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村

  披上棉衣 我們仨輕輕下地 推門出去 很怕打擾到兩個女孩子。雖然沒有一絲風 但外面真的很冷 ！滿天星辰 沒有烏雲 沒有月亮 但遠山近物 仍依稀分辨。借著燈光 順西牆根繞到廁所後面 三條水刀 劃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回到炕上 鑽進被窩 這種暖意沁人心脾！很快 渾身就舒服了 我說「這凍一下 我倒是困了」

  寶柱說「我不困 那也不和你說話了 你睡吧」

  我說「你也別亂想了 早點睡 明天還有重要的事呢！還有關奇 今天的事兒都放下 明天重新開始！睡吧！」

  關奇「嗯 嗯」兩聲。

  清晨 慢慢睜開眼 昨夜好像沒做夢 也或許醒來忘記了 沒有印象。窗外沒有鳥鳴沒有犬吠 沒有汽車駛過的車輪聲。我坐起身 腦袋空白一片 心裡空落落的 無所適從。

  輕輕穿好衣服下地穿鞋 身邊的兩個人還有鼾聲。慢慢推門 走出房間 打開門鎖 來到院中 真冷啊！吸一口冷空氣 似乎立馬驅走了身體裡僅存的溫暖！

  點上一支煙 深深吸一口 神智 緩緩甦醒了！抬頭 天 萬里無雲 從西面的深藍 到東面遠山上的淡藍 啟明星不時的眨眨眼 是告別昨日的哀傷？抬手 手錶指針5點20！叼著煙去廁所 放盡沉疴 轉到門前 環顧四周 依然沒有別人的痕跡 拉門進屋。

  看小榮和佳佳已經站在廚房門口 小榮小聲說「叔 早啊 我準備做飯 可 沒打火機…」

  正好關奇出來 說「不用你們 我弄 去廁所吧！」說完 拿起水壺去廚房。寶柱也推門而出 說「咋都起來這麼早？還不到6點」

  我說「你睡的不好？我是真解乏了 多少年沒睡火炕了 」

  寶柱說「睡的也挺好 就是想多懶一會 嘿」

  關奇已經打開液化氣罐 燒熱水了 我倆加入進來 抱木柴提煤炭 清理爐灶 生火。

  早餐簡單 大米粥榨菜鹹鴨蛋方便麵。

  吃過飯 我問佳佳「腿怎麼樣？」

  「九叔 放心吧 全好了！全消腫了 ！」

  小榮說「九叔 她的傷真好了！」

  我說「那好 一會我們集體出發 我們先熱車 拿好自己隨身的東西 行李等都留下 桌子先不收拾 晚上回來再整吧！」

  7點40 我們出發了 寶柱在前 車裡是佳佳 我們仨跟隨 一路向東。

  繞過龍潭山 路上沒有任何車 所以車速很快 快到高速口 寶柱開了雙閃 我和他並排 他說「走高速吧」 我點點頭 直接開到進口 關奇下去掰開橫杆。

  路上已經沒有了雪 我們幾乎並行 偶爾減速避開事故車 有時車速都達到160！關奇說「叔 累了就換我 」

  「好的 我現在精神頭還挺足」

  在慶嶺的大坡轉彎處 我們同時放慢了車速 一台長途大巴四輪朝天仰臥在護欄邊 車身撕裂變形 沒有剎車痕跡 碎片遍布路面和山坡 如果在平時 場面應該極其慘烈 可現在沒有一絲血跡…

  我倆按喇叭相互示意 繼續前行。

  將近9點 出高速 寶柱路邊停車 下來問「去廁所不？到我家還得40多分鐘 路況不太好」

  我說「關奇 你告訴她倆 去車後方便一下吧 我們去車前」

  關奇問了一聲 她倆說不去 我就示意上車繼續。

  向北行駛10多分鐘 路況逐漸變差 還好沒有冰雪 一路顛簸半個多小時 遠遠看見山坳里小山村。

  這裡居然下過雪 還沒融化 山坡民房被薄薄的白雪覆蓋 一片肅然 山區的氣溫要比市里低很多！小路上沒有腳印沒有車轍 沒有任何人跡！

  寶柱把車停到大院門前 茲嘎！他開門下車就往裡面跑 我隨即停車下來追去。

  寶柱邊推開院門邊大喊「媽！媽！…」

  我緊跟著衝進院 衝進房門…

  他拉開裡屋門 緊跑兩步 撲通！跪在炕沿下 「媽！！」放聲大哭 嗚 嗚嗚 嗚嗚嗚嗚！

  我身後三人隨之進來 小榮和佳佳也抱在一起輕聲嗚咽…

  炕上的被子下 老太太還保持著熟睡的狀態 側臥著 面龐對著房門 閉著雙眼 面色白里透著黃 我不忍她有任何驚動 這樣很安詳…

  此時此刻 我也悲從心起 一滴清淚流到面頰…

  半晌 我伸手拉起寶柱 輕聲說「節哀吧 兄弟 咱都輕點 讓老人家保持這份難得的安詳吧 像二林一樣 好嗎？」

  寶柱抹著眼淚跟我們退出門 在門檻外跪下 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媽 兒子走了」紅著雙眼輕輕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