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狠辣？
白歲對此表示困惑。他們只是去尋寶的，怎麼跟狠辣扯上關係了？
「怎麼個狠辣法？」她好奇地問。
葉管家深吸了口氣，語氣略微一頓，緩緩道：「當時我和老爺就領著他們朝著全陽縣的那個石姓村莊趕去，之後準備了些裝備就進山了。等我們好不容易抵達了山脊斷裂處，那四位仙師一番查探，確定這就是寶藏的入口。」
「石姓，又有五彩霞光出現，那確實有可能是所謂的石天一寶藏。」白歲聽到這，略微點了點頭。
「這些我們凡人也不懂，不過四位仙師手段了得，他們施展神通後，這斷裂的崖壁一下子起了霧氣，然後轟隆隆作響，就像山崩了一樣，之後我們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豁口。」
「這應該是布置了具有欺騙效果的障眼法，倒也不算什麼困難的陣法。」白歲語氣平淡地說。
現在的她對此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簡易的障眼法她也可以布置，稍微困難一點的，大不了花點錢買個陣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管家繼續道：「之後我們沿著洞窟深入，起先還有些狹小，畢竟是山裂開後出現的小道。走著走著逐漸變寬了，後來一直通到了一個祭壇一樣的地方。」
「這個祭壇老大老大了。」葉管家張開手一番比劃，「中間擺著一個銅爐，足有水缸那麼大。邊上還有十幾口刷著紅色漆皮的棺材，我數了數，一共有十八口！」
「這些棺材都蓋著蓋，一頭被架起來，圍著銅爐的兩側擺成了一個『八』字，看著恐怖極了。」
「銅爐前面是一個小平台，上面擺著一口棕色的大罈子，就像釀酒師傅們用的那種大酒罈子，上面還塞著紅綢蓋子，不過可能是年代有些久了，這紅綢蓋子上已經布滿了灰塵。」
「我記得很清楚，這大罈子的正面寫著一個白底黑字的『魂』字。」
「而在罈子後面，還擺著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這棺材比周圍幾個棺材大了三倍都不止！」
葉管家努力將當時看到的場景描述得細緻精確。說話的時候，蒼老面孔連血色都淡去了，可見當時的場景有多瘮人，哪怕現在回想，心裡都還覺得毛毛的。
白歲沒有說話，只是略微皺了皺眉。
「幾位仙師在這洞窟里好是一番尋找，然后姓錢的仙師一呼，我們才發現那口黑棺材是打開著的，走近一看，裡面裝的不是死人，而是堆滿了各種金銀珠寶，最下面還整整齊齊摞著一層層好像馬吊牌子一樣的東西。」
「聽仙師說，那是什麼靈石，反正仙師們很高興，拿出神奇的袋子開始往裡裝。之後給了我和老爺許多金銀珠寶，就打發我們出來了。裡面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和老爺也管不了那麼多，總之有寶貝拿那就收著唄。」
葉管家說到這，臉色忽然一變，「可就在我們守在洞窟外時，裡面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接著一團黑色的霧氣涌了出來，我正對著洞口所以躲得快，但老爺那會兒背對著，反應一慢，就被黑霧打到了。」
「那會兒我看到老爺的皮肉開始潰爛，連骨頭都爛出來了，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工夫！好在姓萬的仙師出來了，將黑霧打散，並及時救治了老爺。」
看來這團黑霧就是導致松府老員外重疾而亡的原因了。
白歲心裡透亮。猜測那個姓萬的修士大概只是控制住了老員外傷勢，但並沒有真正的根除。
「經過這一遭，我和老爺都心神不定，幾個仙師也沒向我們解釋什麼，只是說這邊的寶藏已經拿到了，就和我們一起下山。」
「可還沒到山腳，我們就遇到了聽聞動靜後趕來的石姓村莊的人。都是年輕小伙，大概三十幾個的樣子。個個手持弓矢，看到我們從山上下來，呵斥我們驚動了他們祖先的安棲之地，與我們發生了一些衝突。」
「那個姓錢的修士動手了？」想到先前葉管家所說的「狠辣」，白歲開口詢問。
