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雅築之內。
師弟師妹們簇擁於小巧庭院之中,聖子靜謐的居所仍被烈焰吞噬。
一桶接一桶的井水紛至沓來,傾瀉於熊熊燃燒的屋宇之上,眾人一心,竭力撲滅這肆虐之火。
厲鷹則扯下一片布,浸濕後覆面,毅然闖入火海,誓要尋得聖子蹤跡。
聖子啊聖子,尚未屈膝於吾前,豈能如此輕易隕落!
寒蟬悠悠轉醒,執刀而立於角落,幽邃目光穿透火光,心緒難測。凌原默立其旁,兩人竟構成一幅奇異的和諧畫面。
眾師弟妹憂心忡忡,生怕聖子亦遭不測。
畢竟……
院中那具炭化的屍體,死狀悽慘,其身份眾人不敢妄加揣測。
嘩!
一位身影顯現於院門之外。
夏極現身之際,一直強忍情緒的師妹終於嗚咽出聲。
師弟們仿若找到主心骨,面上愁雲漸散。
鄒向暖淚痕斑斑,不敢望向角落之物,只奔至夏極跟前,輕觸其肩,手指顫巍巍指向院邊。
角落中,五皇子已化為焦炭,又遭雷電引燃狂風席捲,翻滾落地,肢節斷裂,面目全非,裂痕橫生。
風過,片片黑屑剝落,那是足以使人夜不能寐的恐怖景象。
夏極雖不悅於五皇子,卻從未生誅殺之意。
縱使拼盡全力可將其救出,他也非濫施善行之人,更不願為此等人物耗心盡力。
夏極嘆道:「尋一家辦喪事宜的鋪子,儘早安置,我自去告知魏王。」
「他……他莫非是……?」一師弟難以置信。
夏極頷首:「正是五皇子。」
……
此刻,門外馬車隆隆,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震耳欲聾,即便近府邸亦毫無收斂。
須臾,車停,急促腳步迴響。
一名黃袍少年,面帶邪魅,眼露凶光,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儀,大步流星踏入別院,氣勢洶洶。
其側緊隨二女,一妖艷一清純。
守門的聖門弟子面對來勢洶洶的三人,雖富貴逼人,卻無所畏懼,挺身而出,厲聲喝問:「何人?!」
黃袍少年邪眸閃爍。
其後清純女子冷聲呵斥:「四皇子駕到,爾等也敢阻攔?!」
聖門弟子不卑不亢:「此乃聖門聖子別院,硬闖者,我必阻之!」
「放肆!」
唰!
寒芒一閃,應聲的弟子頸部鮮血淋漓,表情愕然,痛楚交加,隨即人頭落地,無頭軀體癱軟一旁。
妖艷女子舔舐刀尖血漬,膩聲說道:「皇子,您不會怪罪奴家吧?」
四皇子冷笑:「是他們有眼無珠,柔兒,你行事果決,朕賞還來不及,怎會怪罪?走!今日看誰敢擋我!」
他認定通玄大成,五皇子已逝,此等威壓之下,聖子或也深受重創。
於是他愈發囂張,甚至自稱朕。
另一守門弟子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眼前一幕,身子顫抖,汗水漣漣,同門突遭不測……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同門……就這樣……
恐懼使得他發出如鐘鳴般的哀嚎,踉蹌向內院奔逃。
四皇子望著那狼狽逃離的背影,不禁放聲大笑。
啪啪!
雙手在兩女豐臀上重拍,感受著青春的彈性和氣息。
四皇子魏遼嘴角邪氣畢露,言道:「走吧,今日便是我們決定命運之時!無論何人阻擋,神擋弒神,佛擋殺佛!哈哈哈!」
二女臉頰緋紅,沉浸於夫君兼主君的魅力,羞澀言道:「願隨皇子左右。」
二女,一邪一正,功法亦是如此。
妖艷女子柏柔,修煉邪道九陰石刻。
清純少女洪秀心,則翻閱正道慈航小冊。
二人刀劍合璧,能布奇陣,即便是當世高手亦頭痛不已。
轉瞬,魏遼步入院中,迎面是夏極冰冷的視線。
四皇子目光一掃,見那焦炭,心中一凜,繼而興奮難掩。
祖宗出手,果決狠辣。
念頭一閃,魏遼厲聲質問:「聖子,可知罪?」
夏極未答,凝視身旁哭泣的弟子,以及冷靜消化剛剛獲得的信息,面沉如水。
見聖子未動,魏遼以為其被震懾,加大音量:「我五弟來訪你別院,誠邀做客,竟殞命於此,你……」
夏極抬手打斷,側目望向倉皇逃回的弟子,沉聲問道:「勿泣,適才何人殺害我聖門弟子?」
那弟子噤若寒蟬,低頭,明顯驚恐過度。
他們並非實戰出身。
妖艷女子忽然銀鈴般笑道:「是本小姐所為!你那聖門弟子狗眼看人低,阻礙我們入門,如此弟子……」
語未畢。
唰!
虛空之中,刀氣破空而至,斬破空氣,帶著霜雪般的寒光,瞬間奪去了雪白頸項的生命。
修煉九陰石刻的妖艷女子,刀未出鞘,術未展開,已身首異處。
這是力量的絕對碾壓。
鮮血飛濺!
「柔兒!!」
四皇子悲呼,而洪秀心忙舉劍護衛。
魏遼推開少女,渾身邪氣沖天,「公瑾,你害死柔兒,我絕不饒恕!絕不會!」
夏極突言:「你所倚仗之人,不再復返。」
魏遼一愣。
此言令他心涼。
然,目睹聖子實力,即便拼命,勝負亦未可知。
但他對聖子之言半信半疑。
祖宗通玄,陸地神仙,怎會有事?
他認為大局已定,認為聖子實力受損。
魏遼誤判,且低估了對方,故貿然而來。
聞此消息,他需回去確認。
若非虛言,無論聖子遁至何方,終將難逃!
屆時,他要將這可憎的聖子千刀萬剮,為柔兒報仇。
「我們走!」恨意滿腔,他懷抱妖艷女子遺體,轉身離去。
背後,淡漠之聲傳來。
「你該慶幸未動殺手,否則……死的就是你。」
夏極立於眾多弱小師弟師妹之前,高聲道:「殺我聖門弟子者,無論何人,必以命償!」
魏遼轉身怒喝:「區區弟子,怎堪與柔兒相比!他們算什麼?死了又有誰會在意?」
皇子幾近瘋狂地質問。
黑金袍的聖子立於風中,護住師弟師妹,溫言道:「我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