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眾弟子聽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他們的師尊會給人道歉！
師折月輕哼了一聲，靠在他的胸前道：「以後不許再凶我了！」
燕瀟然有些彆扭地站在那裡，想要推開她，手伸出來後又放了下去。
他做道祖的記憶告訴他，這樣不合適。
而他做燕瀟然的記憶告訴他，他們原本就相愛，相愛的人相擁在一起，再正常不過。
兩者的記憶交融，讓他的性情有了大的變化，但是從本質來講，他還是他。
他告訴自己，都這個時候了，不如把他的規矩先放下，萬事先從心。
於是他那隻抬起來的手輕撫上師折月的背，輕聲道：「不會了。」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的腦子有點亂。」
師折月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神和之前略有些差別，但卻還是之前的眉眼。
她的眼睛微微一彎，將他抱著緊了些：「好。」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要再分開。」
燕瀟然輕點了一下頭：「好。」
燕年年瘸著腿一扭一拐地走了過來：「三哥，你還記得我不？」
燕瀟然先讓師折月站好，抬手就給了她一記腦瓜崩：「你說了？」
燕年年當即抱著腦袋道：「我確定了，你就是我三哥！不是什麼道祖。」
「正常人彈人絕對沒有這麼疼！」
眾人失笑，就連燕瀟然的眉眼裡都添了一分笑意。
師的月在旁道：「有沒有可能，道祖彈人也很疼？」
燕年年：「……」
這個可能好像也是存在的。
明姝在旁插話道：「師尊從不彈人腦瓜崩，他要收拾人， 一拂塵下去就把人給抽飛了。」
元明拉了她一把，讓她別亂說話。
畢竟師尊的威儀，沒有人敢挑釁。
他怕燕瀟然突然對明姝動手，她如今傷勢不輕，可再受不起師尊的怒火了。
他此時的心情有些一言難盡，明明還是他熟悉的人，說話行事的方式卻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師折月笑道：「那是以前，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她說完看著燕瀟然道：「對不對？」
燕瀟然看向她，她的一雙眼睛靈動狡黠，和道祖記憶中的悠然完全不同，卻是燕瀟然記憶中的最熟悉的色彩。
他的心不自覺地就軟了下來。
他輕聲道：「對。」
明姝和元明十分震驚地看著他，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他們確定：
這人絕不是他們的師尊。
他們的師尊從來就不會順著別人的話往下說。
他們看向燕瀟然的時候，他也在看他們。
這些弟子他自然是認識的，卻不算熟悉。
他是高高在上的師尊，他熟的只有最優秀的弟子。
他們雖然喊他一聲師尊，但是他們的道術大多都不是他教的，而是元武和悠然教的。
他們對他既尊且敬，他對他們卻不太關心。
在這一刻，燕瀟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一場千年前的師徒關係，他就覺得當年的自己好像行事太過霸道。
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
他淡聲道：「都先回去休息，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都趕緊養傷。」
眾弟子下意識齊聲道：「是，師尊。」
他們喊完後：「……」
燕瀟然：「……」
眼下他是他們的師尊，又不是他們的師尊，這種感覺他們自己都覺得十分尷尬。
燕瀟然看向他們，他們立即就轉身回房。
多年的淫威下，哪怕他們知道他並不是他們的師尊了，卻也依舊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