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人民醫院。【Google搜索】
保姆鄭紅守在新生兒科室的門口,從透明玻璃看著裡面的陸子瑜。
這裡有護士和醫生照料陸子瑜,陸洋還是不放心,讓鄭紅親自在這裡看著,陸洋擔心沉麗娟一個人忙不過來。
不一會兒,走廊里響起腳步聲。
鄭紅扭頭看去,發現對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的皮膚很白,眼睛也很漂亮,看起來有點面熟,可惜戴著口罩看不清真正模樣。
對方巡視一圈,問走廊的鄭紅:「阿姨,黃冰倩在哪個病房?」
鄭紅心裡緊張起來,這段時間黃冰倩經常出事,她懷疑找黃冰倩的都是壞人。
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有氣質的女人,又不像壞人。
她警惕的問:「你是」
對方摘下口罩,露出漂亮得不像話的容顏:「我是陳思雨,上次去冰倩家的時候,我們見過。」
鄭紅看到是陳思雨,立馬反應過來,客氣的邀請陳思雨坐下。
「冰倩出院了。」
「怎麼出院了?她不是在坐月子嗎?」
鄭紅欲言又止,這段時間在黃冰倩身上發生很多事,她不清楚陳思雨知不知道,畢竟涉及到主家的隱私。
陳思雨問:「孩子呢?子瑜是早產,應該不會出院吧?」
鄭紅看陳思雨連陸子瑜早產都知道,她嘆一口氣,把黃冰倩父母去世的消息告訴陳思雨。
陳思雨愣住了,她拿出手機看看。
怪不得黃冰倩邀請自己來醫院,結果等她到醫院打電話給黃冰倩提示無法接聽,原來父母去世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鄭紅閒著無聊就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陳思雨。
陳思雨聽完後沉默了,沒想到黃冰倩還有這樣的遭遇,她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替那個懂事善良的女孩感到心疼。
鄭紅指著新生兒室:「那個就是冰倩和陸洋的孩子。」
陳思雨順著鄭紅的手指看去。
陸子瑜還是她幫黃冰倩想的名字,瑜,瑕不掩瑜的意思,就是這個孩子可能會有缺點,但是掩蓋不了優點。
在傳統文化里,起名最忌諱的是圓滿和太大。
比如:男不帶天,女不帶仙,如果命格壓不住的話,一生會變得十分坎坷。
陳思雨看著熟睡的陸子瑜,內心五味雜陳。
她特別羨慕黃冰倩能有孩子,因為自己的不育,讓她這輩子斷了這個念想。
陸洋給陳思雨提過做試管,陳思雨暫時沒有同意。
她不太想要那種單純就是為了後代的方式。
付秀雅和陳懷民也給陳思雨提過,實在不行就做試管,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
如果試管還不行的話,就從福利院抱養一個孩子。
付秀雅和陳懷民是擔心等他們老去的那天,世上就剩下陳思雨一個人孤苦伶仃,連個陪伴也沒有。
陳思雨打算等到30歲再說,今年她才28歲,還很年輕。
就在這時,有個疑惑的聲音在陳思雨身後響起。
「是是小雨嗎?」
陳思雨扭頭看去,發現面前站著的是沉麗娟。
仔細算算,她們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了。
上次見面是去年陸洋在協和醫院昏迷的時候,陳思雨過來針灸把陸洋喚醒。
沉麗娟對陳思雨是有愧疚的,最早的時候兩方家長都坐到一起吃飯了,陳懷民和陸建軍開始商量訂婚的事宜。
那是雙方家長唯一一次聚餐,後來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也許是陳懷民和付秀雅知道陸洋的花心,再加上徐曉筱生孩子,顧小婉生孩子,沉麗娟和陸建軍忙得連軸轉,雙方之間的溝通慢慢斷了。
沉麗娟認真打量著陳思雨,跟以前沒有變化,還是那麼漂亮,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
陳思雨笑著喊了一聲:「沉姨。」
沉麗娟不由潸然淚下,她握住陳思雨的胳膊:「一年多時間沒見了吧?你這姑娘,到并州來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
陳思雨笑道:「我是聽冰倩說早產了,今天正好有時間,所以來醫院看看她。」
沉麗娟愣住了,陳思雨是怎麼跟黃冰倩聯繫上的?她倆是什麼關係?
