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見南宮婉
毒水蔓延，腥氣漫天。
眼見著黑水玄蛇化作的毒水將聖峰污染。
李素卻久等不至天瀾聖獸的襲擊，一旁的辛如音見李素好似鬆了口氣。
不由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
李素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本以為會遇到抵抗，沒想到會這麼輕鬆？」
「哦？」
辛如音大概了解了。
李素來此地『復仇』，以為會遇到什麼波折！
不過，現在的李素，手持足足四件通天靈寶，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嗎？
李素會告訴她：有！
天瀾聖獸！
李素成就化神這麼多年。
在天瀾草原上吃了大虧，卻始終沒有越界來報復，就是擔心天瀾聖獸甦醒。
如今看來，天瀾草原上似乎沒有將天瀾聖獸召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素心想、
隨手這麼一抓，一隻元嬰飛來。
正是剛才和玄蛇和辛如音打死的天瀾大仙師。
李素毫不猶豫的搜魂。
他對於天瀾部落的隱秘和寶物一概不感興趣。
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恐怕只有靈界的聖獸了！
「嗯，天瀾聖獸居然不再回應了？」
李素從這個元嬰魂魄中，搜到聖獸不在的原因了。
原來，自從與李素一戰之後，天瀾部落中的精銳仙師死傷慘重，就連天瀾聖女林銀屏也失陷在大晉，部落中能夠召喚天瀾聖獸的人出現了斷檔……
再加上，連續出現古魔、李素這樣的『狀況』，天瀾聖獸似乎不怎麼樂意搭理天瀾部落的召喚了！
「這……」
李素一時感覺納悶。
自己疑神疑鬼的老半天，都不敢來天瀾草原報復，沒想到天瀾聖獸不在？
「此事還真是有趣啊！」
此人被李素連續搜魂，魂魄便化作了碎片。
隨後，李素又搜了兩個大仙師的魂，算是將天瀾聖獸『失蹤』一事拼湊了原委。
原來天瀾部落召喚聖獸，也需要特定的道具和人選。
天瀾聖女就是召喚聖獸的人選。
所以她地位那麼高！
而聖女去大晉埋伏李素，在山谷中被李素乾死了。
天瀾部落內召喚聖獸的人才斷檔了。
部落內試著召喚了幾次，發現召喚的過程時斷時續，遠遠比不上林銀屏在時。
後來，部落內再次試圖召喚，可天瀾聖獸卻不怎麼搭理了。
再到後來，天瀾部落和聖獸都失聯了！
幾個大仙師將此事秘而不宣，壓根不敢對外面的仙師講述。
就怕天瀾部落一下因為『神棄』而崩潰。
李素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天瀾聖獸是什麼底細李素自然是一清二楚。
這可是靈界的妖王之一啊！
回應天瀾部落召喚，也是為了分身下界。
但它也不單單只是為了下界，而是為了躲避靈界的危險……
可能，一開始，妖王選擇的是人界，但是隨著天瀾草原破事變多，再加上能夠快速召喚聖獸的聖女死了，其他的天瀾部落仙師召喚時斷時續的，壓根不能符合天瀾聖獸下凡躲避災禍的計劃。
所以和天瀾部落斷了聯繫也壓根毫不稀奇啊！
李素一下想明白了這一點。
有可能，天瀾聖獸也發現了人界，可能出現了幾個古魔聖祖，所以選擇了投身其他界面了。
「對於靈界妖王而言，天瀾部落是選項之一，而不是它的唯一選項！」
李素當即明白了天瀾聖獸的思路。
再這麼一復盤天瀾草原上的情況，當即就不覺得眼前不堪一擊奇怪了。
「看來其他部落仙師拋棄這裡了！」
辛如音和李素等了一會兒，發現聖峰中黑水潭不斷擴大。
但是壓根沒有其他部落的仙師過來支援，便知道天瀾部落內部仙師已經不會過來了……
「是啊，被拋棄了！」
李素聞言不由點了點頭。
這些凡人被拋棄了，這些修士如何不是？
看著不斷擴大的黑水湖面，李素心中幾乎沒有復仇喜悅。
