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學忠直視著蘇陽的目光,他深深提起一口氣。
「我相信你,甚至比相信我自己,還要相信你,我沒有贏的可能,也沒有勝利的希望,但是你可以,你能做到!」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直對我抱有敵意,你和瑤瑤剛在一起的時候,一無所有,我有理由懷疑你接近瑤瑤的目的!」
「我對你的態度,雖然不是很好,但卻也沒有做出過,任何對你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事情。」
「我不懷疑,你想送我下地獄的想法。」
「但時至今日,無論如何,我們也應該同仇敵愾!」
司學忠後退了一步,再看向蘇陽:「如果我有做錯的地方,那今天,我司學忠,就鄭重地向你說一聲抱歉,對不起!」
司學忠說著,朝著蘇陽,彎下腰來,鞠了一躬,標準的一躬。
蘇陽看著眼前的司學忠,那個不可一世的江城市首富,在他面前,彎下腰來,佝僂著的身子,居然露出幾分老態,五十餘歲的司學忠,已經不年輕了。
他心裡清楚,他不是韓穎的對手,也不可能保護好司瑤。
他把司瑤託付給蘇陽,就是為了讓司瑤活下去,讓她好好地活著……
蘇陽伸出手,扶起了司學忠:「從前的事情,一筆揭過,從現在開始,你只是司瑤的父親。」
蘇陽深深的嘆出一口氣,上一世十五年的牢獄之災,那些屈辱的日子,他原本把這一切的一切,都強加給司學忠,可時至今日,他也明白,這世界上,永不是非黑即白。
隨著司學忠深深鞠的一躬,他徹底的放下了心頭的執念。
司學忠苦笑連連:「和你說的這些事,還是不要告訴瑤瑤了,她這幾十年,過得很好,我雖然疏於照料,但時常看見她,也覺得開心不少。」
「在她眼裡,她母親一直是完美無瑕的女人。」
「而我,也一直是他的父親……」
「這些前塵往事,就不要再糾纏到後來人的身上了。」
蘇陽苦笑一聲:「其實我覺得,親子鑑定這東西,還是有必要做的,要不然,我偷偷給你和司瑤做一下,萬一有奇蹟發生呢?」
司學忠擺了擺手,剛要拒絕,蘇陽已經從他頭上,拽下來了幾根頭髮,緊接著,掏出一張紙,包在手裡。
「到底是不是,還是留給科學來證明吧。」
司學忠有些無奈,但思索一番,也只當是隨蘇陽去吧。
當年所有人都懷疑,司瑤是程英傑的孩子,只有他矢口否認,因為他不願意黃韻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清譽。
他對所有人,都說,黃韻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司瑤,是他的女兒。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假的,是騙人的……
假話說一百遍,也不會成真的。
那些質疑的人,被他一個接一個的反駁回去,只有他這個始作俑者,知道事情的真相。
當然,現在,可能又多了一個蘇陽。
兩人朝著祠堂外走去,司學忠伸出手,正要打開門。
蘇陽站在一旁,背著手:「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司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司學忠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回過頭來。
「當不當講,你都已經問出來了,這殺雞問客,難道我還能讓你不要問嗎?」
蘇陽苦笑一聲,頓時有些尷尬,但這個問題,他不問,始終有些好奇,問了,又多少有些不太禮貌。
愣了幾秒,司學忠才再次開口:「問吧。」
「我也好奇,到底是什麼問題,能讓你蘇總這麼糾結。」
蘇陽走到司學忠身旁,微微一笑:「我想問您,您愛黃韻阿姨嗎?」
司學忠一愣,緊接著,臉上的笑容,也仿佛跟著凝固了,他直視著蘇陽的目光,悠長深邃。
足足半晌,他才笑了一聲,緊接著,推開了門,迎著刺眼的陽光,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愛吧。」
蘇陽背著手,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有些捉摸不透。
這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愛吧,到底是愛呢,還是不愛呢?
這種事,恐怕也只有司學忠自己才知道了。
喝得昏過去的蘇志強,被抬進了屋裡,司學忠在裡面喝了一頓,跑到外面,又跟司家的親朋好友們喝了一頓,兩場酒下來,也喝得酩酊大醉。
司瑤帶任玉芬,在老宅里走了一圈,任玉芬也回房照顧蘇志強去了。
只有蘇陽和司瑤,在院子裡,正打算收拾殘局。
外面的楊青,連忙招呼著廚房裡的傭人,過來端盤子,撿走碗筷。
楊青笑了笑:「您二位就歇著吧,可別累著了,明天還有一場訂婚宴呢!」
「院前面睡蓮缸里的蓮花開了,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司瑤有些詫異:「這麼早蓮花就開了?」
「我昨晚看的時候,還沒開呢!」
楊青撿起一個盤子道:「今天早上,我給搓開的,這訂婚宴,大喜的日子,花也得開了才行,再不開花,就是它不懂事了。」
蘇陽無奈苦笑,不過這的確像是楊青的作風。
遇到這種事,動什麼腦子,直接搓開就是了。
司瑤拉上蘇陽,一路朝著前院跑去,就在書房外的幾個大缸裡面,幾朵蓮花,開得正盛。
「真漂亮!」
蘇陽也俯下身去,看了一眼,這幾盆荷花,的確讓楊青照料的不錯。
司瑤聞了聞,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過身來看向蘇陽。
「你把眼睛閉上。」
蘇陽愣住了:「閉眼?」
司瑤點了點頭:「對對對,你把眼睛閉上!」
蘇陽雖然不知道司瑤要做什麼,但也只能照做,他仰著頭,閉上眼睛。
司瑤拿起一朵蓮花,放到蘇陽的面前。
「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蘇陽看著荷花,差點笑出聲:「怎麼,你要餵我吃荷花啊?」
司瑤搖了搖頭,認真道:「今天是咱們兩個訂婚的日子,雖然還沒結婚,但也算是十分十分重要的日子!」
「我拿著這朵剛剛被搓開的荷花,有一個問題,很鄭重的要問你!」
蘇陽看著司瑤這幅正經的模樣,總有些忍俊不禁。
「好好好,你問吧!」
司瑤從兜里,拿出一枚戒指,迅速的放在荷花的頂上,她仰起頭,認真的看向蘇陽。
「請問,蘇陽先生!」
「你願意娶我為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