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吃了解毒的藥之後,秦俞安又用小勺子給它嘴裡灌了些水,老牛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
獸醫說他得回去了,老牛如果有任何突發情況,再派人去接他。
末了,幽怨驚恐地看了眼秦俞安,拉著劉支書的手,說:「下回換個人開拖拉機接我。」
劉支書沒好氣地瞪了秦俞安一眼,陪著笑臉連聲應道:「本來我也沒派這小子去,放心放心,下回我派個開車穩當的接你。」
香潭村真正的拖拉機手王狗剩好不容易從半道上走回來,拽著劉支書就要告秦俞安的狀。
劉支書說:「情況我已經了解清楚了,秦俞安也是因為擔心老牛,我已經批評他了,這事兒以後不許再提了,你趕緊開拖拉機把獸醫送回去,獸醫還忙著呢。」
王狗剩氣不過,可是支書一揮手,表示不願意再聽下去。
他也只好悻悻地閉了嘴。
獸醫一走,陳錦棠便說:「支書,好端端的,老牛怎麼會中毒呢?
老牛是咱們香潭村的寶貝,更是咱們香潭村的公共財產,有人損害公共財產,就是損害集體的利益,您一定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傢伙一個交代。」
劉嬸兒從人群里擠了進來,剛好聽到陳錦棠的話,激憤的眸光一一掃視過圍觀的眾人,怒道:「錦棠說的沒錯,哪個吃屎找不到茅坑的憨貨,給老牛餵了耗子藥,真是黑了心爛了肺,咱們一定得查清楚!
要是把這黑心賊輕縱了,以後他再給誰家的豬羊雞鴨餵耗子藥,咋辦?
再往嚴重點說,萬一這黑心賊一時起意給哪家的娃娃餵了耗子藥,又該咋辦?」
她這番話一出,香潭村的村民都是一個激靈。
是啊,誰家裡沒養兩隻雞?誰家裡沒兩個寶貝娃娃?
萬一這黑心賊真把毒手伸向了村裡的寶貝娃娃……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對,必須趕緊抓住這投毒的黑心賊,保咱們香潭村安寧!」
「抓住這沒人肝的東西後,咱們就把他送到派出所,叫他蹲大獄!」
「光是蹲大獄?他想得美!咱們要先打斷他的腿,再送他去蹲大獄!」
看著群情激昂、怒火中燒的村民,陳錦棠也氣得握緊了拳頭。
這事兒分明是衝著她和秦俞安來的。
村里人誰不知道,老牛一直由秦俞安餵養,若是老牛真被毒死了,首當其衝的肯定是她和秦俞安。
劉支書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傢伙安靜。
他嚴厲的目光一一在眾人臉上掃過,凌厲的聲音響起:「咱們香潭村就這麼巴掌大點地方,就這麼幾個毛毛人,誰做了什麼骯髒事,旁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現在再給最後一個機會,這髒事兒是誰幹的,你站出來,給大傢伙陪個不是,再把請獸醫治病的錢認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人群安靜了半晌,沒人主動承認。
陳錦棠也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人的神情。
做了虧心事的人,神情一定會有異樣,或得意、或恐懼、或心虛……
忽然,她在人群里看到了秦養母和秦大嫂的身影。
秦養母站在人群最後面,和陳錦棠的目光一對上,立即陰毒的瞪了她一眼。
秦大嫂說:「劉支書,這事兒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老牛一直是秦俞安在餵養,出了事兒肯定得找他秦俞安!」
秦俞安正專心地照顧老牛喝水,聽到有人提他名字,漠然地抬頭望了望,注意力即刻又轉移到老牛身上了。
劉嬸兒不屑的瞥了眼秦大嫂,說:「你這張嘴可真是會胡扯,秦俞安把老牛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金貴,他寧願自己吞了耗子藥,也不會給老牛餵耗子藥的!」
秦大嫂指著陳錦棠尖聲道:「反正不是秦傻子,肯定就是陳錦棠!
你們還不知道吧,秦傻子把老牛當媳婦養,晚上抱著老牛睡,卻不碰陳錦棠,她肯定氣不過,吃老牛的醋,所以就想出這條毒死老牛的詭計。」
她說完,得意洋洋地看了眾人一眼,心想這下可把陳錦棠挖苦美了。
陳錦棠拳頭瞬間硬了,她第一次這麼想揍一個人。
她幾步到了秦大嫂跟前,掄圓胳膊,「啪啪」抽了秦大嫂兩個耳光!
秦大嫂捂著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立即叫罵著要來撕陳錦棠的嘴。
可是,她剛伸出胳膊,就被一陣奇大無比的力量抓著手甩到幾米之外。
是秦俞安乾的。
秦俞安解決了秦大嫂,就把陳錦棠提溜到自己懷裡,讓她穩穩噹噹坐在自己胳膊上,這才長舒一口氣,說:「這下他們都打不到你了。」
原來他是怕秦家人合夥打陳錦棠,這才把她抱起來。
一股暖意瞬間盈滿陳錦棠的胸口,她抬眼看到了秦俞安堅毅俊郎的側臉。
秦俞安仍舊一臉傻氣,眼神也很茫然。
可是被他這麼抱著,她覺得非常心安,非常踏實。
看熱鬧的婦女們都紅著臉笑了,這一刻,她們由衷的羨慕陳錦棠。
瞧瞧,傻子是真的疼她啊!
傻子替她打架的樣子帥呆了!
傻子真是又傻又帥……
秦大嫂這一摔可不得了,她的腰也不知道是不是斷了,好半天疼的她說不出話。
「哼!賊喊捉賊!」白微微忽然撥開人群,擠了進來。
「劉支書,我知道餵牛吃耗子藥的是誰!」
她這句話猶如晴天裡炸響了個天雷。
「誰?是誰?」
「快說,你看見是誰幹的?」
「你說出來,咱們一定不把他打死,最多打殘!」
眾人見有了目擊證人,心頭都是壓抑不住的激動,一齊催促白微微,叫她趕緊把看到的、知道的都說出來。
陳錦棠也滿臉希冀的看著白微微。
劉支書說:「微微知青,你當真看清楚了,這話不能瞎說啊,瞎說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白微微昂著腦袋,指著秦養母,十分篤定地說:「就是她乾的,秦家老太太,我看的一清二楚!」
人群再次沸騰!
秦養母猛然被指證,身子不由一縮。
她手叉著腰怒罵白微微:「放你娘的臭屁,你哪知狗眼睛看見我給牛吃耗子藥了?
胡說八道,可是要遭雷劈的!」