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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再接再厲(中)

2024-08-06 00:52:52 作者: 墨落皇朝
  第893章 再接再厲(中)

  「爸,這個問題,還真是跟藥材相通。

  很簡單的答案,標準的問題。

  前幾年平台翻覆的事兒,您還記著嗎?」

  聽到賢婿翻起了舊帳,杜老爹這邊伸手拍了一下司機,示意停車。

  翁婿兩人也不說話,沿著石階山道向上,找了一處半野生藥材的種植地,杜老爹才開口。

  「有些人說,效益跟安全,總是不能兼顧的。

  這話我不信,但市場如此,咱們的短板太多,許多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當年採油平台翻覆,可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一眾之前的功臣,或撤或免或治罪法辦。

  但許多事總有一個前提的,基礎太差、底子太薄、需求太大,就是這個前提。

  「爸,市場不正規,哪來的秩序可言?

  就跟現在的雙軌一樣。

  許多民營、私企,根本就不講安全、質量。

  那講安全質量的公家廠企,勢必就要增加成本,這在市場的競爭之中,是要吃虧的。

  八小時工作制,加班八倍工資,又有多少廠企在執行?

  不執行,就直接從經營層面淘汰這類廠子。

  廠子的盈利,不是通過壓榨勞動開獲取的,這跟我們的初衷不符。

  既然不符,不管他是產什麼的廠子,都沒有一絲存在的價值,清退就好。

  要麼付出八倍的工資,保證勞動的公平性。

  要麼就滾出我們的市場。

  還是那句話,我們的市場從來都不是自有的市場。

  這跟漲工資的調控手段也是一致的。

  壓榨勞動成了習慣,以後還不知道出什麼么蛾子呢?

  對這類廠企的清退,我看現在就要進行,而且必須是零容忍。

  觸了我們的底線,就不是看利稅高低的事兒了。

  公家的廠子不遵行,那就關停公家的廠子。

  市場上的廠子不遵行,一樣也是關停。

  至於後續,對他們而言,哪有什麼後續給他們,一概罰沒就好。

  市場興盛之初,有些規矩就是鐵律,你觸我們底線,我們就不管你的生死,這就是我們的市場應該有的道理。」

  杜老爹以為賢婿李勝利要就標準的事展開,沒想到他說的卻更加直指根源。

  之前八小時工作之外的八倍工資制,許多廠子都做不到貫徹執行。

  這種提議跟底線相連,就是杜老爹之前說自家賢婿慣於用大勢壓人了。

  這還真是鐵律,不提,沒人在乎;提了,就必須執行。

  已經打定主意要唱反調的杜老爹,接到這個燙手山芋,臉色也有些難看。

  這一刀下去,還不知道要清退多少廠企呢?

  之前賢婿說王家子的建築公司,普遍工資已經八百一千了,杜老爹還在質疑工資標準的事兒。

  現在看來,人家說話還是有依據的,干一天一天的工資,干一天再加班八小時,十六個小時的工作時間,還真是不算特殊。


  一天頂九天,這不就是十倍工資的源頭嗎?

  人家干一個月,就是二百七十天的工時,干一年,就等於小十年的工資了,一月一千,這麼看來基礎的工資標準並不高。

  只是一旦推行,這事兒就不是三百塊工資的事兒了。

  許多公家單位,普遍都存在加班的問題,多干一小時,就多一天的工資收入。

  與漲工資相比,賢婿現在提出這個八小時之外的八倍工資制,倒是一個不錯的變通手段。

  讓合資的廠企多給工人一些加班的時間,就不用頂著巨大的壓力去漲工資了。

  看著說話不盡不實的賢婿,杜老爹也有些惱怒。

  對他們而言,確立法條可比漲工資更俱操作性。

  還有一點杜老爹可以確定,用了這個八倍工資制,下面的單位也會開始主動裁撤冗員。

  因為這是增加收入的最好方式,人太多,大傢伙一起受窮,人少了,活就多了,加班多了收入也就高了。

  涉及到了利益,許多的事的能動性就上來了。

  至於虛報加班,或許會有,但還有個橫向對比,職能相同的單位多了,這個是沒法統合的。

  熟悉了或許會,但起步之初,個人收入的增長,必須跟裁撤冗員掛鉤,哪都是聰明人不是?