葉管家點頭：「當時是動手了，但沒有下死手。我們成功擺脫石姓的村民後，就準備回去了。誰知道當天夜裡，那個姓錢的仙師又折返了回去，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將整個石姓村莊的人都屠戮了。」
「全都殺了？！」
白歲眼睛微微睜大，白淨臉上露出驚愕表情。
雖然修煉界打打殺殺是稀鬆平常的事，但對一群凡人下死手，並且還是沒有太大仇怨的情況下，那也太沒品了，用「狠辣」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而且還是整個村莊的人全都屠戮，所作所為實在有傷天和。
「是啊，不光攔我們的年輕小伙被殺，整個村莊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死了。」
白歲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什麼。
「哎，造孽啊！」
松府老夫人長嘆了聲，「當年臨縣石家村的慘劇老身也聽說過，足足三百多口人啊，一夜之間全死了，沒想到竟是與老爺他們一行有關！！」
「哎！！」
「事後驚動了另外三名仙師，那三名仙師知道後與姓錢的仙師大吵了一架，險些就要動手了。」
「但最後還是沒有打起來吧？」白歲問。
「是的，後來姓萬的仙師站出來說和了。姓錢的仙師好像忌憚他，也不願與他對著幹。否則光是我和老爺知曉此間的秘密，恐怕就活不過那天晚上。」
「許是石家村冤魂作祟，當天夜裡我怎麼也睡不著，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一團黑氣朝著天空中飛了過去。」
「後來我和老爺回到了懷奕縣，與幾位仙師分道揚鑣後，對此事也是絕口不提。之後老爺染病去世，我怕冤魂作祟，更怕姓錢的仙師殺人滅口，更不敢對外說這事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白歲聽完後微微皺眉，心中猜想那個內有「祭壇」的洞窟應該確實是石天一的所謂寶藏。
但更可能與顛殛老祖的出世有著強烈關係。
可惜葉管家只是普通凡人，知曉大致的脈絡，但不清楚洞窟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有了完整的邏輯鏈條，那就夠了。
她不準備親自去那啥祭壇走一趟，覺得沒必要。
一來，當時已有其他修士去過，她再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二來，通過松府老員外的死因，有關黑獄的兩次出現以及顛殛老祖的出世這些大事件已經能連通上，至於個中的細節具體是怎樣，實在沒什麼追查的必要。
或許，具體內情也只有當時在場的那四個修士才清楚。
……
白歲本身是好奇松府老夫人體內為何會有與顛殛老祖煞氣相似的氣團，如今疑惑解開，她的心頭也通達了許多。
至於說其它的困惑嘛，她覺得找一個人問一問，應該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這個人……白歲心中已經有了頭緒。
接下來，白歲起身安撫了松府老夫人還有葉管家幾句，就準備離開了。臨行前，她從兜里掏出了兩枚適合凡人使用的固本培元丹給兩位老者，算是犒勞他們的獎勵。
老夫人和葉管家自是感激萬分，仙家出手，那東西絕對不簡單。
他們哪裡知道，這固本培元丹雖然也叫培元丹，但與修煉者使用的培元丹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兩枚丹藥，在修煉界說是爛大街的都不為過，通常都是修士獎勵自家凡人奴僕使用的。白歲兜里就有好幾瓶，當初買來也是考慮著將來會有這樣的用途。
「兩位不用送，就此留步吧。」
從偏廳出來，白歲制止了執意要相送的兩位老者，剛準備施加一個輕身術飄然離去，沒想到這時松府的管家匆匆跑了進來。
來到老夫人跟前，激動道：「老夫人，門外有位自稱姓萬的仙師登門拜訪，說是老員外的故舊！」
老夫人和葉管家微微一愕。
剛剛施加了輕身術準備離去，已經飛身一躍躍到一半的白歲見此，也由半空中緩緩落了下來。
她折回幾步，白皙嬌艷的臉龐面帶笑容：「要不我也晚點走，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