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幅景象微微蹙眉。站起身,右手握住了斗鬼神的劍柄,拔出來斗鬼神。
人,邪氣的味道。
……
海涯和管家讓士兵帶著昏迷的灼月和滄鎏來到統領的營帳。
海涯看了眼烏木。
烏木畢恭畢敬的走到盔甲面前,拿下鐵做的帽子,走到正對面的角落,手輕輕撥了撥土,地上露出來一個卡槽,烏木將帽子的稜角對準,放了進去。
「轟隆」一聲,是機關啟動的聲音。
下一秒,平整的地面上露出一個路口,是通往地下的階梯。
滄鎏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海涯和他的手下走了下去。
一陣黑暗過去,來到地下室,牆壁點燃著火炬,滄鎏終於看清了地下室的全貌。
地下室里有一個地牢,裡面關著很多人,有滄鎏認識的,也有滄鎏不認識的,滄鎏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哥哥?」地牢里有人呼喚道。
滄鎏看了過去,那個人是——他的妹妹牽蓁,她旁邊的是他的爸爸青野,他的媽媽赤岩。
滄鎏看到親人的一瞬間,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他想跑過去和他們在一起,卻被士兵死死的架住。
「放開我!媽媽!爸爸!妹妹!你們還活著!」滄鎏激動的說道。
海涯向烏木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只留下管家,烏木。
滄鎏被士兵放開,趕忙跑過去,手把住地牢的鐵欄,激動的說道:「太好了,你們還活著。」
海涯看著滄鎏與家人歡聚的一幕,「白羽,還真是感人啊。」
管家白羽冷笑一聲,「馬上他們就是死在一起了。」
滄鎏看著地牢的門被鎖著,他進不去。轉身看向海涯。
「你不配做我們的城主!」滄鎏大聲的朝著海涯喊道。
海涯笑了笑,又看向被烏木放在牆角的昏迷的灼月。
「將死之人的話罷了。」海涯說道。
「白羽,幫個忙。」海涯對白羽說道。
白羽眸光一閃,地上憑空生出來藤蔓,瞬間纏住滄鎏的手腳,將滄鎏送到海涯的面前。
「阿鎏/哥哥!」滄鎏的親人喊道。
他眯了眯眼說道:「這結界可真麻煩。是那個女人留下的吧。」
海涯看向昏迷的灼月,滿含恨意的說道:「是啊,當然要不是因為她,我早就可以完全塑造出自己身體!」
滄鎏掙扎著,「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結界?什麼和她有關?」
海涯笑了笑,說道:「啊呀,看來她沒告訴你啊,你在8年前就應該是個死人了!當初趁我不注意,你竟然被赤岩那個丫頭抱著逃跑了,你母親剛生下了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能留的,我就告訴你吧,反正你也快死了。」
滄鎏朝他吐了口口水,「呸!你才是死人!還有,你都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的父母是青野和赤岩。」
赤岩沉默著……
海涯抹了下臉上的口水,眼睛通紅,一個渾身黑色的鬼影從海涯的身後竄了出來,通紅的眼睛看著滄鎏,鬼手猛的像滄鎏襲去,滄鎏看著這個鬼影害怕的閉眼,「刺啦」一聲,滄鎏沒感覺到疼,試探性的睜開眼睛。
他只看見鬼正看著自己冒著煙的手。
「這就是結界?」滄鎏喃喃道。
鬼突然從海涯的身體裡竄出來,把地牢里的居民嚇了一跳,害怕的瑟縮著。
「你不是我們的城主,你是鬼!」牽蓁看著鬼說道。
「放開我哥哥!」她站起來,指著鬼說道。她倒是一點都不怕。
鬼看過去,「吵死了!」
「小鬼,你的父親是海涯,你的母親是天雨。」鬼說道。
「我不相信你的話!」滄鎏說道。
鬼笑了下,伸手一揮,變出來一副鏡子,「小鬼,看好了!」
——鏡子裡——
在一間屋子裡,一陣啼哭聲後,一位漂亮的婦人臉色蒼白的看著旁邊的小嬰兒。
這個婦人和滄鎏簡直是一模一樣。
而旁邊的侍女是——赤岩。
赤岩開心的說道:「恭喜夫人,您和老爺終於有孩子了!」
海涯得到了通知跑了過來,開心的看著她和孩子,「天雨,辛苦你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心疼的看著她,「身子可還好?」
她搖了搖頭,他這才放心下來,看著小嬰兒,輕輕抱著寶寶。過了會兒,卻一臉愁容。
他感受到自己最近的不對勁。
「天雨……我平日可否有奇怪之處?」
他明顯感受到,從上一次出城殺了一隻失心鬼後,整個人就會時不時失憶,不記得自己幹了什麼。
天雨有些疑惑,但還是想了想說道:「是……夫君有時會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著我和府里的人。」
海涯皺眉,「很可怕的眼神?」
天雨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是的,就像是要……殺了我們一樣……」
「這樣嗎……」海涯喃喃道。
「不說這個了,夫君,你說孩子叫什麼名字呀?」天雨看著孩子。
「就叫……滄……鎏,滄鎏,怎麼樣?」海涯說道。
「好啊,都聽夫君的。」天雨笑容甜蜜。
……
幾個月後,赤岩突然驚慌的跑進來,「夫人!不好了!」
天雨正在哄滄鎏睡覺,溫柔的問到:「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赤岩趕忙去拉天雨,說道:「快跑!夫人!老爺他快把府里的人殺光了!」