  「你這人,早說這點不好嗎?

  為什麼總要圈圈繞繞?」

  八倍工資制的執行難度最低,自家賢婿卻最後才說,讓杜老爹心裡滿是惱意。

  其實老杜也是無奈,新興的市場,真是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鑑的,經濟學的理論著作,也不足以解釋當下的市場。

  或許是對市場的認知不清,或許是對經濟理論的學習不透徹,但摸著石頭過河這種想法,也是縈繞在許多人心間的。

  許多事杜老爹他們不是看不到,也不是不想去處理,而是總有一種投鼠忌器的感覺。

  就跟賢婿說的一樣,漲工資可以促成一個循環,八倍工資制也能促成一個循環。

  上面處理一件事的結果也是差不多的,總有後續的影響,促成另外的循環。

  之前的倒春寒跟嚴打,有些結果也並不是上面想要的。

  雖說現在早已風停雨歇了,但風雨的影響仍在,許多事怕就怕一個矯枉過正。

  但賢婿的建議不同,他的建議多半都會說清楚循環的程序。

  一旦施行之後,有所偏離,杜老爹這邊是知道如何調整的。

  同樣的屋子,白天跟晚上開著燈,多半人都不會摔跤,但遮住門窗,或是晚上關了燈。

  只要不是瞎子,即便是常住在這個屋子裡的人,也難免磕磕碰碰的。

  市場,如今最怕這種磕磕碰碰。

  層出不窮的問題,無窮無盡的麻煩,市場的主線也不是那麼好抓的。

  真要好抓,就不是讓部分城市先富了,而是大家一起奔小康。

  而面前敢打敢拼的賢婿李勝利,卻極為精擅運用大勢,雖說抓的也不是主線,但很多時候,都是一條連貫的線路。

  習慣成自然,這麼多年都用了賢婿的建議,杜老爹對李勝利的依賴性,現在也是極其深重的。


  雖說,李勝利的許多想法,杜老爹都不會原樣照搬,但沒了經驗的借鑑,面對市場,老杜也是一籌莫展的。

  「爸,法條雖說也是調控手段,但對市場的提振終是不明顯的。

  我們還是要旗幟鮮明的祭出調控手段,這樣,市場才會有信心。

  只要上頭不亂,下面的市場再亂,我們也可以一一捋順的。

  市場亂象多,我們就不能冷眼旁觀。

  一旦我們旁觀了,下面就會以為這是默許,嘈雜混亂真要成了習慣。

  以後即便有法條,眾人第一時間想的也不是遵循,而是怎麼讓上面默許他們違背。

  如今正是立規矩的時候,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爸,我之前提的江浙抬會,您關注過嗎?

  此類非法集資的行為,不僅要打,而且要將非法集資全數罰沒。

  受害者未必不是違法者,不能因為他們可憐就放過。

  還有,這類抬會集資的資金是哪裡來的,也要一一查清。

  發條只有貫徹到普通人的心裡,才會是堅實可靠的。

  這類抬會集資,如今看來,只是民間的胡鬧。

  但是,這種集資的方法如果流向市場,如果流向國外,咱們怎麼處理?

  爸,這跟驕陽的資本,通過港城渠道,從老美跟島上,流進咱們這邊,性質是一樣的,國際上叫做洗錢。

  如果將來,我們市場上的資金,大規模通過這種形式外流,市場上的企業只剩一具空殼,您猜猜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調控』二字,杜老爹也是極為贊成的。

  只是沒想到,賢婿的話鋒一轉,又到了江浙抬會身上。

  這事賢婿提了,杜老爹也有所關注。

  總的來說,還是有些觸目驚心的。

  抬會或是合會,由來已久,本來是貧苦百姓,為了解決家中大事,自發形成的互助方式。

  只是到了如今,一個鄉村的木匠,一個目不識丁的農婦,就能集資幾百萬、幾千萬,也真是令人咋舌的。

  抬會的事,下面已經在處理了,只是賢婿一個引申,資金來自何處?

