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怪叫從身後傳來,肩頭一冷,渾身刺骨的冰冷。
蔣玉林心下惶恐,嚇了一大跳,臉色更為慘白,直哆嗦。
一股山羊獨有的膻腥味撲鼻而來,回眸一瞥,原來是只躲在灌木叢里的老山羊。
虛驚一場。
突然蔣玉林想起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冷?內心極為不安。
凡人雙肩有陽火,三火耀耀鬼神懼。半夜叫你別回頭,火滅身死命難尋!
自己這是撞邪了!?
陰冷寂靜,老山羊也不知道在吃什麼,咯吱咯吱的,咬的嘎嘣脆,嘴角的羊毛濕漉漉的。眼睛渾濁,透著狡黠,抬頭朝他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嘶啞的聲音:「咩咩咩」不停迴蕩。
蔣玉林踉蹌後退,這玩意吃的不是草!這也是個怪物!
他只想快點清醒過來!經歷的一切都在摧毀他的認知!這場離奇怪誕的夢,他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
都轉場多少次了?夢中夢也該醒了吧?
內心惶恐不安,慌不擇路,踉踉蹌蹌逃跑。
陡然……
一曲嗩吶震天響,曲調悠長,歡天喜地,從山谷深處傳來。
他的身體僵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晚上的,哪家好人在這吹嗩吶?
「不會是鬼吧?」
緊張的抓著衣袖,死死捏著小鼎。
人影重重,燈火通明,鮮衣怒馬紅轎頭,似乎有人出嫁。
對方走的很快,高頭大馬走在前方開道,不用片刻,一個俊朗帥氣的男人迎了上來,微微昂首。
「呵呵呵呵,兄台這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妹妹今日大婚,相逢即是緣,要不要來我府上做客?喝杯喜酒,去去寒。」
蔣玉林心念一動,輕舒口氣。此人氣宇軒昂,說話有禮,送親隊伍也是浩浩蕩蕩,不似尋常人家,明顯出身不凡,說不定是哪家世家大族。
人多也好,陽氣盛,不懼鬼神!他心思瞬間活絡起來,重新挺直腰板,正好結伴而行,遠離那些怪東西!
蔣玉林拱拱手:「哈哈,兄台真是客氣。在下誤入貴寶地,您若不嫌棄,還要仰仗兄台多多解惑照拂。」
不動聲色擦了下汗水,還好當初上學時,語文成績不算差,文言文學的好才能應對自如。不然都聽不懂這些老古人在說什麼。
兩人談笑風生,內心的恐懼迎著山風飄散。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曲調悽厲哀怨,又是嗩吶聲!
蔣玉林回頭尋聲望去,麵皮跳動。
夜色如墨,陰風呼嘯。
那來自九幽地府的哀嚎打破寂靜,和迎親隊伍爭鋒相對,令人毛骨悚然!
漫天黃紙錢,隨著山風在空中飛舞打轉,形成一個詭異的漩渦。
白色的紙燈籠在風中搖曳不定,忽明忽暗,照著送葬者麻木不仁的面龐。
林中的烏鴉「嘎嘎嘎」發出悽厲的慘叫,應和著出殯儀式,奏響死亡樂章。陰森恐怖襲來,讓人不寒而慄。
身著黑白喪服的送葬者抬著巨大的血紅棺木迎面相衝。
蔣玉林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婚喪嫁娶,最挑日子!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哪有黑燈瞎火半夜三更搞的!?
一層陰霾籠罩著蔣玉林。
「嘿嘿……小哥哥!咱們又見面了!你跑得可真快!」
小女孩穿著紅衣,騎著老山羊笑眯眯的從送葬隊伍中擠了出來。
騎馬的男人微笑著走到小女孩身邊,寵溺的摸著她的頭髮。
「你這丫頭,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熟稔的替小女孩擦了下嘴角紅白色的液體。
對他輕笑道:「兄台,迎親隊伍來嘍。哈哈,請,咱們可以回府了。」
寒意直衝腦門,下意識的後退,眼角狂跳,心中暗呼不妙,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他們不是人!」蔣玉林嚇得面無血色,雙腿灌了鉛一樣,一點點向後蹭。
對方浩浩蕩蕩,黑壓壓的一片,含笑凝視不語。
紅黑白三股人潮詭異的合在一起!喜樂和哀樂交織在一起,聲音尖銳刺耳,直教人頭皮發麻。
形式萬分危機!