只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兩者的仇恨起源於一次誤會，可是雙方的仇恨卻越結越深。
天瀾人覺得聖獸庇護，索性將錯就錯要李素置於死地。
而李素一邊戰戰兢兢防備天瀾聖獸，對於這群天瀾仙師們的恨意也是久久不散。
「走吧，了結了！」
李素帶著辛如音離開此地。
黑水玄蛇將會再次數十年，徹底將天瀾部落信仰基礎摧毀。
也許，在未來的幾百年後，一個雄心勃勃的部落會崛起，將失去了圖騰和信仰的突兀人吞併，也許是北方的幕蘭人南下將世仇消滅吞併，也許是沒有了黑山險要之地的大晉人北上，一路行商一路探險，靠著文化和鬥法，將遊牧部落的突兀殘部吞併和消滅。
反正，只要天瀾聖獸不再關注此地，天瀾草原的突兀一族命運似乎已經註定。
這一切的因，便是一場伏擊。
而文化消亡和族群消失，便是李素還過來的果……
二人一路無言，朝著北方飛去。
三個月之後。
連綿不斷的草原消失在視野中。
遠處，終於出現了起伏的山巒，辛如音倦意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
「山！」
有山就意味著出平原了。
實質上，二人已經抵達幕蘭草原邊界了。
只不過因為數百年前的幕蘭人大遷徙，慕蘭草原此時已經退化成妖獸草場。
成群結隊的野獸在草原上奔跑，無數妖獸隱藏在草叢地洞之中。
摩擦不斷的幕蘭部落和突兀部落已經上百年未開戰了，反倒是早已在人界衰弱的妖族在兩者中間地帶崛起了。
不少幕蘭人甚至學著天南修士，辦起了狩獵隊狩獵草場中的妖獸。
「有人！」
辛如音看著一艘雲船。
這艘雲船掛著代表身份的旗帆從二人眼前駛過。
二人停下了遁光之後，虛空而立看著雲船駛過。
而雲船中的修士，也看著雲中的二人。
「這……修士能虛空而立嗎？」
船上的鍊氣修士一臉不解的問道。
「他們二人腳下沒有法器！」
「這、這……」
守船的金丹修士不由驚駭道：「是元嬰老祖！」
「嘶，是哪一位老祖路過……」
一群船上的修士急匆匆的擠過來，想要看一看雲中的男女長什麼樣？
而待眾人過來時，二人早已離開了。
辛如音心情不錯的開玩笑道：「他們似乎一點不怕我們，當年，我們是低階修士的時候，可都是私底下稱呼元嬰老怪，就是因為元嬰修士的一喜一怒能決定低階修士生死！」
李素看了一眼風氣變化的天南修真界，點頭道：「是啊，以前的行商路上，哪怕是僅僅去了一趟坊市，出門有人攔在出入的道路上，大家都會下意識的當做劫修，現在看來天南風氣變好了許多！」
二人討論了一下，便朝著北涼飛去。
北涼國。
原來偏僻的越國六派駐地。
如今，已經成為了銜接幕蘭草原商貨的重要南方節點。
在整個天南半島上都赫赫有名！
同時，北涼國也肯定不僅僅是原來的小國，國土面積已經被以前擴大了足足二十倍，從一個面積近乎只有小國的國度，變成了類似天羅、風都一般的超級大國。
而修士們都知道，北涼皇室乃是傀儡。
真正的統治者乃是南宮仙子！
這一日，乃是五年一度的散修升仙大會。
北涼國的有數青年才俊，都來到了北涼河畔準備。
一輛馬車搖搖晃晃抵達了河畔。
從馬車中走出一個少年，咬著草根望著北涼河詢問：「老黃，你說這淺淺的一條北涼河，真的見證過天南幾大修士的大戰嗎？」
老黃乃是一位車夫，但身上氣息卻是築基。
而車中的少年也是北涼的二皇子徐風年。
皇室近百年來天賦最佳的風靈根！
「當然！」
老黃皺巴巴的臉，扯出一抹笑容點頭。
然後，繪聲繪色的和少年，說起了當年的一場驚世大戰。
「……這一點，奠定了北涼國的國運，同時也恢復了九國盟和幕蘭人的穩定，同時也構造了天南之地未來千年的格局！」
「呦呦呦，老黃，你是不是太誇張了？」
徐風年撓了撓頭，說道：「咱們皇室還要和許多修真家族妥協，頭上還有許多修真門派指指點點，難道有人真的可以不受約束，自己打造一個順心如意的秩序嗎？」
「那是自然！」老黃眼中閃過一絲崇拜：「只要你夠強！」
「像南宮仙子一樣？」
「不，要比南宮仙子，要比三大神師還要強，甚至能將天南之地，所有元嬰修士壓服才行！」
