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好了,岑思卿。」
三皇子將劍再次放回到了案幾之上。
「今日,你若有本事碰到這把劍,本殿下便給你一個復仇的機會。」
三皇子說完落座,又招呼來幾名壯實的侍衛,滿臉得意的打算看這齣好戲。
岑思卿看著離自己三尺遠的那把劍,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燒,他低吼著掙脫了侍衛的束縛。
但剛上前一步,岑思卿便被幾名侍衛攔住了去路,又被一腳重重的踹在了胸口,踉蹌著倒退了三四步。
岑思卿幾次嘗試衝破阻攔,卻被幾名侍衛打得口吐鮮血,連連敗退,離那把劍也越來越遠。
這些侍衛並不會手軟,他們清楚,得罪七皇子,甚至重傷他,也比讓三皇子掉一根頭髮的罪責輕微得多。
岑思卿心中也明白,這些人肯定不會手下留情。若是此時自己再不出手,便要錯失這個唾手可得的良機。
於是,岑思卿四下打量,再次衝鋒。
一旁的侍衛向他撲來,他迅速閃躲再起身一個飛踢落在頭部,將那侍衛打得立刻暈厥在地。又借力一腳,踹飛了另一個逼近的侍衛。
周圍的侍衛見狀,立刻拔出利劍向著岑思卿。
三皇子也未料到岑思卿竟然打倒了兩名侍衛,饒有興趣的拍手道:「好身手啊,七弟。」
侍衛們趁機發起攻擊,揮動手中的利劍猛烈地刺向岑思卿。岑思卿機敏地躍起,避開了所有襲擊,身手敏捷,在敵人的包圍中亦如游魚穿梭。
激烈的廝殺聲在雍德宮內迴蕩,劍光交錯,身影糾纏。
岑思卿面對眾多的敵人,毫不畏懼。他手無寸鐵,身形靈動,時而攻擊,時而閃避,猶如一匹獨自戰鬥的孤狼。
一名侍衛拔劍向岑思卿撲去。岑思卿迅速側身閃避,劍刃划過他身旁,留下一道寒光。
岑思卿狠狠一腳踢向那侍衛的腹部,痛得他立刻俯下身子。岑思卿踩著那個侍衛的身子一躍,迅速飛過幾人。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他轉身出其不意地攻擊,將幾人全部狠狠地擊倒在地。
三皇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心臟狂跳不已,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繃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危險之中。
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岑思卿的手,已經握住了他面前的那把劍。
那一剎那,時間仿佛凝固了。
眾人皆屏住了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岑思卿的手指輕輕撫過劍柄,感受著冰冷的觸感,仿佛與這把劍有了一種奇特的默契。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狂熱,以一種幾乎崇敬的姿態握住了那把劍。
這一刻,他仿佛握住了命運的掌控權。
三皇子的臉色蒼白如紙,他幾乎無法置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曾經嘲笑過岑思卿的軟弱和無用,然而此刻他才發現,是自己低估了岑思卿的能力。
三皇子被岑思卿的氣勢所懾,徹底忘記了自己的高高在上。
而他眼前的岑思卿,已經將劍拔出了劍鞘。
* * *
岑思卿沒有任何思索地將劍迅速抽出,舉手揮向滿臉錯愕的三皇子。
就在利刃離三皇子幾寸遠之時,岑思卿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力道頂了一下,讓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險些跌倒。
岑思卿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只見一把鋒利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
隨之而來的是左腹部的劇痛,炙熱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像是烈火燃燒著他的內臟。但岑思卿抬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三皇子,他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劍。
但很快,岑思卿又感受到利刃從他的身體裡被抽出,那被刺穿的傷口再一次地被割裂得更深了。
疼痛如潮水般襲來,岑思卿終於無力地退了幾步,手中的劍順勢掉落,他也不由自主地吐出幾口鮮血。
抽刀的侍衛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他走到岑思卿面前,充滿敵意的看著試圖掙扎著起身的岑思卿。