「遭了!」
蔣玉林心中一沉,後背一片冰涼,已經退無可退!
眼神更為驚恐!
臉色慘白,汗如雨下,嚅囁著半天吐不出一句話。
「你……你……你們是人是鬼?」
突然腦後生風,閃過一道黑影:「是不是鬼,只有鬼才知道嘍。」
蔣玉林被嚇了個半死,恐怖在一瞬達到極致。打量了對方一眼,是個女人,大概三十幾歲,穿著粗布素衣,長得美艷妖嬈。
那女人看清蔣玉林的容貌也是一愣,睜大眼睛,滿是驚喜:「殿……殿下……真的是殿下!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好?他不是來找死的?
這裡哪有一樣東西是普通的?眼前的女人誰知道又是什麼東東?
「你……你別過來啊!」
女人哼了一聲:「殿下別鬧了,這大晚上的,外頭可不安全,別貪玩到處亂跑了。」
如臨大敵的看了眼人潮湧動,神色凝重。
不敢廢話。
不由分說的拽起他的衣領在前面帶路。
「撒手!」蔣玉林大喊大叫極力掙脫。
「……」
聲音戛然而止,他緊緊的抓住女人的手臂。
足尖輕點,腳踏亂石飛沙,整個人直接起飛,頭也不敢回,極速飛馳,很快就來到谷口。
石壁上鐫刻著幾個大字:安樂村。
溪流兩邊是一間間房舍。
直到此刻女人才撒手長舒了一口氣:「殿下,都讓你別亂跑了,大晚上的。剛才你不知道有多兇險!」
「妖邪作祟,禍事頻發,要不是娘娘料事如神。我再晚到一會,你小命就沒了。」
女人拍著傲人的胸脯,心有餘悸。
跟著一路七拐八拐,來到一座府邸前,女人止住腳步,對蔣玉林說道:「進去吧,殿下。娘娘在裡面等你呢。」
他駐足腳步,回了會神,驚魂未定,緩緩推開大門。
「吱呀。」
「你來了?」話語間充滿了倦意。
一個女子站在院子裡,不施粉黛,背對著他。
蔣玉林心中全是疑惑,怯怯試探道:「你知道我要來?」
女子點點頭,算是默認。
緩緩轉頭,長得美極了。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
對方隨意招招手,他身上的小鼎不受控制的飛到女子身前,露出一抹懷念的神色。
指尖輕捻,藍光一閃,一顆小拇指大的珠子飛出。
女子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揮手一推,把碧藍色的珠子送到蔣玉林跟前,輕輕道:「吃了吧。」
他一臉詫異,這些手段當真匪夷所思。腦子一片混亂,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這是哪?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子聲音柔和:「這是你的故土。」
「至於他們,是邪祟,是夢魘,是災厄……」
「我想回家。」蔣玉林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回家……回真正的家!」
他始終不願相信那是夢!畢竟那裡有他曾經堅守的夢想,愛人和信仰。
氣氛有些壓抑,沉寂半響,女子慢慢開口道:「那是真正的淨土,可悠悠故土,何時可還?想回去,太難了。」
「曾經,他也想回去。」
他?是誰?蔣玉林的心裡湧現出無數個疑問,凝視著女子疲倦的雙眸。
他發現這個世界像迷一樣,無法揣測,無法理解。
而自己渾身上下的秘密,卻被對方看的透徹。只聽到一聲輕喃:「其實,你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算了,都是我欠他的,就幫你一回,了卻因果。」
聽著女子自言自語,蔣玉林卻是心驚不已。
「這不是夢!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在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而且,自己似乎並非是第一個來這方世界的!那麼自己的親朋好友會不會也來到這個世界呢?」
「自己也並不是什麼皇子!對方會不會殺人滅口?」
內心的盤算,完全躲不過女子的慧眼。
淡然一笑:「你不必緊張,我若想殺你,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把你帶到這裡?」
「哎……」女子輕嘆一聲。
「你身體裡東西太多了。記住我的話,別太輕易相信任何人。不過那老頭和小丫頭倒是不錯。」
女子又說道:「還有一點你要記住,這個世界比你想像的還要兇險,這裡不過是我神念構想的須彌芥子,未入仙途,不准再來。別問為什麼,等你哪天能來到我的世界,我們再一起找尋回去的路。現在告訴你,也是徒增禍事。」
「額……」
一句話堵死了他的十萬個為什麼。
對方的力量,明顯不是他能夠揣測的。只要女子不想說,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蔣玉林遲疑了一下,心一橫,把碧綠色的珠子一口吞入腹中。
