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簡化（中）
杜鵬這邊，如今也算是到了瓶頸期，學上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歸屬，也真的是個問題。
入錯了部門，將來裁撤到企業，宦途之路就算是斷了。
李勝利拉著杜鵬單獨到書房詳談，就是想簡化一下他未來的路，給他找一條捷徑。
「杜鵬，接下來打算去哪？」
離著杜鵬結束學業，還有一年多點的時間。
杜鵬畢業的時間，也算是恰當，如今正是下面缺人手的時候。
部委，對於子弟而言，從來都只是過渡，想要接下來的路寬，還是要下去的。
只是杜鵬這孫子，也是一貫的薄情寡恩、好逸惡勞，勉強點能說成方正。
正經評價，這貨就是典型的公子哥兒了。
這也是他一路順遂的原因，如今對比一下，他跟謝飛謝公子，在基礎素質上，也慢慢的拉開了距離。
但就資本而言，杜鵬還是要高過謝飛的。
如今他丈人是說了算的，在京中部委任職，這貨首先就得接受丈人家跟自家杜老爹的打壓。
熬資歷鍍金，對杜鵬而言，跟蹉跎也是沒兩樣的。
「姐夫，一機部不能去了？
你說去哪就去哪唄！
前段時間，我跟著他們下去感覺不錯，你看我能不能也跟著去做買賣？」
面對聲色犬馬，杜鵬倒是跟之前的謝公子差不多。
至於馮茜，也不算是杜鵬的弱點，至於原因，前有車後有轍而已。
只要馮茜不鬧挺，那就是沒有這茬的。
「你孫子倒是想的美！
去滬上吧！
那邊是講究格調的，適合你。
但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面，除了群星、長路、朗月、婁氏的飯局。
其他飯局不允許你參與，參與也不是不成，你的工資要夠花才成。
到了滬上，衣服一年四季只有中山裝，生活上只能花你的工資。
工資之外多花一分，小心我得鞭子。
至於其他事，那就不是事兒了。
苦行一段吧，這對你而言是捷徑……」
杜鵬這邊不說想法，李勝利作為姐夫，也不管他的想法。
如今的杜鵬也就跟個工具人似的，安排他做什麼，就要去做什麼。
至於杜鵬自己的想法，對李勝利而言不重要，對杜老爹也一樣不重要，對他丈人那邊，也是一樣的道理。
李勝利只在飯局跟服裝、工資上要求，做好了這三點，杜鵬就是無懈可擊的。
至於成績，現在說來，無非是投資而已，還有比杜鵬更得天獨厚的人物嗎？
「姐夫，工資怕是不夠花……」
聽著杜鵬的條件，李勝利輕蔑的一笑，按杜鵬如今的資歷，下去之後的工資，怎麼也要在二百左右的。
如果李懷德能給他辦妥總工的職銜，那就是三四百的工資了。
一個月三四百，足夠一些人家一年的花費了，不夠，只是心裡覺著不夠而已。
「一天三頓吃食堂，怎麼會不夠？
放心好了，我會讓人盯著伱的，真不按我說的做，那你孫子就是皮子發緊了。
差事我讓李懷德給你運作，經濟口的營生，下面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沒事兒多聯繫一下謝飛，你們倆的路差不多。
如今杜丁王謝，只有你們兩人的路是差不多的。
別給謝飛比下去。
你要是真的不成，那就得換謝飛了……」
謝飛跟杜鵬之間存在競爭，這茬李勝利清楚，杜鵬清楚，南邊的謝飛也一樣清楚。
只是謝飛如今先天不足，能不能長起來，要看機遇。
而杜鵬這邊的先天又有些太厚實了，一個丈人，就能壓著他抬不起頭。
遠離四九城，去更勢力點的滬上，對杜鵬而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謝飛所在的南邊，就不怎麼適合杜鵬了，去了，他丈人的壓力更大。
「明白了！」
想著一攘的王瑜如今已經嶄露頭角，杜鵬這邊也鮮有的認真了起來。
做買賣那話，真的只是玩笑話，這孫子雖說刻薄寡恩，但對自己還是有清晰認知的。
「最好是真明白了。
