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賣超夢的小男孩

  半夜兩點半，兩個孤獨的靈魂相遇了。

  大衛的眼眸低垂，他的眼中是猶豫，迷茫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好不容易的周末晚上，脫下了那身已經穿的開線的荒坂學院制服，不必強制好好休息只為了應付第二天的課堂學習。

  他的成績很好，在學院名列前茅，但是大衛知道，沒什麼用...

  荒坂寧願用一個成績末尾但是父親是部長的人，也不會給成績優良但是母親是個清理工的人成為管理層的機會，最多變成一個血管里都流著興奮劑，每天工作超過十六小時然後在即將喪失勞動力的年紀被意外損耗。

  母親突然賺了很多錢，但她沒有選擇改善生活，而是第一時間給他換了學院需要的最新設備，然後繼續加班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他知道母親只是一味的想要自己爬上荒坂塔的頂端，也知道這不過是她的痴心妄想，權力和金錢的第一傳遞路徑永遠是血脈聯繫，這種根深蒂固無法更改的基因序列牢牢綁定著一群人的聯繫。

  從出生起自己就註定是個貧民，聽說夜之城還算是好，至少還有一點機會，在東方的一座東海城裡，那裡和夜之城一樣都是一座超級大都會。

  但是在那裡有著上城區和下城區，就像是夜之城的市政中心和沃森北區，那裡的下城區就連水源也需要用血汗來和上城區交換，明明靠近大海，明明擁有完整的海水過濾系統，可是那裡的人卻艱難地獲取一些活命的水源，就像是現在的自己壓榨生命和活力換取母親希望的維持。

  「喂，小子，吉黑最新的超夢有沒有？」

  坐在路邊的一個肥仔朝著大衛詢問，他家就在這裡，路邊的小窩棚，不知道從哪裡偷過來的電線和水管，也算是門技術，不少人為了免費的電和水來他這裡買線路。

  「哦，有的。」

  大衛下意識的應和，作為自己唯一的經濟來源，他下意識的揣幾張超夢在身上。

  「五十歐。」

  相比於動輒上百的超夢，他這裡的可以說是物美價廉，代價嘛則是這都是粗糙複印的產品，一次出幾千張，不時會出現斷片，閃退的問題，但是十幾分之一的價格，還要什麼自行車？

  付款拿貨，肥仔當場把超夢晶片插進設備開始讀取，也就是這時候走神的大衛才想起來自己的這批超夢似乎有問題？

  一抬頭就發現肥仔已經躺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偷偷拔出超夢晶片並將肥仔拉黑以後，大衛做賊心虛的左右觀望一眼然後逃也似的跑回家裡。

  「反正也是黑超夢，他大概不敢報警吧？」

  大衛自言自語，又想到河谷區的人報案大概警察也懶得理會，警察的工資來自納稅人，而河谷區除了那些公司以外，其他人是一毛稅都納不起，工資永遠現金結算，要說逃稅漏稅倒是很在行。

  雖說如此，但坑了人的大衛還是心有餘悸，超夢大概率出不了問題，頂多暫時精神錯亂，但要是黑超夢就說不定了，為了繞過檢測系統，裡面可是用了不少可以說是病毒的技術，要是把腦子燒掉也不是沒可能。

  夜已經深了，上了一天課又被這麼一下大衛精神開始渙散，找了一顆廉價安眠藥吞服後沉沉睡去，而他不知道的是，某個無聊的人此刻尾隨在他身後已經坐在他家沙發上。

  忙了一天的葛洛利亞回家後累連周圍情況都懶得看，直直的朝沙發的位置倒下，同時伸手朝茶几的位置伸過去，晚上沒有回家的話大衛就會給她晾一杯開水。

  只不過今天似乎出了什麼問題，葛洛利亞脖子一歪，頭沒有平穩的枕到沙發上，而是到了一條圓柱形物體上，手也受到影響只摸到茶几邊緣。

  葛洛利亞驚醒過來，直起身接著窗外傳來的燈光，發現面前的正是白天賣了十多個活人的傢伙，坦白說，這一單葛洛利亞賺了很多，頂得上以前幾個月的收穫，但是她也不願意再見到奈亞，輕描淡寫「殺死」了那麼多人的傢伙，會是好人嗎？

  這種人什麼都不在乎，一切在他們眼中都只是一筆生意，只要價格合適，就連自己的上吊繩都能賣出去。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葛洛利亞彈起身來警惕詢問。同時悄悄開始發送求救信號，只不過下一秒她的動作就停下來，面色開始僵硬起來。

  奈亞手中的一個小盒子，投放出一副錄製好的影像。

  「喂，吉黑最新的超夢有沒有？」

  「哦，有的。」

  插入晶片的人影轟然倒下，然後畫面中匆忙逃離的背影是那麼熟悉，即使不願意承認，但是葛洛利亞也知道那是誰。

  「怎麼樣呢？女士，你親愛的兒子可是殺人了哦...」

  「你，想要什麼？」

  奈亞想了想，自己能從這裡得到什麼，好像也沒什麼？

  大衛身體天賦不錯，但天賦不錯的人多的是，就算是萬里挑一夜之城常年活躍人口3000萬以上，萬里挑一也有3000多人，而且還是不算狗鎮和太平洲。

  不僅如此，光是荒坂公司一家的員工就有數十萬，而這數十萬人，那個不是外界的佼佼之輩？

  也就是他的兩個腎還算不錯，能賣個五六萬，但是好像都不夠奈亞一個星期的飯錢？

  倒是葛洛利亞，身材還算湊合，容貌也還算順眼，還有紅髮和未亡人加點...

  注意到奈亞打量著自己的目光，葛洛利亞明白了他的意思，眉頭蹙起，但是想到大衛，還有他本來光明的未來，咬咬牙，盤起頭髮拉開身上衣服拉鏈，緩緩匍匐下去。

  原本還在想著要不要讓葛洛利亞把大衛賣給自己當小弟的奈亞瞳孔放大，咬緊牙關發出嘶的一聲。

  ······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