一股奇異的感覺湧現全身,腦海中一片清爽,疼痛疲倦清掃一空。
女子屈指一彈,三足小鼎鑽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見。
蔣玉林急忙摸了摸腦袋,太玄乎了,居然屁事沒有。
「好了,回去吧。我累了,別再來打擾我。」
女子揮揮手,下了逐客令。眼神複雜。
心中暗忖:「仙路緲緲,神魔並起,紅塵漫漫,生死難料啊。小長安,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這都攆人了,蔣玉林只能訕訕一笑:「能不能等天亮,找個人送我一下?」
來的時候被那些髒東西嚇了半死,魂都沒了。看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內心充滿了無限恐懼。
不管怎麼樣,打死都要多賴會,至少在這性命無憂,還能陪美女姐姐聊聊天,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我倒是忘了。」女子輕笑,打了個響指。
「什麼?」腳下一空。
……
他猛的竄起,心中一凜,驚疑的看向四周,燭火搖曳。摸了下身上的被褥,吐出一口濁氣。
躺在床上用力擦著滿頭汗水:「呼……原來做了一場怪夢。」
這一夜他睡得並不好,折騰的夠嗆,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頂了兩個大大熊貓眼,閉上眼睛準備在眯會。
腦袋嗡嗡作響,嘰里咕嚕,莫名其妙好像多了些玄奧難解的東西。
大夢一場,嚇得半死,醒了就行,活著就好。
癲!都癲!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現實太殘酷,自謀生路不容易,自己雖然年輕,但還是要注意節制。
好好補補苟著點,省的啥時候在夢裡被嚇死,那就憋屈了。
這光怪陸離的夢中經歷,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創傷,心理陰影揮之不去,影響巨大。
蔣玉林咧嘴一笑,十全大補法已經構思完畢。
睡,趕緊給爺睡!小心猝死不償命。
他只能不斷強迫自己入睡,腦海中震的發懵。
轟隆,轟隆,嘰里咕嚕的議論聲搞得他頭暈眼花。
這是要拆家?
「你大爺的!老子祭天,法力無邊,是吧?」
非要把他往死里折騰?
蔣玉林面目猙獰,欲哭無淚。靜下心來,不再胡思亂想,疼痛感如潮水般退卻。
心中咯噔一下,兩眼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完了!徹底完了!不能思考,這是要他當傻逼的節奏啊!
想那麼多幹嘛?既然是夢。
伸了個懶腰,舒展四肢,調整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繼續睡。
「噓……特麼的你小聲點!」
屋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竊竊私語,相互嫌棄的互瞪一眼。
床榻上,蔣玉林眉毛一皺,雙耳微動。
「還是精神壓力太大,被夢嚇得不輕,都產生幻聽了!」
聲音清晰地傳入耳朵里,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精神分裂症。
「夏流,別他媽墨跡!趁這小子睡得死,你下去一刀宰了他,這滿院子的金銀珠寶就是我們哥倆的。」
夏流看著一臉橫肉的楊建,不敢置信,殺皇子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揚哥,我們的任務不是把他那玩意割下來,讓他一輩子都囂張不了嗎?殺人,不太好吧?」
夏流攥著匕首,怯懦的拍著楊建的肩膀,小聲問道。
他可不傻,對方心裡想什麼他會不知道?借刀殺人,好像誰不會一樣。
楊建兇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優柔寡斷,難怪一輩子都只能做個跑腿的。夜黑風高,鬼知道是我們動的手!」
「再說了,這小子得罪王家,遲早也是個死!你是沒看到王二爺那副吃屎的表情!憑王家如今的地位,他會心甘情願撿姓方這小子的破鞋嗎?他侄子好福氣啊,攀上仙門這棵大樹。」
說著,楊建搓了搓手:「可惜了那小水靈靈的小妞,老子倒是不嫌棄,可惜……那老東西也是,老牛吃嫩草,還特麼想要處子。」
一番分析,夏流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個理。
聯想到之前袁輕然出手闊綽的模樣,二人眼神陰狠,壞笑一聲,不謀而合。
有了這筆錢,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美嬌娘那還不是唾手可得?