有些事也是真的不能跨過雷池半步，到了滬上，別惹出什麼騷事兒。
如今的人們，已經不似馮茜那麼純潔了。
有想法跟謝飛一樣，去港城解決……」
給了杜鵬提點，李勝利讓他回去叫李懷德過來。
如今杜鵬的差事，杜老爹也真是安排不了，只能讓老李這個八面玲瓏的人來了。
「廠長，杜鵬這邊差不多也畢業了。
一機部，終不是他該歷練的地界。
我看還是讓他去滬上吧，那邊也有對口德資的部門。
這個部門，杜鵬多半是進不去的，跟投資有關的部門，才是他的下一站。
您幫著協調一下？」
換了李懷德進了書房，李勝利這邊一樣的直接。
他們這些人之間，就沒什麼彎彎繞。
李懷德借著津門物資公司交通八方，調一個人去滬上，於公於私都不是什麼難事。
最關鍵的一點，如今的杜鵬自帶投資屬性，下面雖說還沒有默契，但李懷德這邊只要點一下他的關係，滬上那邊的單位，指定會搶著要的。
而李懷德這邊，也第一時間清楚了李勝利的目的，跟之前的謝飛也是一個路數。
「勝利，這沒問題。
只是部里有意要將物資公司，甩出軋鋼廠，這事兒……」
這事兒只能是想好事兒了，李懷德心裡很清楚，問了也是白問，但不能不問。
「有些人倒是打的好算盤。
弄不下去，就打算上來占便宜了？
這茬明確給部里說就好，接下來津門那邊的物資公司，也會進行拆分。
好處理的二手物資，朗月國際會慢慢的接受。
不好處理的那些物資，則還是從軋鋼廠這邊往外出。
同意，這買賣就接茬做，不同意，轉到粵海那邊更方便。」
明確公私之分，也是接下來李勝利要做的事兒。
公家占了便宜那是無所謂的，但你反過來占了公家便宜，這話就好說不好聽了。
市場初期的艱難已經算是過去了，許多事都慢慢進入了穩定發展期。
雖說市場依舊混亂、草莽，但物資上的缺口，已經漸漸補上了。
市場太大，李勝利這邊也不能兼顧所有，杜老爹的位置穩固之後，津門物資公司，也要漸漸進入商業模式了。
說句難聽點的，那邊干一天，就要在市場損失上百萬的利潤，雖說只是大團結跟老人頭，但一年下來，也是大幾億的。
初期彌補一下，杜嬌陽的資本，做的已經足夠了。
再維持下去，就是出力不討好了。
「這樣才對。
如今找我的人越來越多，我也有些頂不住了。
公私分明最好，這樣我這邊的壓力就小多了。
這事兒，還是部里給操作唄？」
聽著李懷德的壓力，李勝利也是無力搖頭。
市場如今賺錢的買賣多了，似杜鵬、謝飛、王前進這類人，只要大差不差，就能賺上一筆大錢的。
明年，他們這些人的境遇就不怎麼好了，現在已經入冬，沒幾個月的時間蹦躂了，到時候銀行帳戶一封，就是另外的遊戲規則了。
只是好些人看不清自己的優勢所在，非要走李懷德這邊的物資公司、瓊海汽車轉內銷這類捷徑。
子弟們不傻，上面的人也不迷糊，有些事總該見個真章的。
「除非他們不想要外面有限制的設備了。
廠長，買房子這茬，你這邊要處理好，總要跟你的工資對應才好。
別因為這茬，自己栽了跟頭……」
兩人私底下說話，李勝利再次點了李懷德一下。
其實有些事，也不會李勝利的點撥。
自打從風雨之中開始，老李這邊就在學著李勝利的樣子，有目的的物色房產。
幾千塊一個小院，李懷德這邊還是可以買下幾個的。
「金子不成嗎？」
知道自己不不能在房子上再出手了，李懷德這邊就打上了金子的主意。
錢冒了，不僅山上村那邊有感觸，李懷德也是一樣。
唯一感觸不深的可能就是李勝利，平常他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自己花錢去買東西，已經是十幾年之前的事兒了。
「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
廠長，你這話問的就是真正的覺悟不高了。
沒事兒去逛逛文物商店吧。
按您的身價，就沒必要我指點什麼了。
按著價高的買，多半會有回報的。」
提及文物這茬，李勝利也知道，時機差不多到了。
