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傷悲

  在門廳 我說「寶柱 事已至此 我們還是往前看 找點留念的東西以後慢慢看」

  他沒吱聲默默點頭 拉開西屋的門 我們都沒進去。這房子挺大 還有一個小臥室 大概是哥倆妻兒都回來時分開住的 雖然是農村磚房 收拾的很整潔 說明老人家很是勤快。

  寶柱從西屋出來 拿了一個相框 是全家福 看他依然滿眼淚水 我接過相框看看 五個人 應該是寶柱結婚時拍的 那時的他滿臉青澀 他父親還在世 後來因病走了。

  我嘆口氣說「唉 我家都沒有這麼全的全家福 保存好 這是一輩子的記憶」「還拿點啥？」

  寶柱深呼吸一下說「沒有啥了 冰箱裡有點粘面 前天忘拿了 老媽知道我最得意粘東西 棚子裡還有核桃和松籽 其他的都留下吧…」

  把這些東西裝進車 寶柱認真鎖好門 又靜靜地看了一會這個家 轉身跟我們出院門 輕輕拉上門栓。我說「關奇 你開車跟著我 佳佳上你車 咱往回走 還走高速 到棋盤下 然後你帶路 去大口欽」

  關奇很明白我的意思 招呼她倆上車 我倆也上車調頭 原路返回。

  寶柱點上煙遞給我 說「哥 我心裡確實挺難受 沒回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 但親眼見到 還是…還是…」

  我說「哥能理解 放到我們誰身上都一樣 這是親人！人心都是肉長的 能不疼麼？但我們無力回天 傷痛只能自己慢慢撫平 外人只能給予支持和安慰 想開點 向前看！」

  「嗯！哥 你說的對！其他遠親就不看 認命了 咱確實應該儘早走 路過青島 再找找兒子！」

  「好！一定去青島！有下一個目標最好！哥的下一個目標是你嫂子她們 否則 幹什麼都沒動力！」

  返程似乎比來時快了不少 不到12點半 我們出了棋盤高速口。關奇停下車 我也並排停下 「叔 咱直接走吧 餓了的話 到我家再說行不？」

  我說「行 也不太遠 你帶路 注意啊！別太快！」

  「嗯 放心吧叔！」

  急行不到十分鐘 關奇停車了 在金珠花海的岔路口 兩車相撞堵住了路！我們三人下車查看 一輛拉玉米的掛車側翻 玉米撒落公路上有半米厚 車頭與另一輛貨車車頭擠壓在一起 沒有能過去車的縫隙！「叔 沒招了 咱回頭走那條山道吧 路況不好 但慢點還能走」

  我說「只能這樣了 不過我好多年沒走那邊了 你領道！」

  分別上車 調頭 我跟著他！七拐八拐 路上都是坑坑窪窪 多虧沒有冰雪 否則急轉彎又很陡的上下坡 真不好說！

  終於駛上公路 不到二十分鐘 進入大口欽街里。在綠佳農機種子商店門前停住 是棟平房 臨街 有20多米長 中間捲簾門 兩邊各有三個玻璃窗 外面釘著保暖塑料布 窗下有兩摞石棉瓦 有手扶拖拉機頭 都用篷布覆蓋著。

  關奇下車看看 我還以為他要開捲簾門 他說「叔 跟我去房後 我們都住在後院」說完就領著我們繞過商店 來到後院大門前 他拿出鑰匙開鎖 推門進去 哦 院子很大 停放幾台拖拉機和收割機之類的農機 都是嶄新的！關奇下意識說「車哪去了？」

  小榮也說「對啊 車鑰匙不是在你兜里嗎 你忘了留給關叔」

  寶柱問「啥車沒了？」

  關奇「我家麵包車啊 」說完快步走向房門 拿鑰匙打開防盜門 我們都隨後進去。他分別打開了兩個房間 「我爸媽怎麼沒在家？他們這是去哪了啊？」

  小榮說「那天咱倆走時 嬸她們剛從奶奶家回來 說奶奶挺好的 會去奶家了？」

  我說「你奶奶家在哪？去看看吧」

  小榮說「奶奶家和我家一個屯子 向陽 十多里地」

  寶柱說「走走！馬上去！」

  回到路邊 寶柱上車「關奇 上來 你指路！」

  我拉著佳佳 跟隨寶柱快速奔向向陽屯！

  車行十幾分鐘 順著還未封凍小河邊的村路 駛上窄窄的水泥橋 前面是一個很大的屯子 遠看得有三四十間房子 有的很密 有的略疏。

  在一大院門前停車 一間較新的琉璃瓦屋頂 瓷磚外牆的平房 很氣派！隔著院門見院裡停著一台五菱宏光 院外還有一台長城皮卡。

  院門沒有鎖 關奇推門進去 直奔房門 因為房門大開著！

  門廳地上堆著衣服鞋子 東西屋的門都開著 關奇直接闖進西屋 我們進去看見炕上被子裡已沒有人形！地上也是只有衣物 關奇當時就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小榮撲上去抱起關奇的頭哭喊「奇哥！奇哥啊！嗚 嗚嗚！」佳佳站在原地臉色慘白瑟瑟發抖！我和寶柱趕緊過去拉起小榮 把關奇抬起來 放到東屋的炕上！掐人中 掐虎口 拍臉頰…

  一番忙碌 關奇終於睜開眼睛 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