這票要是成功,就再也不用給縣令當狗,在各大家族面前卑躬屈膝,那些錢,幾輩子都花不完。即便失敗,也沒什麼,全部推到王家頭上,誰敢說半個不字?
與仙人為敵,便是大夏國君也要權衡後果。
利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兩人合計一番,瞬間覺得天衣無縫,悄悄蓋上瓦片,翻下屋頂。
蔣玉林面沉如水,眸子中寒光閃動,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幻聽,殺心大起。
趁著夜色,輕輕翻身下床,吹滅了屋裡的燭火。
隨手撕下一塊布料蒙在臉上,將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刃別在腰間。
兩人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間門口。楊建老練的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透過門縫隨意的劃拉幾下。夏流拿著竹筒戳破窗戶紙,負責吹迷煙。
等了片刻。
「吱呀……」
房門打開,楊建踹了夏流一腳:「趕緊的,怕個der,老子在外頭給你把風,待會好搬黃金。」
吃痛,男人揉揉屁股,看了眼凶神惡煞的楊建,咬咬牙,借著微光,躡手躡腳的向床邊摸去,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屋子裡響著勻稱的呼吸聲,夏流心中大定。
蔣玉林躲在柱子後,並沒有著急動手,暗中細細觀察。
他必須有耐心。
這對狐朋狗友,經常結伴而行。
而且楊建體壯膘肥,氣血旺盛,防禦驚人,力氣也大,一刀怕是殺不死。
雙拳難敵四手,1VS2,開什麼玩笑!他哪有什麼勝算?
蔣玉林知道,一旦稍有紕漏,自己必死無疑!
腦海中不斷推敲每個細節,預估可能出現的變數。
對方要殺他,他當然不會心慈手軟。可殺人並不是最終目的,必須搞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這種暗夜襲殺,防不勝防。若是私人尋仇還好,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麼大不了。一刀下去,一勞永逸!就怕對方後面有人,殺了一波又來一波!
不搞清楚根本原因,自己啥時候噶了都不知道。
有迷煙的加持,夏流沒有多想,大搖大擺的舉起匕首對著床上就是一頓亂捅,獰笑著。
「嗯?」
他面色一變,不對,手感不對。
夏流剛有疑惑,輕嗯一聲。
突然喉嚨一涼,隱隱有些刺痛,濕熱粘稠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了出來。
嘴被一塊潘臭的破布死死捂住,一個冰冷陰寒的聲音在耳邊低語,叫人不寒而慄。
「不想死的話,就別動!」
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呢?
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滿是驚恐,瞪大雙眼。渾身竄起一股子涼氣,汗毛林立。
努力仰頭看向身後的人。
「喜歡看是麼?」
砰砰!
蔣玉林猛踹兩腳。夏流悶哼一聲,膝蓋骨近乎斷裂,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下直接跪在地上。
揪著頭髮用力一扯,居高臨下,神色冰冷的看著他。
「啊……」
夏流痛呼一聲,想叫卻叫不出來。
黑暗中,蔣玉林蒙著面,他瞪大雙眼也看不出來這人是誰,不過憑藉聲音,他已經知道了。
「尼瑪的!小雜總!敢暗算我,老子宰了你!」
夏流心中暗罵,不過很快就認清現實。
脖頸上的疼痛,屈膝跪地的姿勢,別說反抗,稍有異動,自己就將身首異處,一點機會都沒有!