沉麗娟現在只知道徐曉筱和顧小婉之間已經達成和解,雙方和平相處,對於黃冰倩和陳思雨的事情,她還真不知道。
「小雨啊,你和冰倩是認識嗎?」
「是啊,陸洋昏迷的時候,我聯繫不上陸洋,就找到冰倩的電話,我們慢慢有了聯繫,冰倩每次會把她們公司推出的新款衣服寄給我。」
沉麗娟聽說是這樣,提著心稍微放下來。
她看到陳思雨心裡高興壞了,拉著陳思雨的手寒暄起來,比如你爸現在身體怎麼樣?你媽媽的身體還好嗎?
陳思雨也很久沒有跟沉麗娟見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保姆鄭紅在旁邊越聽越迷湖,陸總在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孩子?
比如經常打電話稱呼沉麗娟為奶奶的陸佳怡是誰?
比如叫徐淮的孫子是誰?
明江,陽縣,天色逐漸暗下來。
陸勇和孟曉鵬風塵僕僕的從并州趕回來。
法醫給的初步鑑定是煤氣中毒導致的意外身亡,雖然馮艷菊生前遭遇過毆打,但那些傷都不是致命傷,真正致命的一氧化碳中毒。
如果黃冰倩有異議的話,他們可以進行解刨屍檢。
黃冰倩看過母親的遺容,臉上的血都凝固在一起。
她臉色異常蒼白,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哭得近乎暈倒在陸洋懷裡。
民警根據村民的證言確定,事發當晚,黃占山毆打過馮艷菊,而馮艷菊點燃蜂窩煤,導致一氧化碳充斥在房間才釀成的悲劇。
至於是故意,還是無意,這個再去糾結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兩個人都死亡了。
黃冰倩最終在意外死亡的診斷證明上面簽字了。
她已經心如死灰,沒有精力再去追究過程。
反過來想想,母親死了也好,至少不用遭受那麼多痛苦。
既然死亡的結果已經認定,接下來就是喪事的舉辦。
在陸洋的協調下,房門很快就掛上了白花,黃小偉去挨家挨戶的正式通知本家的鄉親。
黃冰倩坐在院子的石墩上,眼神怔怔的看著人來人,昔日那個充滿回憶的庭院在她眼裡顯得破敗不堪。
開裂的房頂每逢下雨都會漏水,母親會拿著臉盆放在下面接住雨水。
如果黃占山嫌礙事的話,會一腳把臉盆踢翻。
那個時候的黃冰倩和黃小偉就躲在裡屋不敢出來,母親任勞任怨的把踢翻的臉盤再次放到原來的地方。
娘,你怎麼就走了呢。
小瑜才剛出生,小偉還沒結婚呢。
我知道你這輩子過得苦,希望下輩子,不要嫁給黃占山這樣的人。
陸洋站在門口,不停得跟村裡的管事發煙,農村葬禮跟城市葬禮不同,城市流行火化,在殯儀館舉辦追悼會。
在農村是自家院子吃席,親朋弔唁,找棺木,然後埋在自家的地里完成土葬。
埋葬的說法也分著天數,比如三天,五天,七天。
有婦女給黃小偉做好白色的孝服給他穿上,黃冰倩同樣被穿上孝服。
他們身為黃占山和馮艷菊的孩子,自然要準備守靈,至少守三天。
陸洋現在有經驗很多,尤其他現在不差錢,無論是支起大鍋做飯,還是讓陸勇去安排棺木,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鄉親們第一次看到軟中華的香菸成盒成盒的發,本來他們都是看熱鬧的居多,看在陸洋發煙的份上,也都裝模作樣的幫忙。
晚上的時候,鄉親們陸續散去了,馮艷菊和黃占山也被裝進棺木里。
黃冰倩和黃小偉靠在北屋的牆角,眼神呆滯的看著面前燃燒的蠟燭。
陸洋和陸勇還有孟曉鵬在外面抽菸。
孟曉鵬和陸勇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畢竟父母雙亡的打擊換誰都接受不了,雖然黃占山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陸勇說道:「這件事,要不要給咱們公司的人說?」
農村講究排場,前來弔唁的人越多說明混得越厲害。
陸洋擺了擺手:「不是壽終正寢,還是低調點吧,處理完我們就走,再待兩天。」
陸勇和孟曉鵬點了點頭。
山間的晚風呼嘯著吹過來,籬笆的圍牆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還有門口的剪紙白花同樣發出聲響。
這讓孟曉鵬心裡發毛,都說人剛死的時候,魂還沒走呢,不知道會不會在院子裡停留。
陸洋看孟曉鵬躲在陸勇身後,心裡罵了一句:什麼膽子,好歹也是讀過書的,無神論者不知道嗎?
