者。
若問他們對於近百年，與之前的前半生的感受？
恐怕，大多數人的印象，都會說上一句：和平了！
和平似乎成了這些年的主旋律。
整個天南修行界，在一次次動亂之後，也趨於平靜和和解。
正道和魔道在李素的壓力之下，也都不互相琢磨著將對方壓倒了。
南宮婉等女子更注重修行，對將天南統合為一毫無興趣。
「你們來了……」
李素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
身後的元嬰修士，僅僅是瞥了一眼。
其中兩人的身上纏繞著死氣，看來是自身的壽元要不多了！
實際上，如幕蘭三神師這樣的修士，才是人界之中大多數修真者的結局……
李素身邊這些人一路開掛，提升修行如同河水一般簡單，這才是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
不過，有掛輔助，再加上這些女子，大多是原著有名有姓，自身的氣運肯定是不低的，資源足夠有很大概率一飛沖天。
尤其是南宮婉這種，能夠自己飛升靈界的。
實力和天資頗為不俗。
三位神師望著李素的容顏不改心中一嘆。
多年前的算計，早已消失在風中。
歲月是最無情最公平的。
什麼幕蘭偉業？什麼臥薪嘗膽？
你連眼前人的背影都看不見！
三人也不是吝嗇之人，自從遷居到天南之地，便在族內廣招仙苗，最後招來的那些弟子，一個能和李素相比的都沒有……
如今，歲月流轉，匆匆百年過去了。
幕蘭族內最強硬的反對派，此時也開始反思自己太強硬了！
當年，一個個幕蘭族人，與天南修真界相融，開始學起了門派學起修真百藝，定居的部族也是越來越多了。
幕蘭也許會在幾百年後，成為史書上的一個名字。
「唉！」
三神師將心中雜念驅逐。
面對李素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雜念。
實際上，南宮婉近些年進步極快，已經能夠一對一壓服一人了。
再等個二三百年，南宮婉必然登頂。
幕蘭的前途一眼望得到頭！
拜見了一番之後，李素也沒有多說。
人生路上的一個旅人罷了。
三人都沒有化神之姿。
當然，若是李素不惜代價，倒是能讓他們搏命一衝。
但是三人並非李素心腹，完全沒有讓三人化神之念。
只是與他們交代了一下幕蘭草原接壤的天瀾草原情況，吩咐這三個人提防一下天瀾草原上可能出現的襲擾……
便讓這三人退去了。
這三個修為最高的退去之後。
第二波來拜訪的，也是越國的『老人』。
隨著這些年的生活安穩，一些越國修士都突破境界。
不過，離當年『魔道入侵』，如今也已經快三百年了，不少人未成金丹皆化作枯骨了。
而一代人之中能成金丹的又有幾人呢？
一些門派中的金丹修士，同樣也陸陸續續凋零了。
不過，倒是有一些元嬰修士，讓李素聽了有一點耳熟。
「你是陳巧天？」
「大人，在下正是。」
陳巧天正穿著一身黃衣，花白的長須顯得很蒼老。
他居然成了元嬰修士！
李素不由驚訝。
「彈指一揮間，當年血色禁地匆匆一瞥，沒想到今日還能與你相見……」
聽著李素所言，陳巧天很激動。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這眼神中有不少嫉妒也有羨慕的……
陳巧天與李素乃是同一代的修士。
能夠成為元嬰修士，也多虧了他機緣不俗。
當年，他乃是黃楓谷的精銳種子，在一眾金丹元嬰庇護下突圍。
本身的天資和背景不俗，早早的成為了金丹修士。
之後，更是領隊返回越國探查。
隨著李素和菡雲芝在越國的布置被查清之後，陳巧天立刻意識到越國乃是一處超級福地……
而運氣更好的是陳巧天之女——陳憶倩，因為觸動坊市中的青銅柱和青空蛇形匹配，隨即便驚動了當時的靈獸山並收入門下，陳憶倩也非常幸運的成為了百花峰的一員。