「竟敢行刺本殿下,給我狠狠的打!」三皇子嚇得慌亂地喊道。
侍衛得令,毫不猶豫的狠踢了岑思卿胸口一腳。
岑思卿只感到了胸腔一陣重擊,自己向後幾乎飛出一丈地。很快趴在地上幾乎無法動彈,只覺得自己胃裡、氣管里還有嘴裡,不斷翻湧出濃重的血腥氣。
岑思卿還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聽從他的意志。他只能感受到腹部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仿佛他的血液也背叛了他,要棄他而去。
岑思卿感到身體的力量和溫度似乎被剝奪一般,他脆弱地跌跪在地上,一滴淚水落在了自己冰冷的手背上。
這一刻,岑思卿意識到,自己復仇的機會已經漸行漸遠了。
絕望深深地刻在了岑思卿的眼底,他放棄了抵抗,身子癱軟下來。
他倒在了地上,眼神失去了光彩,身體漸漸冰冷,無法動彈。岑思卿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消散,仿佛要被時間所遺忘。
岑思卿覺得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徹底被顛覆,他睜眼望向湛藍的天空和艷陽。今日的天氣,和當年一樣晴好。岑思卿想著,或許是一個離開的好日子。
可瞬間,他眼裡的世界被血色染紅,然後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趕來的幾名侍衛,帶劍圍住了岑思卿。
祿公公上前查探了一下岑思卿的鼻息,然後向三皇子稟報到:「還有氣。」
三皇子早已嚇得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躲到了案幾之下。聽到祿公公說岑思卿還有氣息,便探著身子張望了一番。
「一群廢物!」三皇子驚魂未定的呵斥著被岑思卿打倒在地侍衛們,又慌張的揮了揮手,對祿公公說道:「把他鎖回去!把他給我死死的鎖回去!若是他逃脫了,本殿下拿你是問。」
祿公公連忙應聲:「是是是。老奴這就去。」
祿公公立即命人將昏厥了的岑思卿,用鐵鏈重新吊在了銅柱之間。
三皇子看了看終於被束縛的岑思卿,喊道:「給我找上好的止血藥和金創藥,絕對不能讓他死了。」
祿公公領命,又問道:「那要不要將七殿下囚於別處?好讓他止血養傷。」
「止血養傷?」三皇子反問,白了一眼祿公公道:「我只是讓你別讓他死了,不是讓你給他當孝子,伺候他修養。」
「是是是,那...」祿公公欲言又止。
「就把他鎖在這裡,跪一晚上。待明日我再來找他算帳。」
三皇子惡狠狠的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 * *
深夜。雍德宮內。
岑思卿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然被鐵鏈束縛,獨自罰跪在院中。
漆黑的夜幕中,寒風凜冽,吹拂著他的臉頰,瞬間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緩緩挪動了一下身體,呼吸立刻變得急促,傷口劇痛難忍。他看向自己的傷口,已經被人包紮好,但鮮血早已滲透了他的衣袍,形成了一幅恐怖的畫面。
夜涼如水,他孤獨地跪在院中。
回想起下午的那一幕,差一點即可將仇敵斬殺的遺憾。岑思卿無聲地咬緊牙關,拳頭捏得緊緊的,眼眸中閃爍著深邃的痛苦,如同被冰封的寒潭。
在這靜寂的夜晚,他忍不住用盡全力,悽厲地嘶喊著三皇子的名字。
「岑逸銘...你給我出來...」
「岑逸銘...你出來!」
「岑逸銘!...」
岑思卿的聲音在幽暗和寂靜中迴蕩,他的喉嚨發出低沉而嘶啞的呻吟,帶著身體和心靈的痛楚。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在咆哮,讓整個院子充斥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的氣息。
然而,三皇子此刻遠在深宮的寢殿之內,岑思卿的叫喊在無邊的黑夜之中,顯得如此渺小,瞬間便被無情的黑暗吞噬了。
岑思卿跪在院中,腹部的疼痛如針扎一般,他的呼吸變得困難。他感到自己的身軀如同一座破敗的廢墟,支離破碎,再也無力維持著堅強的姿態。
曾經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可能就要這樣死去了。此刻,岑思卿感受到了死神在自己的左耳低語,使他耳鳴暈眩,絕望的氣息漸漸瀰漫開來。
這漫長的一夜,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刻都讓他感到極度的無助和孤獨。他幾乎要萬念俱灰,仿佛迷失在了無盡的幽冥之中。
然而,他並沒有放棄。
岑思卿仍然切齒痛心,但眼裡還有渙散卻堅定的光。
他知道,這一刻他還活著。
只要他還活著,遊戲,就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