他看時間不早,讓陸勇和孟曉鵬去東邊那個小屋將就一晚,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孟曉鵬:「我想去個廁所,陸勇你陪我去吧。」
陸勇:「出門左拐就有坑,你直接去吧。」
孟曉鵬不敢,非要拉著陸勇一起去,陸勇罵罵咧咧只好陪著他去了。
陸洋回到屋裡,兩具棺槨占據房間大半的空間,黃冰倩和黃小偉時不時的往火盆里燒些紙錢。
以前守靈規矩比較嚴,家屬連續幾天不能睡覺,無論誰來弔唁,都要哭喪,向親朋回禮。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模式逐漸被簡化,沒有哪個人可以長時間熬夜,長時間的哭。
陸洋勸黃冰倩稍微眯會兒,反正家裡也沒人,就算睡過去也沒事。
黃冰倩看著陸洋,她的眼淚早就哭幹了,回來的路上,見到母親的時候,看著母親被抬進棺木的時候。
一切的一切都是陸洋在協調,她和黃小偉都沒幫上什麼忙。
黃冰倩拉住陸洋手:「陸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陸洋把黃冰倩攬在懷裡:「別想那麼多了,咱媽也不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她這麼做有她的考慮,希望天堂不會再有磨難和痛苦。」
黃冰倩輕輕嗯一聲:「天堂沒有磨難。」
很快,她靠在陸洋懷裡沉沉睡去。
黃小偉無心睡眠,他跟陸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姐夫,謝謝你幫我們。」
「你要是困的話也眯會兒吧,明天你是最忙的那個人。」
黃小偉是家裡唯一的兒子,摔盆的事情都落到黃小偉身上。
第二天,村民們早早的來黃小偉家裡吃早飯了。
陸洋看著那些村民,幾乎都是全家上陣,婦孺老幼,還有人端著碗往自己家裡走。
他忽然想到一個詞:吃絕戶!
這種流水席打著鄉親們來幫忙的幌子,讓鄉親們拖家帶口,肆無忌憚的在家裡連吃數日。
如果家底差的話,這種流水席花銷無疑是巨大的。
假如主家為了節儉,把飯菜質量弄得太差,村民會罵你摳門,背地裡說你的壞話。
陸洋想到上一世,黃冰倩的母親四年前就應該去世了,他的及時相救雖然延緩馮艷菊的去世時間,但最終還是沒能撐多長時間。
冥冥之中,因果關係很難割捨。
陸洋覺得馮艷菊的死亡跟自己也有關係,如果不是自己太有錢,黃占山就不會引起貪慾,黃占山沒有貪慾,就不會遷怒給馮艷菊。
唉,沒想到會這樣。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陸洋看到是徐曉筱打過來的電話,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喂,曉筱。」
「陸洋,你不是說要來陪我們看奧運會嗎?爸爸和媽媽都來了,兒子也等著你呢。」
「我這邊有事走不開。」
「什麼事啊?比看奧運會還重要嗎?這可是我們期盼很多年的奧運會開幕式。」
陸洋看徐曉筱不肯罷休,只好把姜偉民這個大招祭出來。
當徐曉筱聽說姜偉民竟然倒向埃里克的時候,她驚呆了。
這這怎麼會這樣啊?
姜偉民不是堅果科技的總裁嗎?
為什麼要做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呢?
陸洋繼續道:「他們密謀給我挖了一個大坑,準備狙擊堅果手機新一代的旗艦發布會,目前,我們已經投入進去十個億的資金,如果失敗的話那麼堅果科技將再也沒機會站起來。」
徐曉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比起觀看奧運會開幕式來說,還是事業最重要,價值十個億的資金啊。
她在電話里關心道:「我知道了,那我陪兒子去看發布會了,到時候錄製成視頻發給你看。」
陸洋:「好,等我忙完這兩天就去燕京找你們,替我向爸媽帶個好。」
徐曉筱:「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太熬夜。」
陸洋掛斷徐曉筱的電話,悄悄鬆一口氣。
比如徐曉筱那邊,黃冰倩這邊更需要他,先辦完喪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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