接下來，就該是搜刮各處的文物商店了。
回到正堂這邊，大致解答了一下鄭佩蘭跟馮茜的問題，送走了一行人之後。
李勝利也沒閒著，直接就給肖虎、王前進打去了電話，讓他們安排人員，開始在各地的文物商店進貨。
住在王家老宅的關晴月，倒是可以直接做大宗。
按照李鬼手的經驗，李勝利依稀記得，當年有人在外賓服務部，一口氣花二三十萬，掃了近代名家的幾萬副畫作。
這茬可真是按照破爛價兒收黃金了。
李勝利幾通電話，一個招呼，沒等著投資開始，關晴月、肖虎、王前進等人就忙活了起來。
肖虎、王前進的人，只能一家家的掃貨，而關晴月這邊就大氣的很了，直接掃周邊城市的倉庫。
這類買賣只是李勝利順手為之。
等杜老爹那邊結果的時間，他還是將目光放在了中醫身上。
接下來要辦的就是中藥鋪跟私人診所的布局了。
如今的王家小姐王芷，也成了鶴年堂總店的坐堂醫。
進了鶴年堂，看到呢子大衣，衣領處露出的旗袍衣領，李勝利就知道，這位王家小姐，已經慢慢從當年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勝利，你怎麼來了？
有事喊我回家就好……」
一旁陪著王家小姐坐診的秦葛根，看著自家東主跟李勝利之間的糾葛，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女生外向這話也是一點不假。
但凡換個男人在這，都要關注鶴年堂營收的。
這位王家小姐倒好，李勝利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是李勝利的說的，她就奉為圭臬，女人倒是個好女人，只是不像個好東主的樣子。
小小姐王蘇也是差不多的樣子，雖說已經是中醫大的研究生了，但也不像個好東主。
倒是王家小姐的兒子不錯，虎頭虎腦的會護食，只是如今年紀太小，老秦頭也不知能否再扶小少爺一程。
至於面前的李勝利，就無須他這個老漢來扶持了。
醫界的霸王，江湖上的豪客，這類人要是也站不住了，那就跟風雨之中差不多了。
不是人人自危的時節，似李勝利這種人，總是活的最好的那批人。
「秦老，藥鋪不替人熬藥嗎？」
如今的鶴年堂總店，也是原本菜市口的老店。
李勝利通過藥材公司的關係，跟原來的群眾藥店置換了一下房產。
御醫王家的鶴年堂新開，規模也比之前大了太多。
鶴年堂兩旁以及後身的兩趟房產，如今都在王芷的名下。
「嗐！
老鋪新開，總要謹慎一些的。
如今只有醫院才兼著熬藥的營生，下面的一些衛生所、聯合診所之類，都不接熬藥的營生了。
吃壞了病家，咱們擔不起責任不是？」
聽到李勝利的問題，秦葛根這邊也是無奈一笑，說了理由。
一場風雨，人與人之間信任，基本蕩然無存了。
當然，這也是對著買賣人來說的。
下面還是可以的，人情人情，總歸有了信任，才能有人情的。
對此，李勝利也是無奈搖頭，如秦葛根所言，代客熬藥，也確實是出力不討好的營生。
但中醫立方開藥，除了要辨證準確、方子明確、藥材道地之外，熬藥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除了熬藥之外，有的藥需要熱飲，有的藥需要涼飲，還有的藥需要藥引，還有需要以茶飲送服的。
中醫師診斷之後開了方子，只是治病的開始。
藥吃的方法、順序不對，再好的方子也不定能藥到病除的。
如秦葛根所言的謹慎，這跟病家用藥也是相悖而行的。
別說是生活節奏漸快的現在了，古往今來，因為藥方的熬煮出錯，害了人命的例子也不鮮見。
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這類錯失之處，只會越來越多。
而現在的人們，也很難跟之前一樣，為了熬藥，盡心盡力的伺候藥罐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