聽著老黃的說辭，徐風年不由吸氣道：「這樣的人，人間恐怕已經容不下他了吧……」
「是啊！」
老黃眼神縹緲，望向雲端說道：「那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
掩月宗的山門。
李素和辛如音抵達山門後並未通報。
而是神念一掃，鎖定位置之後，微微透露了氣息。
正在煉丹的南宮婉當即飛了出來。
在見到了李素和辛如音之後，臉上的那抹警惕頓時消散一空。
「你怎麼來了？」
南宮婉忍不住脫口而出。
李素看著眼前的南宮師叔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追憶。
當年，李素還是一個小鍊氣修士時，南宮婉已經踏入了金丹修士了，如今，一晃百多年時間過去了，南宮婉已經是元嬰中期了。
氣息十分圓融踏實，比起辛如音穩固多了。
同時，李素能夠感知的出來，南宮婉只差一絲便可踏入元嬰後期了。
「來看看你……」
李素的臉上微微一笑。
「也好，進來吧！」
南宮婉看了一眼辛如音，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起。
將二人帶入了洞府之後。
一股香氣瀰漫。
辛如音和李素分別落座。
南宮婉親自泡茶，為二人端了上來……
也沒有和他們說什麼俗物，只是聊了近些年的修行感悟。
李素認真聽了聽，並一一給出指點。
南宮婉聽了美眸連連閃光。
辛如音輕啜了一口茶，看著南宮婉放光的眼神，不由放下了茶盞開口道：「我出去轉一轉……」
南宮婉一怔，有些紅了臉，道：「這……不好吧？」
辛如音擺手，道：「就這樣吧！」
說完便走出了洞府。
南宮婉看著辛如音離去的背影心中忐忑。
隨即，又扭頭看向了李素，眼神之中的情緒一下爆發，有思念，有期待，有竊喜，有忐忑……
「唉！」
李素輕嘆了一聲。
將自己此時的境況給南宮婉講清楚了。
南宮婉這才知道，李素預謀飛升了。
未來，也許還有可能見面，但是見面的次數絕對很少了。
也許李素的靈感來了，直接飛升離開這世界，兩人壓根來不及告別了。
南宮婉聽了心中有些傷感，同樣也有一絲期待和崇拜。
修真界講情，但是更慕強！
南宮婉能對李素傾心多是他在北涼河敗盡天南……
而李素麵對她時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緒，總覺得有一種『心虛、後怕、逃避』的感覺。
如果韓師弟是道祖，恐怕該隔空一巴掌，朝著自己拍過來了吧？
李素的心中難免會有這樣的愁緒。
不過，李素哪怕是逃避，也無法阻止南宮婉和韓師弟，沒有如同原著一樣結緣，反而越走越遠，相見不相識……
沒了韓師弟相助，南宮婉能飛升嗎？
李素又忍不住擔心。
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下，李素對南宮婉施以援手。
然後，南宮婉本就萌發的情緒，便對著李素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而女追男隔層紗，二人的關係進展，卻又有一層隔膜。
正是源自原著的隔膜！
李素心嘆。
隨即，又想起了拋棄天瀾部落的聖獸妖王。
原著早已不僅僅是原著了，我有何必繼續瞻前顧後？
南宮婉勇敢的做出了選擇。
自己害怕什麼呢？
李素起身握住南宮師叔的手，與她聊起了這些年的北涼生活。
二人一邊聊著，兩顆心在貼近
話題或是繁瑣，或是枯燥無味。
可卻都能引起這對男女的情緒跌宕……
南宮婉為與古魔拼殺的李素而擔心，為被困大晉海上群島的弱水中而驚呼，為神秘莫測的龍女飛升而感嘆。
同樣，李素也會為南宮婉突破小境界而讚賞，也會對她將幕蘭三神師管的服服帖帖而歡笑，同樣也會對她在各地探寶遇險而擔心。
兩人都感受著各自的真實心意，同時也珍惜著飛升前的短暫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