  也讓杜老爹一時沉默了下來,有些人的集資款,動輒幾十萬,哪裡來的,還真是辦案人員忽略的一個點。

  如今杜老爹自己的工資,不過三百多塊,一年四千多點的年薪。

  除掉自己一年千多塊的話費,剩下那三千塊,夫妻倆是夠花的,但加了六個外孫,就完全不夠花了。

  之前是平安五個,前兩年又多了一個,在國外養大的孩子,花頭也是不少,隔三差五的就要吃個奶油蛋糕,平常還要喝牛奶。

  要不是賢婿接濟,杜家小樓,也要連年赤字的。

  老杜自己三百多的工資,而許多工人職員的工資,還在十幾二十塊轉悠呢,雖說這算是實習工資。

  但轉正之後,也不比這個多多少的,三五十塊的平均工資都算很高了。

  如果算上農村,十幾二十塊,真的就是很高的平均工資了,不然也不會有扶貧的說法。


  平均工資十幾二十塊,有些人卻能一下拿出幾十萬。

  這些對杜老爹而言只是市場上的亂象,賢婿所說,以抬會這類方式,資金外流,卻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市場放開之初,賢婿就有這方面的建議,那就是市場紅利賺得之後,想要帶出去,需要門檻。

  上面也出了一些相關規定,但以抬會的集資額度來看,對這種形式的集資方式,那些規定的制約力,幾乎就是沒有的。

  想著當初去港城的時候,女兒杜鵑嘴裡說的,要借外面的資本給他們這些老傢伙上一課。

  如今賢婿再點了一下,杜老爹也是滿嘴苦澀。

  似津門物資公司這種所在,包括他老杜在內,看到的只是好處。

  雖說偶爾也會感嘆這種行為的放肆之處,但杜老爹這邊還真是沒有深思過,這種資本的放肆行為,會帶來多大的危害。

  其實危害也是一眼可見的,許多本不能進口的機械設備,變作廢鐵來到國內。

  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也總是無關痛癢的。

  試想,西北的邱小姐,如果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國外,杜老爹等人還不得咬碎一口鋼牙?

  撤走資金,將廠子變成空殼,之前賢婿滑腳去港城的時候,也做過。

  只是當初的杜老爹忙於市場上的雜事,加上許多動作都只是嘴上說說,調停之後,他也沒怎麼在意。

  現在回頭仔細一想,其中的不妥之處還是很多的。

  真要是錢都跑了,廠子只剩一座座空殼,還好說,起碼設備留下了。

  但如果廠子抵押貸款了,剩下的可就是大面積的爛攤子了。

  許多事,用不著李勝利點撥,杜老爹自然而然的就能想到。

  盯著面前藥田旁的一塊牌子,杜老爹仔細的看了一下。

  『半野生草烏,共十七株。

  八五年冬,楊有山、采成藥十三株,四株未長成。

  撒種四十粒、草種若干、施肥七兩。

  今冬無雪,來年要春灌。』

  小小一塊木牌,上面還帶著遮擋風雪的帽檐。

  山上這邊的草藥種植,見了這塊牌子,杜老爹就知道無須再看了。

  小小一塊藥田,除了有標示的木牌之外,上面山坡還有一小溜石沿擋住雨水,將雨水引向旁邊石砌的溝渠。

  順著溝渠往下看,先是一個蓄水池,蓄水池之外還有溝渠相連。

  順勢看下去,山下還有一個更大的蓄水池,大蓄水池旁邊,則是有幾個對著不同方向的泵房。

  這類灌溉保水的舉措,杜老爹也是耳熟能詳的,風雨之前至今,興修水利設施,才略微有些降溫。

  只是在整座山上做這樣的水利設施,只怕投入也是不少的。

  「勝利,你們的藥山,都有這麼完備的水利設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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