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寒而慄

  趙歐擎展示完畢，兩段情境劇演繹得絲絲入扣，引得趙堯堯見歐陽蜜悄然頷首，便盈盈一笑對他說：「歐擎，勞煩你了，且更衣歇息，待會兒我與你的經紀人商議詳情如何？」

  趙歐擎溫文爾雅地回應：「自是如此，諸位辛苦，我先告退。」心中卻暗暗篤定，此番男主的角色，八成已在囊中。畢竟，導演於試戲時為某人的表現喝彩，這場景實屬罕見。

  退場之後，見歐陽蜜沉默不語，曾佳疑惑問道：「蜜蜜，下一位是否該入內？」

  歐陽蜜輕揮手，「慢些，稍作等候。」隨後將目光投向林玉芬導演，「林導，您覺得歐擎的演繹如何？」

  「實話說，我覺得很好。他的外貌無疑合適，飾演的墨淵沉穩內斂，渾然天成的貴氣恰好與墨淵天帝之子的身份吻合。至於方才那段夜華情節，他的眼神含情脈脈，想你們兩人的對手戲必然精彩絕倫……」

  林玉芬對趙歐擎的表演讚譽有加，認為他無疑是最合適的墨淵人選。

  此時，張帆卻開口了，聲音略帶異議：「林導，我不太贊同你的看法……」

  林玉芬瞥向張帆，饒有興致地追問道：「何故？」

  張帆默然半晌，吸一口氣，直言道：「在我看來，趙歐擎若是扮演宮廷或是塵世的帝王將相，必定遊刃有餘，他的氣質和演技無可挑剔。只是對於墨淵這個角色……」

  說至此，她不經意間望了歐陽蜜一眼，見其面無表情，便直言不諱：「欠缺一份仙姿。」

  「仙姿？」林玉芬一怔，繼而思索片刻，道：「嗯，確實是……不過這要求太過苛刻。單從夜華的形象而言，他應該有漆黑長髮，處變不驚，具王者之風。而今天他穿著墨淵的衣服，與劇本描繪的夜華不謀而合，總是身著寬鬆的王室官服……」

  「不，我的意思並不在此。」張帆果斷搖頭，「林導，可以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請講，張老師。」

  張帆頓了頓，提出疑問：「您以為何者為仙？」

  「仙者，超凡脫俗，順應天意，洞察大地，身處三界之外，置身五行之中。言行超然，自由自在，與天地同壽，世間一切不能染其清靜……」

  林玉芬闡述了她的理解，旋即眉頭微蹙。突然之間，她意識到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

  她只關注了墨淵和夜華的身份背景，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他們並非凡人，乃是仙人。

  「林導，有一個人也詮釋過這段劇情，他曾改過一句台詞，說道：壽比南山，不老長春，冊列仙班，是謂仙人。墨淵活了三十萬載，仙人的定義，應是無為恬淡。而墨淵能使崑崙虛聞名四海，自身又有超強實力，說明他內心必是深沉內斂。然而剛才趙歐擎的表現……說實話，我看不見他身為仙人的風采，甚至……連王者的氣勢都很勉強。他說話時故意咬肌緊繃，臉上平添幾分威嚴，這麼做無妨，但實質上……墨淵教導徒眾數萬年，這份威嚴已被他『師尊』的身份掩蓋了，不是嗎？再者，他是仙，非為武將。」

  「所以在劇初，與翼族激戰之前，墨淵應當儒雅翩然，宛若謫仙……」

  聽完張帆的話，歐陽蜜續言。這一刻，她心頭的思緒已被張帆完善起來。

  誠然，在平常，今日的趙歐擎足矣稱職。他已憑藉諸多微妙之處將墨淵呈現得生動鮮活。

  然而今有瑰寶珠光，張帆與歐陽蜜親見了更為出色的「墨淵」，比較之心難免生焉。趙歐擎演繹完畢，高下立現，此墨淵威武過重，仙氣寡薄。

  另有一位……

  撇去個人感情，以公平的角度回味……在歐陽蜜的記憶中，只能尋回對方瞳孔深處閃爍的星辰光芒，以及獨坐崑崙虛之巔，受萬千神仙景仰的氣質……

  吾乃天帝嫡裔，不敗戰神，應受伽享萬仙朝拜之禮。

  在這方面，江晨比趙歐擎高出太多。

  ……

  「你們的意思是……」

  面對兩位沉浸在思緒中的女性，林玉芬略有不明其意。此時，曾佳仿佛明白了什麼，低聲對歐陽蜜提議：「蜜蜜，那……要不要讓江晨明天過來一趟？」

  「嗯？」

  女子眼前一亮，一股暖意流遍全身。「曾姐，他……」

  「沒事，我馬上聯繫老吳，他那部戲已經接近尾聲。追逐戲之類還需要一些審批，運送也存在些問題，這幾日估計沒事。怎麼樣？」

  「好，就這麼辦，咱們先考察其他人，現在你就去聯繫，力爭讓江晨午後前來一趟！」

  「好的，明白了。我去聯繫。」

  曾佳點頭，拿起手機站起來，歐陽蜜轉目向林玉芬：「林導，關於主演人選，我有個推薦……不如我們先看其他的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