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臨時坊市中逛了一圈，重溫了下童年的經歷。
講道理，這個臨時據點稀稀拉拉的，有點像前世那種主動跟著戲班子流動的小攤小販，只不過規模更大一點，沿著山谷排列，一直延綿了數千米。攤位不少，什麼稀奇的玩意兒都有，但要從這裡面找出一些高品質的東西卻很難。
走了一圈，發現這裡除了回憶，實在沒什麼好逛的，加上時間也差不多了，白歲就帶著雪影回到了靈水村村口。
兩人剛到沒多久，天空中飛來一架飛舟，一陣淡淡的光暈之後，從飛舟上下來了四個人。
兩男兩女，都是一身赤陽宗弟子的裝扮，男的風度翩翩，俊俏瀟灑，看起來一表人才，女的則明艷漂亮，身著一襲緊身收腰的淺紫色小衫，外罩著一襲輕柔飄逸的紗衣，看上去恬靜柔美，飄逸動人。
白歲認出來，這兩男兩女中為首的一對男女，正是當年靈根測試時跟隨著厲海昌前輩一起來的那兩個年輕弟子。
二十年過去，他們儼然成了此次測試的領頭之人。
還真夠巧的！
白歲遠遠看著他們。
嗯，還是當年俊男靚女的樣子，歲月未在他們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反倒隨著閱歷積累，氣質變得更成熟了。
當然，修為也瞞不過白歲，分別達到了旋照後期和旋照中期，在同輩中絕對算是好手。就不知當年的他們，是何種修為。
至於他們身邊還跟著的一男一女，顯然是給他們打輔助的，修為也稍差，只有鍊氣八層和鍊氣七層的水平。
隨著赤陽宗四名弟子的到來，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騷動。
「哇，這次靈根測試，咱們這個測試點來了四名仙師，比上回還多了一個呢！」
「聽說因為上回在咱們這裡測出了一個單屬性的極品靈根，當時蠻轟動的，會不會因為這，所以這次就多安排了一個仙師在咱們這個測試點？」
「說得好像有道理，這是看重咱們這啊！」
「那還用說，人傑地靈啊！」
「希望待會兒測試，我家孩子能有好的結果。」
「是啊是啊，我自己是沒機會了，希望都在孩子身上！」
……
聽著邊上的竊竊私語，白歲面露淺笑，悠然地搖了下頭。
單純看負責測試的「仙師」人數，好像確實多了一個，但要論核心戰力的質量，卻是比不上前幾次有厲海昌前輩過來坐鎮的場面。
並且這次宋坊主也沒有親自過來壓陣。
但村民們可不知，他們只是樸素地認為，人數多就表示更看重。
接下來是開場白，正式的靈根測試開始了。
隨著孩童一個個排著隊通過測試靈珠的篩選，有靈根或者沒有靈根一下子被鑑別了出來。有靈根的有專人負責登記在冊，然後到一旁等待，個別資質極為優秀的，當場就被確定可以加入赤陽宗，不過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雪影數了下通過率，差不多六分之一的樣子。
這個比例已經不低了。
「小姐，這裡的通過率真高，要是放在咱們凡人世界，一萬個人當中都未必能檢出一個！」
「入門就這麼艱辛，修煉這條路，真是難走啊！」
聽到雪影的感慨，白歲點了下頭。
「如果按照大陸通行的靈根標準，具備修煉條件的凡人概率確實是極低的，但真正決定能不能修煉的，還要看功法。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同時具備五行靈根的，只是靈值不太高，不足以被檢出罷了。」
「但要是功法合適，未必不能修煉！」
這一點雪影感同身受，她和其他幾個丫鬟就屬於修煉資質「不太好」的五行靈根，之所以還能修煉，也是幸虧進白府做了丫鬟。
正感慨著，就聽白歲繼續道：「還有就是勤能補拙，在具備了能夠修煉的條件下，如果一個人再擁有超凡的大毅力，某種程度上也能彌補先天上的缺陷。」
只不過凡人具有壽元上的限制，更多的情況往往是還沒有修出名堂來，就已經垂垂老矣，化作一抔黃土了。
除非人生開掛，各種奇遇不斷。
但除了主角命格，這樣的概率又是何其低呢。
所以說，修煉這條路，也不全看先天條件和後天的勤奮程度，機緣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卻也至關重要。
「走吧。」
