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漸隱,雷霆匿跡,朗朗乾坤重現人間。
魏國皇城之中,百姓們重踏石板路,心中莫名升騰起一種逃出生天的慶幸。
而那場驚世浩劫的主角,已悄然返回他的幽靜別院。
足未及穩,遠處步伐輕響已至近前。
夏極連忙躲入被褥之間。
每戰之後,這份尷尬總是如影隨形。
更換衣物,梳理髮絲……
所幸那腳步並未停留,只在庭院長廊邊緣匆匆而過,伴隨著師妹們的竊竊私語。
「哎喲,方才似有仙人鬥法,真叫人心驚膽戰。」鏡花師妹輕呼。
「確實駭人,我猜即便是家父親至,也難逃粉身碎骨之劫。」向暖師妹接口道。
「那個……」另一位師妹欲言又止。
「那你覺得,若是咱們宗門聖子出手呢?」鏡花忽地拋出一個極具挑戰性的話題。
向暖師妹並未應答,只是低喃:「聖子豈是你家所能獨占!」
「那個……」另一位師妹試圖插入話題,卻未能如願,心中焦急萬分。
三位女子隨即笑聲遠去……
藏身於被褥之下的夏極,將一切聽得分明。
他不由得苦笑。
師妹們不明真相,竟拿自己與自己相提並論,更何況何時自己成了她家的人?
向暖師妹,賣父親也賣得毫不含糊……
直言不敵便是,還要碾為齏粉……血刀門主聞之,是否會七竅生煙?
四顧無聲,他這才換上衣衫,以神刀割短髮絲,餘下部分隨意綁成一條長辮。
事畢,他開始仔細研究此戰的收穫:
那柄名為「雷霆驚世不驚心」的神刀。
刀體墨黑,唯有鋒刃透著一抹攝人心魄的寒光。
刀身上盤繞著暗紫龍紋,龍首與刀尖重疊,雙眼緊闔,栩栩如生。
夏極試著以內力貫注其中。
逐漸加大灌輸的力度。
然而這神刀並無異樣顯現。
「看來,唯有玄氣方能催動這神刀的威能了。」
夏極清楚記得,那紫面武尊雙指併攏,沿著刀背輕輕一抹,便有驚雷降世,將他與五皇子一同籠罩。
他復刻那動作,在屋內立定,雙指如舊法下滑。
依舊一片沉寂。
這神刀似乎沉睡未醒,唯有玄氣方能喚醒它的沉眠。
夏極多次嘗試,百般方法皆試,均未奏效。
「留你何用?」
冷哼一聲,夏極心中默念:「以刀為代價,兌換真氣。」
回音輕啟:「可兌換十八甲子真氣,是否兌換?」
十八甲子,即為千零八十單位真氣,較之當初的魔刀冷艷鋸,強了三倍有餘。
然而,夏極對此兌換數目並不滿意。
這可是擊殺通玄的戰利品!
他繼續嘗試,兩指輕輕搭在刀尖之上。
刀中有靈,他要親手喚醒它。何以喚醒?自然是以力破之,簡單直接!
咔咔咔……
指間扣住暗紫龍首,緩緩扳動那刀尖。
真氣漸盛,指端漸漸覆上厚重的暗金屬光澤,那是超越凡人極限的力量。
但神刀依舊巋然不動。
夏極好奇地鬆開手,執此黑刀把玩一番,細細端詳。
「此刀材質非俗鐵所能比擬,但其堅韌若斯,必因龍靈與其融為一體,方能如此堅不可摧。
日後若我鑄得一柄可用之刀,該捕何物充作刀靈呢?」
摒棄雜念,夏極再次發力扳動刀尖。
刀尖既斷,龍首豈能不醒?
真氣漸升至五千二百年之數……
得得得!!