失心鬼此時無法顯出原型,只能先把人通過海涯的手殺掉,再一起吃掉靈魂。
天雨震驚道:「怎麼可能!我要去看看!他一定是有危險!」
赤岩著急的拉著她的手,「夫人,快跑吧,來不及了!」
天雨把孩子放在赤岩的懷裡,「你先跑,帶著滄鎏從後門跑,他……應該是被鬼上身了。」
赤岩沒反應過來她最後一句話,就被天雨推了出去。
確認赤岩已經從後門逃跑後,天雨才轉身,結果剛好和海涯通紅的眸子對上。
「海涯……」天雨喚著他的名字。
海涯明顯愣了下,痛苦的抱著腦袋,天雨太擔心了,不顧一切的跑上前去,抱住他,海涯慢慢平靜下來,睜開眼睛時,已經不復通紅。他愣愣的看著天雨。
「天雨?」
天雨看著他,「你沒事了?」
「我……」海涯的話來不及說完,又痛苦的捂著腦袋。
天雨擔心的看著他,「鬼,是你對不對!失心鬼!快從我夫君身上滾出來!」
天雨正要雙手念訣,下一秒,鮮血從她的口裡噴出。她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他的手,原來剛剛海涯一掌粉碎了她的經脈。
「夫……」她的話沒有幾會說完便向後倒在了地上。
他看著天雨的屍體喃喃道:「竟然因為這個女人奪回了自己的意識……」
「可惡,這麼說只要他還有重要的人存在,他的意識就不能完全消失,我記得他還有個兒子,對吧……」
「海涯」看著地上天雨的屍體,紅眸睜大,天雨的靈魂化為光球飛進了「海涯」的身體裡。
「果然這種有靈力的人的靈魂營養很高。只要再殺了他的兒子,我就能吞噬掉他的靈魂,這樣的話……我就能重塑我的身體了。」想著想著,「海涯」露出了病態的笑容。
「那些人的靈魂只能讓我更強大,只有他的靈魂才能讓我重塑身體。」「海涯」邊喃喃邊向後門走去。
「站住。」
「海涯」轉過頭去,叫住他的人是——白羽。
「你是那個僧侶……這傢伙殺我時,他的同夥。」「海涯」的眼裡閃過一道暗芒。
「你占據了他的身體,你不是海涯,你是失心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是怎麼附在他身上的?」白羽皺眉。
「是啊,我應該已經死了,但是,我失心鬼,死了會附在殺死我的人身上。」「海涯」獰笑著。
「什麼?!」白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直到我死或是他死。」「海涯」說道。
「……」
「所以……現在跟我說話的人是你,他要死了?」白羽的聲音冷漠。
「等我殺掉他的兒子,他馬上就會死了。」
「你要自己去殺?」白羽說道。
「不然,你幫我麼?」「海涯」冷笑道。
「……」白羽沉默著。
「以你的能力,你要想殺我,我早就已經死了。」「海涯」說道。
「是啊,可我不想這麼做。」白羽說道。
「哦?」
「畢竟我早已成了鬼修,你越強對我的修煉越有幫助啊。」白羽眯了眯眼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鬼修是什麼,但是我從他的記憶里,你們倆的關係確實不大好。」
「……是他先背信棄義。」白羽的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合作麼?」白羽說道。
……
赤岩抱著滄鎏不停的跑,好不容易跑到距離城主府很遠的一個小巷子,走進去就是她的青梅竹馬青野的家了。
然而,藤蔓不知從何而來直直的向赤岩懷裡的孩子襲來。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手指指向藤蔓的方向,「三昧真火。」
藤蔓碰到她指尖的一瞬間燃燒著消失了。
她飛上屋檐,看著白羽,「為何對剛出生的孩子出手?」
事實上她只是碰巧趕路路過神佑城,飛檐走壁時看到了他攻擊孩子的這一幕,本不想插手,卻想到了自己。
白羽說道:「元嬰?礙事。」
白羽見她修為在他之上,還是克制他的火靈根,先行撤退了。
她這才跳下房頂,再次落在赤岩的面前,她戴著面紗,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赤岩看著她,道謝,她卻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懷裡的孩子。
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為何要害這樣一個孩子。
……
真是同命相連。
她拿出一張符籙,握住孩子的小手,口中念訣,符籙融進了孩子的身體裡。
這樣……對你有惡意的人,不會傷到你……但是……只有一次。
白羽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可惡……結界麼……看來碰不了了。」
她幹完這些便飛身躍上了屋檐,風吹開了她的面紗,露出了那張臉,是——灼月。
……
赤岩養著滄鎏,不久後和青野成親了,有了牽引。
——鏡子消失了——
滄鎏沉浸在震驚之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他的眼眶有些濕熱,流下來一滴眼淚,「所以……母親……赤岩阿姨。」
赤岩看到鏡子裡的畫面低下頭啜泣,青野抱住赤岩,牽蓁則不可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你看到我總是露出悲傷的神色,對我總是冷冰冰的,是因為看到我會想起我母親嗎……」滄鎏的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