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瑤認真的看向蘇陽,臉上沒有半點玩笑之色,她認識蘇陽三年,和蘇陽在一起一年,這一年的時間,共同經歷的風雨,足夠改變她的後半生。
如今她三十歲的年紀,早就明白了,所謂愛情來臨的時候,哪裡有什麼驚天動地,痛徹心扉。
只不過是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跟她說,跟我走吧,她也是答了一句,好。
什麼相濡以沫,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亦或者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悽美也好,悲慘也罷,即便是迎著陽光的盛大逃亡,也只是存在於故事裡。
蘇陽伸出手,緩緩從地上,將司瑤扶了起來,他拿起那紅粉花瓣上的戒指,這是司瑤偷偷準備的禮物。
是送給他的。
更是送給自己的。
蘇陽單膝跪下:「你問了我很多問題,但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你。」
「司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為妻嗎?」
他舉著手裡的那一枚戒指,夕陽餘暉下,金色的陽光灑在鑽石上,折射出六邊形的顏色。
司瑤紅著眼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無數次幻想過這樣一天。
也曾經想過,在她短短的一生里,可能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日子。
但一切的繁華總會散場,一切的故事,也不會沒有盡頭。
在生與死和幸福的對抗中,終究是她棋高一著,等到了這一天。
她伸出手,點了點頭。
「我願意!」
「我願意!」
司瑤聲音顫抖著,甚至重複了兩遍,蘇陽伸出手,將戒指戴在他的手上,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以後還會有很多。」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司瑤伸出手,撲進蘇陽懷裡,她眼中的淚水,在此時此刻,再也抑制不住。
蘇陽抱著她,拍著她的肩膀,正要安慰司瑤幾句,卻不料,一個酒瓶子突然掉在地上。
緊接著,四五號人摔倒在地上。
司學忠清了清嗓子:「都看什麼呢,趕緊的,回去喝酒,回去喝酒!」
「說好了啊,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一個司家的親屬哈哈大笑:「老大啊,你就別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人家小兩口都看見了!」
「今天,人家兩個才是主角,你喝什麼啊!」
「蘇總,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瑤瑤啊,你也別跑,我讓你大姑敬你一杯!」
一群人拎著酒杯,酒瓶,剛剛在桌上推杯換盞的十幾號人,立馬轉移了陣地,一個拎著酒瓶子,一個拎著杯子,塞進蘇陽和司瑤的手裡。
隨後,一杯一杯的酒,被倒了進去。
一個司家的親屬,舉起手裡的杯子:「來,敬瑤瑤和蘇總一杯!」
一群人舉起酒杯,蘇陽苦笑一聲,也只能仰起頭,一飲而盡。
司瑤看了蘇陽一眼,看著周圍的一群親朋好友,舉起酒杯,也同樣喝了下去。
司家老宅門外,幾個年輕的小伙子,點著了剛剛剩下的煙花,天邊只剩下蒙蒙亮,此刻煙花騰空,四散而落,猶如星火散人間,又似翠樹掛新顏。
蘇陽被一群人簇擁著,往手中杯里的又倒了一杯酒。
緊接著,一群人碰杯,蘇陽微微笑著,笑得有些苦楚,仿佛一瞬間,將二十五年的蹉跎釋懷。
那眼中流轉的淚水,好似今夜華筵終散場,功成名遂,滿目荒唐……
那個二十五年前,被關進監獄的孩子,終於迎來了他二十二歲的生日!
天漸漸黑了,月浮上樹梢,人漸漸靜了,不知何處而去。
……
正午。
江城市,凱悅酒店。
樓下二百多個停車位,早早就被停滿了,還有大批的車,從各地趕來,不少車,無處可停,乾脆就停在了路邊。
何榮發走下車,後面的邊振國帶著肖軍,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
「就停這,停這了,大不了罰款二百塊錢!」
「今兒可是咱們蘇總,訂婚的大日子,咱們可不能遲到了!」
何榮發苦笑一聲,但離著老遠,就看見康寧帶著幾個人,也從另一邊下了車。
何榮發趕緊伸出手,跟康寧握了握。
「辛苦了,康總。」
康寧擺了擺手:「一路從春城過來的,倒也說不上辛苦,沒來晚就行。」
何榮發笑道:「那肯定是沒來晚,快往裡進吧!」
幾個人正說著話,眼看著,松江建工的周祥和楊瀚,也跟著下了車,一群人又是寒暄了一陣子。
再往外面去,一輛奔馳車裡,梁俊豪正坐在後面,這一路上,走走停停,他睜開眼睛,看向司機。
「怎麼回事啊?」
司機無奈道:「梁總,不知道前面怎麼了,一下子這麼多人,我看這附近幾百米,都被車占滿了,旁邊交警的車剛開過去。」
「這難不成是誰家結婚,鬧這麼大排場?」
梁俊豪笑道:「行了,你就把車停在這吧,反正也就幾百米,我走過去就是了。」
司機一驚:「梁總,再等等,我肯定把您送到為止。」
「這群人也太過分了,這結婚,怎麼把路都給堵上了?」
梁俊豪也不再說話,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也沒工夫解釋,因為,他也是來參加訂婚宴的。
另一邊的路上,三輛瑪莎拉蒂,也同樣停在路邊,一網通物流的沈逸,攙扶著沈三甲,另外一台車裡,春城市分公司的總經理陳晨,也下了車。
「沈總,這蘇總訂婚,面子真是大了去了啊,這麼多人?」
沈逸笑道:「這還只是訂婚,要是結婚,搞不好這附近幾條街,都進不來人。」
背著手的沈三甲,冷哼了一聲。
「你還有臉說!」
「你看看人家,說訂婚就訂婚了,訂完婚就結婚,緊接著三年抱倆,五年抱仨,你再看看你你呢,長得人模狗樣的,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一個!」
沈逸撓了撓頭,面色有些尷尬:「嗨,爸,我這不是忙於事業,沒時間嗎!」
沈三甲可不買帳:「少在這放屁,人家蘇陽就沒忙於事業了,從江城市起家,到現在,一年時間,你那一網通物流,不一定有人家值錢!」
「人家怎麼沒耽誤呢,人家怎麼沒說沒時間呢?」
沈逸聽的頭都大了,眼看著不遠處走來的一個年輕人,他趕緊逃一樣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