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想著踩點到紐巴克，所以四點半還沒有出門。
他收到了一條簡訊，是小芳發來的，內容是她的穿著和坐的位置。
這就已經到了？
真的假的，那麼快？
林淵半信半疑地趕去紐巴克，在小芳發來的位置確實坐著一個符合她描述的女生。
「你是……」
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小芳趕緊站起來，轉過身去。
他就是林淵？
好像比想像中的帥一點呢。
她沒有臉紅，而是笑著伸出手說：「我就是打電話給你的那個『騙子』，你叫我小芳就好。」
林淵笑道：「哈哈！你終於肯自爆身份了嗎！」
看見小芳一臉訝異，林淵咳嗽了兩聲，摸了摸鼻子，說：「行吧，這不好笑。」
小芳這才笑起來。
「坐吧，喝點什麼？」
「不用了，我們直接談正事吧。」
林淵已經有八成相信她了。
還有兩成是因為女生很會騙人，而且越漂亮的女生越會騙人。
雖然她的顏值比不上徐文雪等人，但是在大眾眼裡也算是美女一個了。
林淵提醒自己還是要保持警惕。
「好的。」小芳笑了笑，心想這個人也沒有電話里表現得那麼不好相處啊，說不定今天就能把合同簽下來。她從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遞給林淵。
「這是我們的合同，你看看。」
林淵接過了合同，但是沒有看。他說：「不談談價錢？」
小芳面露尷尬。
在她來之前，秦興國給了她一份四十萬的合同，說如果林淵開的價低於四十萬，就給他四十萬，如果高於四十萬，就再談談。
但是，聽林淵之前聽到三十五萬後的那個聲音，他似乎對這個價格不太滿意。
四十萬能滿足他嗎？
不好說。
這必然是場惡戰。
如果能幫加棱以四十萬的價格買下電影，她也算是立了一功。
無論他說什麼，都要堅守住底線，一定要用四十萬把電影給買了！
加油，小芳，你可以的！
她醞釀了一下，準備好了說辭，這才開口道：「我們的意思是出四十萬……」
「成交！」
「？」
那麼隨便的嗎？
那麼輕易的嗎？
你不再抬抬價嗎？
你不是對三十五萬很不滿意嗎，四十萬就多了五萬塊你就那麼滿意了？
我準備了那麼久的台詞，你就不給我說的機會嗎？
真的是……
幹得漂亮。
小芳笑出了右臉的酒窩。
「那就……簽合同？」
「等等。」
林淵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一臉正經地看著小芳。這個眼神讓小芳有些慌張。
什……什麼意思？
他反悔了？
還是……
他看上我了？
要是他要求我做那種事情怎麼辦？
不過，他長得也挺好看的……
不，小芳，你在想什麼呢，快停下，你這種想法是要被河蟹的！
林淵看著小芳漸漸凝固的笑容，突然笑了起來：「你那麼緊張幹嘛，怕我不簽？」
「不……不是。」
小芳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
林淵說：「好了，逗逗你的。如果簽了約，這個錢什麼時候到？」
過了許久，小芳才反應過來林淵在問自己話。她磕磕絆絆地說：「等合同拿回去，大概一個月內你就能拿到這筆錢了。我們在打錢的時候會幫你把稅交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交稅的問題。」
林淵有些好奇：「那交了稅，我能拿到多少錢？」
「三十多萬吧。」
「謝謝你，我還以為我能拿五十萬。」
這個人怎麼說話陰陽怪氣的？
小芳嘟了嘟嘴，但是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好，趕緊恢復了表情。
林淵雖然沒有法律知識，但是還是拿起合同認真地看了起來。小芳也在一旁喝咖啡等待。
這個時候急不得。
一急反倒適得其反。
五分鐘後，林淵放下了合同，朝小芳勾了勾手。
小芳把頭伸了過去。
「？」
你幹嘛？
林淵有點懵。
「我是問你要筆。」
小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趕緊從包里翻出一支鋼筆，林淵剛想簽字，發現筆里沒有墨水，又抬頭看了一眼小芳。
「我……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
小芳小跑著去向服務台，借了一支黑色水筆，確定真的能寫字之後，把筆拿給了林淵。
林淵心裡暗笑，這姑娘傻傻的挺可愛，一邊將名字寫在合同上面。
小芳拿著簽好字的合同，煞有其事地翻了翻。經過剛才的一系列事情，林淵覺得她翻合同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小朋友逞強去翻大人的文件，明明看不懂，卻要裝作自己是專家的樣子。
「好啦，那沒有問題了。」小芳笑著說，她抬起頭，剛好撞到林淵的眼睛。
他幹嘛這樣看著我……
小芳在大學的時候聽說過不少潛規則的故事，這些故事此時又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那既然簽完合同了，你要做些什麼呢？」
小芳聞言一窘。
這個人是在暗示些什麼嗎？
可是合同已經簽了，我假裝聽不懂你的暗示也不會有問題的吧。
於是她說：「那我先走了？」
「走？」
林淵的笑容越來越玩味了。
「那不然……」小芳咬了咬嘴唇，說：「你想怎麼樣？」
林淵的笑容更濃了。
他說：「你的一萬塊錢不要了？」
「啊？」
他不說的話，被成功簽完合同沖昏了頭腦的小芳都快忘了這一萬塊錢的事。
其實林淵也才剛意識到，這一萬塊錢應該是小芳自己掏的腰包。
畢竟還沒合作就平白無故給人送錢，這不像是公司談合作的方法，更像是一個腦子不是特別好使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採取的做法。
說實話，這一萬塊錢就算他自己吞了，不還給小芳，小芳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林淵不願意這麼做。
他缺錢，他也想要錢。
但是，錢這種東西，要取之有道。
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他不會硬拽著不放。
「這一萬塊錢我就不要了。」小芳搖了搖頭。
她怕自己要回這一萬塊，會讓林淵心裡不舒服，萬一以後還有合作，她就很難做人了。
林淵笑道：「我還沒吃晚飯，要不你請我吃了，我就把錢打回去。」
他果然還是看上我了呀，小芳心想。
她說：「那……」
「那什麼？你以為我看上你了？」林淵看出小芳的心思了，他笑著說：「放心，你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會真讓你請我吃飯。我還有事情，先走了，錢應該等會就到帳了。這兩杯咖啡的錢讓你出不過分吧？」
小芳「不過分」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林淵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仿佛，這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