看了會兒台上的測試過程，白歲知道這麼多人，光是測試就要花大半天，這個過程非常枯燥乏味，也就懷揣新奇與希望的普通人才看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她掃了一眼，很快就興趣缺缺了。
帶著雪影離開測試點，兩人進入靈水村逛了逛。
時光是把殺豬刀，靈水村的變化也是十分大。
事實上村裡的絕大多數人白歲現在都不太認識了。
當年的熟人慢慢老去，有些甚至已經入土，而那些「小孩」現在也都變成了壯年，成了村裡的中堅勞動力。
這一路上，沒有人再叫她「小白丫頭」或者「小白仙師」，反倒那些沒有去測試點的村民，看到白歲她們衣著鮮麗地走進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到鄉翻似爛柯人，熟悉而陌生的感覺一下子涌了上來。
雪影靜靜跟著，沒有說話，白歲的精神倒是不錯，步子也顯得輕快。走到曾經住過的院子看了看，發現那裡又空了，之前住進來的那名修士似乎已經不在那住了。
隔壁「柳寡婦」住過的那間此時也空著，通過土墩的矮牆看到院子裡長滿了雜草和爬山虎。
門扉緊掩，有點物是人非，白歲的記憶不由回到了某女夜夜笙歌吵得她心緒翻湧的片段，真是無法述說當時的心情啊。
兩人遠眺了一眼，不作停留，直接繞過小道，從後山方向走過，很快回到了通往坊市的大路。
回到家，白歲跟雪影交待了幾句，就進去修煉室。一直到傍晚，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白歲走出來看到黃娥、小滿、向葵三個丫鬟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用說，她們肯定都去測試點測試過了，結果並不理想。
「小姐！」
「小姐！」
見到白歲出來，三女馬上調整心態，一臉恭敬地喊道。
白歲擺了擺手：「怎麼，測的結果不理想？」
三女哭喪著臉，頗為委屈地點頭。
白歲淡笑道：「不用垂頭喪氣，路是走出來的，變強不一定非要修煉，也可以像老徐他們那樣習些武術。雖說無法像修煉者那樣飛天遁地，但擁有一身本領還是很容易的。」
「只要你們好好表現，我會授意老徐傳授你們《白陽鍛體術》，而且咱們府上別的不多，丹藥之類的絕對管夠，只要你們用心，也可以變得很強哦。」
白歲給三個丫頭畫了一張香噴噴的大餅，頓時掃走了她們臉上的陰霾，一個個又變得情緒高昂起來。
呵，小姑娘，就是好騙啊。
白歲心裡暗暗地搖頭。
再稍晚一點，洪菲領著白府的三個丫鬟回來了。
今日是洪菲的忙碌日，和白歲打了聲招呼，就鑽進位於東廂的房間。
至晚飯前後，又陸陸續續有十幾名紫虹門的弟子來到白府，他們都是洪菲的師侄，負責各個測試點的信息收集工作。這會兒隨著赤陽宗主持的靈根測試落下帷幕，每個測試點的具體情況也已經出爐，他們這是向洪菲復命來了。
事實上每次靈根測試，現場都有專門的記錄人員。這些記錄人員是非官方的，他們會將通過測試的孩童名單匯集成冊，刨去被赤陽宗招收的弟子，剩餘名單都會以一定的價格賣給早就等候在那已經蠢蠢欲動的各個門派弟子。
紫虹門的那些弟子，則是第一時間從他們手裡拿到名單，經過初篩後，再火速送到洪菲這裡，由洪菲進行細緻把關，看有哪些好苗子可以收入紫虹門。
白歲也好奇洪菲的工作狀態，於是在夜深的時候，見廂房燈火依舊點亮著，她便從庫房拿了一筐蘋果，一邊啃著，一邊走進了東廂房。
「你們幾個，要不要吃些蘋果？」
白歲走進去，見一堆人擠在一起，一副繁忙地交流著，她立刻噤聲，手指輕輕舞動，筐里的蘋果便自己飛出來，一人一個飛到了他們跟前。
接下來她就靜靜觀察，聽著他們不斷商議哪些孩童有天賦，哪些孩童性格適合修煉。為了提高「招生」的成功率，名單上人數不宜太多，為此激烈地爭吵著，場面熱鬧極了。
白歲取出一把椅子，坐在一旁靜靜聆聽，感覺這一過程還挺新奇的。最後林林總總兜到一起，考慮各方因素後，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挑選出了一個接近一百人的名單。
接下來的幾天，洪菲他們將分組拜訪名單上的孩童的家，爭取趕在其它門派之前，將這些好苗子收入紫虹門。
整個過程緊張而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