刺耳的金屬延伸聲不絕於耳。
夏極感知刀已至極限,即將屈服,故而稍減力道。
但若這龍靈依舊冥頑不醒,或許只能狠心斷其頭顱。
驀地。
兩點駭人之光,驟然射來。
一股古老蒼莽的氣息,以夏極為核心,迅疾向四周擴散。
那氣息霎時填滿小室,溢出院落,乃至整座別院,更朝四周蔓延。
師兄弟姐妹們忽覺「有仙人窺視」,心生異感。
屋頂打坐的厲鷹,目中寒光一閃,似有所悟。
寒蟬練刀過度,尚未清醒。
凌則執傘佩刀,立於院中,神色憂鬱迷茫,似有所思。
「凡人,何故擾我沉眠?」
驚悚的質問迴蕩於夏極心海,言辭古怪,卻清晰傳達著意圖。
夏極坦然道:「欲救君脫困。」
而後,納為己用。
在這無毒之夜,僅靠食魔刀為生,委實艱辛。
咔咔咔……
夏極繼續施力於刀尖。
「不自量力,不自量力,可笑矣!」
顯然,龍靈初醒,尚在懵懂之間。
得得得……
急促的金屬變形聲響起。
刀尖彎曲,一側更顯現出白痕。
「住手,住手,你這愚昧的凡人!你無權觸碰我!鬆手!」
龍吟急切,聲響不絕,於夏極心中傳達著信息。
夏極微笑道:「若我偏不呢?」
短暫的寂靜。
……
神刀上電光閃爍。
電光凝聚成數點耀目光源,數百道枝蔓狀雷光圍繞中心,攜著恐怖之力,向四方奔涌。
瞬間,深邃的藍光電照全室。
嘭嘭嘭!!
雷電之力令夏極所居小屋轟然崩塌,桌椅、器物四分五裂,織物燃燒,瓷器碎落一地。
屋頂也被掀飛。
火光與濃煙之中,一個覆蓋鱗片的身影隱約顯現。
這雷電無法傷他分毫。
遠處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巨人夏極連忙縮身,如風掠走,將那「得心應手」的刀藏於一隅。
「該死!若有衣物能隨身形變化自如該多好,省卻諸多麻煩!」
腦海里,龍靈震驚之音響起:「小小凡人,竟能承受我雷霆而不滅?」
夏極察覺有人接近。
似乎是某位師弟,發現內院被焦灼的五皇子,正驚恐尖叫。
緊接著,屋外有人焦急呼喚:「聖子!聖子!」
然而濃煙未散,火勢猶存,趕來的師弟們不敢靠近。
夏極微眯雙眼,身影晃動,又躲至更遠的隱秘之地。
「要我救你嗎?」夏極的語氣中帶著不耐。
「……」
「不答應,便由你自滅。我斷此刀,你也一併消失。」
「勿!你若真願救我……我雖為災厄……」
「呵……」夏極嘴角微揚。
「不信?」龍靈憤然,轉念想起之前全力亦未能傷及眼前之人,遂暫且按捺。
夏極心中再試兌換,目標從「此刀」變為「龍靈」,仍顯示可行。
這龍靈果屬他所有……
有趣。
少頃,龍靈言:「我亦不知如何脫身,我是被封印於此。」
夏極道:「如此,你我做個交易。
我助你脫困,你需在關鍵時刻,以雷電助我。」
龍靈道:「適才我只是怒極,方能激發殘留玄氣,引發雷電……若無玄氣,我自己也無法驅動雷電。」
夏極豁然開朗,悟透神刀奧秘:
龍靈與刀本為獨立之物。
某種秘法將兩者合一。
後人通過玄氣,得以運用龍靈之力。
龍靈本身無法主動施展,唯有被動響應。
方才雷電,是其激發刀中殘留玄氣所致,而今它已無玄氣,無力再為。
毀刀,則龍靈亦將隨之消亡。
龍靈具有智慧,能與人溝通。
「只是此刀畢竟是紫面武尊所持,亦為通玄所重。
我若堂而皇之使用,恐招致不必要麻煩,加之我未習玄氣,此刀於我用處不大。
至於如何釋放它,我亦毫無頭緒……
對了!」夏極靈光一現,目光閃爍。
「我之前陷入了思維誤區,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