要知道，李素當年可是和百花峰的峰主交好。
百花峰的峰主最終未能堪破金丹大關，最終也是隕落在了突破金丹的關卡上。
但是這一份遺澤卻留了下來。
百花峰在菡雲芝手下的靈獸山頗受青睞。
而陳憶倩本身在《萬獸圖錄》青空蛇形變上天賦突出，很快就在一眾弟子中脫穎而出成了金丹修士……
這般反過來追上自己老子的情況，也讓陳憶倩得意反哺當時的陳氏。
而陳氏一族在得到了陳巧天和陳憶倩的消息之後，近半族開始回遷越國並且做出了兩地的生意。
而這一舉動恰好順應了當時的『九國盟崩塌、北涼河一戰』的大勢。
陳家作為先行者，吃到最肥的一塊肉。
隨後的百年之後，陳憶倩在靈獸山，陳巧天打理家族……
短短百年之後，陳憶倩便攢夠了元嬰靈物，雙方一番推讓之後，陳巧天便準備化嬰了。
三十年前，運氣極佳，破關成嬰。
實際上，這些年來，越國六派內修士蜂擁而出。
因為占據地利以及和掩月宗交好的緣故，這越國六宗的修士大多數都賺的盆滿鍋滿。
陳巧天一族不是個例，但也是極為幸運之人！
「前輩還能記得我？」
陳巧天心中也有些感慨。
別看他在人前是元嬰老祖，在這位『同輩人』面前，陳巧天只能稱一聲前輩。
李素也虧得是個低調謹慎的性子。
如果李素高調一點，陳巧天這一代人，恐怕都要活在李素陰影下……
『不過這又如何呢？』
陳巧天的心態很是平和。
當年，他在黃楓谷內，也不過是第一梯隊，而並非是一流的鍊氣修士。
不少鍊氣圓滿的修士都不會去參加血色禁地。
反之，不少人早有築基丹了。
陳巧天在黃楓谷內都不算最頂尖，在六派的血色禁地中頂多算上游。
可就是這麼一個看看算是上游的弟子，如今卻成了讓人為之生畏的元嬰老怪，當年無數才情洋溢，天資卓絕的弟子呢？
現在又埋骨何方？
「他現在乃是黃楓谷的太上長老！」
一旁的南宮婉給李素解釋道。
「哦，令狐老祖死了？」
李素忍不住追問道。
南宮婉頷首，道：「壽盡而終，臨死之前，找到了陳巧天，將黃楓谷托給了他……」
李素嘆了一口氣，道：「以前的一代人落幕了啊！」
南宮婉在一旁無聲的點了點頭。
一代新人換舊人。
誰能想到不算亮眼的陳巧天，最後成了黃楓谷的太上長老呢？
不過，時也，運也。
李素的出現改變了不知多少人的命運。
也不差陳巧天這一個了。
除了陳巧天之外，其他門派的修士，李素也沒有印象。
大多看了一眼便不再感興趣。
這些遠道而來的修士，對李素也不敢絲毫不敬。
化神！
這是人間活著的化神。
誰敢不敬？
李素沒有和這些人多聊。
僅僅是開了一場三日講道會，便將這第二波拜訪的人趕走。
隨即，便帶著南宮婉和辛如音一路南下。
一開始，李素不準備帶南宮婉的，不過南宮婉卻要堅持陪他走一圈。
無奈，李素露面，先召集幕蘭三神師，隨後又召集北涼諸派。
露了一面之後，能震懾幾百年。
南宮婉哪怕離開了北涼國，也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於是，二人一路向北。
路上經過一個個國度，名山大川，凡塵市井。
三人走的隨意。
興致來了，便坐在深潭清溪邊，在月下撫琴高歌一曲。
又或者，遁入城市之中，走街串巷，嘗著人間百味。
一路上，李素的心靈越發的空寂，南宮婉和辛如音二人皆有所感，明白此行之後，一切因果了斷。
恐怕就是他衝擊靈界的時候了！
走走停停。
足足走了三年時光。
三人這才抵達了目的地越國。
越國！
與那北涼不同，未有一絲擴大。
不過，周圍的元武、車騎，也都隱隱臣服于越國。
李素沒有去燕家堡，也沒有去那座靈獸山。
而是前往了越國的嵐州。
嵐州。
這裡是『李素』的家鄉。
實際上，李素踏入修仙之路前，家人已經死在山賊手上了……
後來，野狼幫也消失在幫派鬥爭中了。
李素也不知道他為何要來此？
循著冥冥中的感應，三人出現在城池外。
