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再去打擾,總覺得時機不對,伊洛安思慮再三放棄了詢問,決定明天抽空親自過去一趟。
一些事還是當面比較好說。
森卡見狀道,「有需要隨時找我,在收集信息上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伊洛安輕笑,「不會跟你客氣的。」
多年好友,用不著推辭來推辭去的,通訊掛斷。
偏頭一看,金髮雄蟲似是陷入某種思緒,遲遲沒有反應,伊洛安並不催促,輕輕握住白以塵溫熱的掌心,指尖摩挲微動,引來疑惑注視。
見狀,他彎了下眼睛,「您在想什麼?」
是什麼吸引了您的注意?
直白的、沒有掩飾的意思從翠色的眸中表露出來,夾雜著軟乎乎的祈求憐愛,略長的眼尾輕煽,絲縷情意纏綿。
心尖像是被毛茸茸的尾巴掃了下,白以塵略不自在偏頭,「……有些事想不通而已。」
雄蟲的動作讓紅透的耳根徹底暴露在視線範圍內,伊洛安眼神更加柔和,握著白以塵掌心的手抬起,在其手背烙下一吻,輕抿時的動作,仿若將那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自己的信息素也吞入口中,喉結滾動。
「願為您分憂。」
手背上的吐息輕而灼熱,被觸及的那小片肌膚略顯滾燙,有些耳熱的白以塵強迫自己的目光從伊洛安未扣緊的衣領處挪開。
說、說話就說話,做什麼親來親去的……沒大沒小!
想要維持人設,呵斥的話到了嘴邊,「……好、好吧。」
人家都要為他排憂解難了,如果再訓斥就太寒心了點……算了。
等下次、下次他一定罵!
清了清嗓子,他矜持頷首,「我只是在想,近些年似乎蟲皇從未出現在蟲前。」
伊洛安並不戳破,握著的手緊了緊,順著道,「不是近些年,而是已有十三年。」
整整十三年,他們都沒在重大場合或宴會上看到過蟲皇卡羅的身影,對外宣稱的理由則是精神力因不明原因產生起伏波動,身體虛弱,所以一直是由執政官多瑞出面轉達命令。
「你們不覺得奇怪?」白以塵皺眉,雷達作響,直覺沒這麼簡單。
蟲皇多羅……他翻了下記憶,許是在劇情中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並沒有多少描述。
也是,通篇都只顧著描寫葉希白如何令一隻只雌蟲掏心掏肺了,整個作品中有名有姓的除了工具蟲,就只有兩個可能。
一、愛慕者。
二、敵人。
邏輯完全經不起推敲。
「不會。」伊洛安仔細回答道,「帝宮由智腦諾亞全面接管,蟲皇的生命體徵每時每刻都被隨時計算著,一有不對諾亞就會發出警報,警報會傳入所有上將和執政要員那裡。」
「除此之外,諾亞會第一時間封鎖蟲皇所在房間,啟動最高防護,二十四小時駐守在帝宮的護衛隊會第一時間趕到蟲皇面前。」
所以。
伊洛安捏了捏白以塵的指尖,似在安撫,「不會出問題的。」
諾亞,舉蟲族之力研製出的可成長AI生命體,每時每刻都在信息的洪流中吸收知識,從而完善自身,達到無限成長的可能。
諾亞的最高指令便由蟲皇設置,內容是:保護蟲皇。
誰都可能背叛,唯獨諾亞不會。
白以塵卻有不同見解,可成長AI終究不是真正的生命,真的能完全將信任寄託於原始碼為冰冷數據的生物嗎?
對此,他持保留意見。
終究沒多說什麼,腦海里沒由來地想起沙卡斯的話,是他鍛鍊精神力時不小心聽到的。
『……呵,是蟲皇?還是高坐的傀儡?誰知道呢。』
雌蟲當時的語氣跟友好沾不上邊,剝開濃郁諷刺的背後是混雜著的粘稠惡意,還有……期待不好畫面到來的幸災樂禍即視感。
白以塵有時候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可冥冥之中的第六感讓他不敢鬆懈,想想劇情中提過的雌蟲吧,亞雌醫生艾諾,星盜沙卡斯,現在只剩那個反叛軍首領沒有出場了。
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明白,蟲族雄尊雌卑的表象下存在的暗潮洶湧。
白以塵對改變蟲族社會狀態沒什麼想法,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儘可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是理所應當的吧?
思緒飄散。
經歷過被綁架的他覺得很沒安全感,為了保證自己的蟲身安全,他只能想辦法去消除威脅因素了。
眼睛一轉,「為了感謝蟲皇陛下派遣軍隊的救助,親自上門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伊洛安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打算,用那清然平穩的語氣道。「身為S級冕下,蟲皇陛下於情於理都不會拒絕您的見面。」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只要讓他看一眼,就知道那蟲皇是怎麼回事了。
白以塵輕嘆一聲,他其實很討厭麻煩,但若是不找出那不舒服的因素,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安心入眠,徹底清除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有了打算的他沒那麼著急了,眉眼舒展,一時間卸去了偽裝,溫暖愜意地眯起眼,在伊洛安眼裡,那因支著臉頰擠出的肉肉都無比可愛,讓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想親。
情緒波動下的瞳孔有豎長的趨勢,乾燥的口腔開始分泌濕潤,喉嚨吞咽,不自覺湊近。
「雄主……」
「說。」
「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白以塵驚得睜開眼睛,才發覺伊洛安不知何時靠的極近,興奮下已經變成豎瞳的眸渴望與熾熱交織,略微低頭,他看見握住的那隻手正緊張地蜷縮著。
「……嘖。」
雄蟲似不耐輕哼,伊洛安一愣,慌張垂頭,咬住內側唇肉。
是他得寸進尺了,仗著雄主的溫柔就不知好歹地渴求更多,試圖忽略心底泛起的失落,酸澀如氣泡破碎般綿延。
「胡思亂想什麼。」
白以塵無奈,伊洛安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被一句話影響,想這想那,一個看不住就自己鑽進了死胡同蜷起來,可憐巴巴的像是被主人拋棄了一樣。
捏住下巴令其抬起頭,按了按雌蟲淡粉的唇角,在那茫然的目光注視下低頭,嘟囔著。
「又沒說不親……」
未盡的尾音吞沒在唇齒間。
什麼失落、酸澀,瞬間一掃而空,伊洛安冷白的臉頰泛起薄紅,整個蟲被塞了一顆棉花糖般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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