目光下意識的瞥了眼屋外。
現在最主要的是保命要緊,將其穩住,先脫身。
電光火石間已經想好對策。
蔣玉林也不傻,一眼就看出對方的算計。
一手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手掄起沙包大的拳頭。
「說,誰讓你來的?」
"不說是吧?」
沒有聲音,蔣玉林毫不猶豫,卯足了勁,懟臉就是一拳。
砰!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夏流挨了一拳,眼冒金星,還沒反應過來,一頭磕在地板上,霎時間頭破血流。
「還敢躲?」蔣玉林聲音清冷,如冬日寒霜,厲鬼索命。「喜歡磕是吧?」
揪著他的頭髮,對著地板。
砰砰砰!
就是一頓猛砸亂磕。
夏流直接被打懵了,滿頭的星星,不明所以。
「嗚嗚嗚嗚……」的哼著。
「還敢哭?」用力向後一拽,直接把他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不由分說的直接騎在對方身上,刀口死死抵住脖頸,單手對著臉就拳拳到肉,狠狠砸了下去。
一頓狂揍,堵嘴的襪布早就不知掉哪去了。看著他口吐白沫,一臉扭曲,打的親媽都認不出來,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躺在地上莫名抽搐。蔣玉林擦擦額頭的汗,鬆了口氣。
「夏流,你特麼的幹嘛呢?」
楊建也是搞不懂,讓你殺人,沒讓你尋歡作樂找女人,這怎麼還哼上了?
「啪!」
蔣玉林舉起刀柄重重一揮,砸在夏流的腦袋上。
「把他引進來!否則死!」
看著蔣玉林的眸子,夏流心中一顫,他徹底感受到了這小畜生的殺心。
嘴角抽搐,心中恨極了他。
剛才堵著他的嘴巴,說什麼?說個屁呀!好歹你要讓我開口不是?
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表露出來,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楊建身上。
諂媚的點點頭:「殿下,您別急,我知道該怎麼說。」
豬頭一樣的臉,笑起來怪噁心。
啪!
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巴掌。
「我讓你笑了嗎?」蔣玉林淡淡道。
知道他不老實,刀尖遊走在胸膛,夏流的精神徹底崩潰,不敢再說半句廢話。
扯著嗓子喊道:「楊哥,沒事。沒想到這小畜生的床暗藏玄機,居然是純金打造的!剛才搬的時候,太沉,不小心砸折了腳!你快來幫幫忙啊!」
聞言,楊建目光一寒,難怪這小子進去磨磨蹭蹭半天不肯出來,還哼哼唧唧,似乎極力遮掩的樣子。
原來是發現了寶貝,內心已經做好了殺人奪寶,栽贓嫁禍的準備。
咽了下貪婪的唾沫,楊建砰的一腳踹開房門。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怎麼能讓給別人呢?
當然是黃金最重要!
黑暗中警惕的掃視四方,手掌不動聲色放在腰間的長刀上。
重利之下,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信!他可不認為夏流這個狗腿子靠得住。
楊建挑挑眉,掃了眼被扎的亂七八糟的床榻,尋聲看向地上哼哼唧唧的黑影。
噙著冷笑,一步一步緩緩逼近,凶相畢露,瞬間殺氣騰騰。
面色不善的盯著夏流。
「嘿嘿嘿……狗東西,黃金大床在哪呢?」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手中長刀嚯嚯,刀身刀鞘彼此碰撞,火星四濺,殺機凜然。
「嗚嗚嗚……」
夏流雙臂撐著地面,掙扎摩挲,緩緩後退,指著身後的黑暗,面露難色。
努力想要說話,卻吐不出半個字。
喉結微動,徹底慌了。平日裡兄弟長,兄弟短,如今卻是要殺他!
蔣玉林潛伏在暗處,眼看時機成熟。
目光一凜,心下一橫,當即不再留手,快如閃電的竄了出來。
楊建眼角狂跳,頭皮發麻,但作為刀口舔血之輩。
慌而不亂。
目光兇狠盯死黑暗中晃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