「這裡……」
南宮婉有一點好奇。
這裡千里之內毫無靈脈，靈氣稀薄儼然是個凡塵。
辛如音也有些好奇。
李素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世。
壓根無人知曉，自己和韓立是同鄉！
不少人探查李素的消息，也僅僅探查到嵐州便斷了。
所有勢力關於李素的第一手調查資料，大多數都是從『小太南坊市』開始的……
這也是李素第一次在『修真界』亮相！
而凡人時期的故事，因為李素過于謹慎，以及在時光的流逝下，早以及無人知曉了。
「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
李素在原地愣了許久，才想起來這裡是哪兒？
「這裡！」
南宮婉有些驚訝。
但也僅僅是驚訝而已。
在踏入修仙路之前，人可能有任何經歷！
辛如音則看了一眼眼前的的山丘溪流。
一處普通的山林，幾畝貧瘠的荒田。
李素壓榨著腦海中僅存不多的記憶，將自己幼年時生活的地方記起來了。
「這裡以前叫做李家村……」
南宮婉的神念一掃，立刻得到此地地名。
「黑鴉墳！」
滄海桑田，事隨時移。
原來的李家村，變成了黑鴉墳。
三人施展了一道幻術，將自己身形全都掩藏。
原本氣質上三個仙氣飄飄的三人，化作了兩位大家閨秀和一位書生。
三人進了村落之後，找老人打聽了一番。
「李家村？」
一個眼瞎耳背的老者靠著榆樹道。
「好像聽說過……」
「能說來聽聽嗎？」
李素曲指一點，一道靈光閃過。
沒入了老者的眉心。
老者顫抖的手立刻穩住了，腦海中的記憶也逐漸顯露。
「哦，我想起來了，當年，據說這裡鬧了一場大瘟疫，村裡的人死了個七七八八，便在村外面堆了一座大墳頭，這座大墳終年都有烏鴉盤旋，所以路過的人都稱其為『黑鴉墳』……」
「這？」
南宮婉一聽不由皺眉。
既然此地是李素幼年生活之地，村中其中豈不都是他血親後輩？
「放心。」
李素握了握她的手解釋：「我幼年生長於此，不過少年父親經商發達，便被一起接入了城中居住，村中的李氏的確與我同族，但是親近的同齡夥伴肯定早已老死，其後代百多年後也不知能夠存下幾個？而本地的李氏一族，與我的血緣關係淡薄，倒也不必刻意護著他們……」
辛如音和南宮婉在一旁聽了不由微微點頭。
在村中走了一圈。
原本的李氏，人口稀稀落落。
村中三百多戶人，只有四十戶姓李。
李素用手段探查一番，發現這血緣感應稀薄。
有一些血緣關係，但是非常遠的那種！
也對，這些人沒有機會修仙，一代一代的這麼老去、死去，最親的血脈也該漸漸淡薄了……
李素無悲無喜的忘了一眼『黑鴉墳』。
南宮婉將此地記下，以後要派上幾個修士，定期檢測村中孩童靈根。
若是有靈根，倒是可以引入道途。
不過此地和李素的關係，南宮婉不會刻意去宣揚。
李素帶著二人一路走入深林。
走到了一處荒山，李素也抬手一掃。
青藤草木下，有幾塊斷碑。
『戊戌年……李……敢……』
碑文上的字跡已經看不清楚了。
將周圍已經被土覆蓋的斷碑撅起，拼湊在一起後才看清碑上的文字。
應該是某個『李氏』後人發達了，所以特意來給列祖列宗修墳刻碑，李素看了看碑文上的名字『李敢』，正是他繼承的這具身軀父親的大名。
應該是他父親經商發達了，回鄉修了祖墳並祭拜了一番。
而後，李素一家被盜匪截殺，沒了老爹李敢的資金維護，原本的墳墓碑文也在侵蝕下老朽，一場瘟疫過後李氏祖墳直接被遺棄了。
李素剛剛路過的村中的時候，發現村頭那座巨大的堆土墳包，有不少香燭紙錢像是有人祭祀，顯然是後人將村口大墳包中的人，當做了新的祖先重新開始祭拜了。
「斷碑殘墳棄林間，俯仰人間幾變遷。世人作碑新認祖，千載彈指一笑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